第39章 燈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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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一怔,旋即低眼看過來,眼底含笑:「你說什麼?」

「……大庭廣眾之下,夫君別嫌妾身失禮。」她低了低眼,小心地解釋著,好似這樣稱呼隻是因為身在宮外,不好暴露他的身份。

他如料笑起來:「失什麼禮。真好聽,再喊一次。」

「夫君!」徐思婉微微仰頭,盈盈含笑的目中帶著崇敬,喊出來的兩個字清脆動聽。

話音落定,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的神情,果見欣慰在他眼底漫開,他一路緊鎖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這般算來,他該是已經為著若莫爾的事煩心一整日了,她在此時成了讓他舒心的那個人,他勢必覺得她格外合他心意。

待得有朝一日讓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她的每一分柔情都帶著算計,他會是怎樣的神情呢?

想來會很有趣。

徐思婉笑笑,轉眼就又挑了兩盞做工精巧的花燈,隻做沒有發覺他神色間的變化。

他們就這樣悠閒地一直逛到了很晚才回宮,徐思婉逛得腿腳酸軟,沐浴時不免多泡了一會兒,回到臥房時他已穿著乾淨的寢衣躺在床上,雙眸靜靜凝視床幔,自顧含著笑意。

她坐到床邊,見狀歪一歪頭:「看來陛下還是喜歡宮裡。」

他挑眉:「怎麼不叫夫君了?」

她短暫一怔,旋即乖乖改口:「看來夫君還是喜歡宮裡!」

他一哂:「何出此言?」

「夫君出宮時皺著眉頭呢,現下回到宮裡,倒又笑起來,可見還是覺得宮裡更好。」說罷她就用雙手攥住他的手,像捧一件至寶一樣捧到唇邊,小心地口勿了一下,「既是這樣,日後我們不去了!宮裡也很好玩,臣妾也還有許多沒去過的地方!」

他聽出她話中的遷就,嗤笑一聲,伸手將她攬住。

她乖巧地伏進他懷中,他輕輕拍著她,忖度片刻,輕道:「沒有,朕喜歡出去走走,也喜歡帶你同行。出去時看著情緒不高,是有別的事煩心。」

「何事?」她明眸大睜,問得一派純良,好似無半分耳聞。俄而見他神色一凝,她又倏爾恍惚,即道,「可是朝政之事?那、那臣妾不問了……隻是還請陛下放寬心。陛下是一國之君,天下萬民的事都要陛下忙碌,總要一件件來,莫要累壞了。」

這話說得通俗卻懇切,端是有滿腔關切,卻又因不諳政事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得關心他的身子。

偏是這樣,才能讓他放心地與她說上一說。

「與你說說也無妨。」齊軒一聲喟嘆,「鄰國若莫爾存不臣之心已久,昨日在宮宴上……惹出些不快。武將們脾氣急些,當場嗬斥了幾句,還險些動手,鴻臚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言及此處他語中一頓,繼而苦笑:「其實朕也為難。若依朕的脾性,此時已該一戰,教他們收斂。可又怕殃及黎民百姓,惹得民不聊生。」

「這聽來便很為難。」徐思婉皺皺眉,一副苦惱的模樣,「臣妾不懂政務,幫不到陛下。可臣妾好奇……鴻臚寺為難什麼?這是我們大魏的鴻臚寺,隻消向著大魏說話便是了呀。」

他啞音失笑:「各官署職責不同,不是簡簡單單一句『向著大魏』就能了事的。」

「哦……」徐思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思忖片刻,又笑起來,「那想來鴻臚寺辦差該是能合陛下心意的。畢竟玉妃娘娘的兩位本家堂兄都是鴻臚寺的能臣,玉妃娘娘那般會體察聖意,鴻臚寺自然也能為陛下分憂。」

話音未落,他眉心止不住地一跳。

看來並不是那樣。

她就知道不是那樣,才會這樣說。

她含著笑低一低眼,自顧睡到床榻內側去。躺下時卻聽聞他又嘆了聲,道:「玉妃……與她那兩位堂兄倒真是親近。聽聞了昨晚的爭端,她一早就去紫宸殿為二人陳情,言辭間痛陳他們如何為國謀劃,生怕朕為此責怪他們。」

徐思婉聞言皺了下眉,皺得十分明顯。卻低下頭,什麼也沒說。

他掃見她的神色,隨口便問:「怎麼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

「不許瞞朕。」他翻身,手指帶著幾分調笑意味劃過她的鼻尖。她的黛眉反蹙得更深了兩分,抿唇輕道,「玉妃娘娘位尊,臣妾不能議論她的是非,陛下別讓臣妾逾矩。」

「你就是太謹慎。」他無奈而笑,「適才還喚朕夫君,現下就又是半分信不過朕的樣子了。咱們隨意聊一聊天,有什麼逾不逾矩?你說就是了,朕總不至於背後去與玉妃說閒話。」

「真的?」她小心地望著他,仍有疑慮。

繼而卻抬手,做出一個孩子氣的動作:「那拉鈎。」

「……」他怔忪一瞬,失笑出聲,繼而笑音愈發爽朗,回盪在臥房中,大顯愉悅。

她隻一副被他笑得發怔的樣子,他看著她的神情,很快收住笑,小指與她一收:「行,拉鈎……那歌謠怎麼說的來著?」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徐思婉認認真真,「誰變誰小狗。」

「誰變誰小狗。」他噙笑重復這句話。她又與他拇指一按,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即道:「臣妾隻是覺得……玉妃娘娘這樣不大合適。」

齊軒語調上揚:「嗯?」

「簪纓世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臣妾固然明白;堂兄妹若一同長大,自然感情甚篤,臣妾也曉得。」她頓一頓聲,「可女兒家嫁人從夫。既入宮門做天子妃嬪……縱不說事事以國事為重,也當事事以陛下為先,豈有出了事二話不說就去為娘家堂兄陳情的道理?倒顯得陛下像個外人。玉妃娘娘這是關心則亂,連輕重都忘了。」

「正是這個道理。」齊軒垂眸,眼中滲出幾絲涼意,「所以朕也有些惱。慮及是人之常情才不與她計較,盼她日後自己能想清吧。」

徐思婉聞言當然不會力勸他深究,反倒鬆氣似的連連點頭:「這樣便好,一家人還是和為貴。為妻妾者自當溫柔賢惠,為夫君籌謀。陛下是夫君,對妻妾多幾分包容,也是後宮之幸。」

「夫君」兩個字自她口中說出,好像變得格外好聽。

他不覺一笑,將她擁近,又說:「再喚一聲夫君。」

「夫君。」她叫得好似更順口了些,繼而真誠問他,「陛下若是喜歡,日後私下無人的時候,臣妾都喚陛下作夫君可好?在臣妾心裡,原也是這個樣子的,總覺得陛下兩個字聽來冷冰冰,失了親近!」

「好。」他無比欣然。她眨一眨眼:「那夫君可不許說出去,沒的平白惹些麻煩。隻當……隻當這是臣妾與夫君間的一點點秘密,可好?」

這話聽來更令人心動,他深吸口氣,像是得了一件意外之喜,一記口勿落得更深,鄭重應她:「好。」

徐思婉嫣然而笑,對他的態度大感滿意。是以當晚,這聲「夫君」就備她喚了數遍。

在床帳的溫暖下、在男女之間獨有的熱烈中,她緊緊與他相擁,「夫君」兩個字時而喚得溫柔、時而喚得喜悅,時而又添了哀求,後麵還要跟上一句楚楚可憐的「輕一些……」。

他似乎極易被這兩個字撩動,動作愈發熱情。到了後來,她幾乎隻剩了告饒的力氣,床褥衾被也已盡數沾濕,其中自有汗水,也還有些別的,貼在肌膚上滑膩膩的讓人難受。

她於是借著這股難受生出怨懟,忽而抬頭,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她很是使了些力氣,要的甜腥期漫開才鬆。他隻將此視作情趣,低哼一聲,迎上她含笑迷離的雙目。

殊不知她朱唇之下,舌頭正自細品,暗想他的血肉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嘗來還不錯,希望秦家長輩們的在天之靈也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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