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V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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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慌。」徐思婉手撫向她的後背,為她順了順氣。她的脊背一直輕顫著,好似真的嚇壞了。

餘下的眾人也都差不多。平日若從長秋宮告退,嬪妃們是敵也好是友也罷,總會在宮門口閒談幾句再各自回宮,眼下卻誰都沒了說話的心思,個個緊繃著臉,半步不想多留地舉步離開。

思婉猶是和思嫣一起結伴而行,回到霜華宮,她先將思嫣送回了敏秀居,囑咐宮人好好照應,而後才自己回拈玫閣。

暑熱正重,一路走下來,她身上早已出了一層細汗。回到臥房,月夕即刻端了綠豆湯進來。

花晨在臥房門口接過湯,就示意月夕退下。她徑自將湯奉給徐思婉,忖度半晌,還是直言問了:「那三十兩黃金的事,奴婢看供狀上都寫了,娘子怎麼不提?」

「有什麼好提的。」徐思婉執起瓷匙在綠豆湯中攪著,豆香泛出來,沁人心脾。

「……可阿凡說是陶氏給他的。」花晨蹙眉,「倘若人人都覺得就是如此,這錢豈不白花了?」

徐思婉吃了口綠豆湯,含起笑:「這湯熬得不錯,又香又解渴,你也去喝一碗。」

花晨一看她這副笑意,就知自己又沒明白,不由悻悻:「娘子就會賣關子……」

「沒什麼可賣的關子。」徐思婉搖搖頭,「宮裡有些事,看破不說破。總會有人明白的,無須我去點那一句。」

夜色降臨,月朗星稀。皇帝批完奏章想起還有份供狀沒看,便吩咐王敬忠去取。

王敬忠快步行至側殿,取來供狀又折回內殿奉上,皇帝邊讀他邊稟話:「下奴審到後來才知道,那阿凡原也是陶良使身邊的人。想是倩貴人挑選宦官時大意了,沒想著查閱典籍,自己又隻認出了從前在陶良使而前掌事的張慶,倒將這阿凡疏忽了。」

皇帝沒做聲,卻也沒而露不虞。王敬忠在他身邊侍奉多年,見狀便知還可繼續稟話,就又續道:「皇後娘娘今日動了怒,賞了陶良使二十板子以震懾六宮。但陶良使日後的去處,還得請陛下聖斷。」

皇帝「嗯」了聲,手中的供狀繼續讀著,

王敬忠再道:「那宮女柳絮……也是一直侍奉陶良使的,說陶良使給了她五百兩銀子讓她辦事,阿凡亦是為錢財所惑才鋌而走險。下奴想,這二人是否直接賜死,以儆效尤?」

「車裂。」皇帝淡淡啟唇。

王敬忠悚然一驚,旋即躬身:「諾。」

與此同時,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三十兩黃金」上。

供狀中寫得簡單,起先是阿凡說陶氏以五百兩銀子收買了他,後來宮正司指明在他床下搜出了三十兩黃金,他便承認那三十兩黃金也是陶氏給的了。

——五百兩銀子給柳絮,三十兩黃金給阿凡?

皇帝思忖片刻:「明日取陶氏宮中的賬冊來,朕想看看。」

「賬冊?」王敬忠微怔,旋即應道,「諾。」

皇帝遂起身,提步向外走去:「去拈玫閣。」

王敬忠忙示意宮人們跟上,見皇帝好似無意乘步輦,一行人就踏著夜色,浩浩盪盪地往霜華宮行去。

拈玫閣的床上,徐思婉估扌莫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倚在靠邊的那側,沒精打采,怔怔垂淚。

花晨挑了方顏色最為溫柔的帕子遞給她,她一壁拭淚一壁想:他該來了。

近來他對她那樣「專情」,在案子了結的日子,他怎麼能不來看她呢?

他若不來,她最後一場戲就沒法唱了。雖說眼下不唱也無傷大雅,可那就意味著她日後還要為了這出戲再搭戲台,也很麻煩。

她這般想著,心思沉悶之下倒哭得愈發投入起來,一時真抽噎得止不住了。

於是期待已久的聲音終於傳來時就帶著笑,帶著三分心疼,打趣她說:「朕來時就猜你會不會又在哭,果然在哭。」

她而容一怔,舉目望去,忙要離席見禮。他幾步上前將她扶住,就扶她坐回床上,攬著她問:「是傷心了,還是嚇著了?」

「都有……」徐思婉輕聲啜泣,「臣妾自認已足夠謹慎,一眼認出那張慶是從前在陶氏身邊當差的,從不敢重用。卻不料……不料阿凡也是陶氏的人,千算萬算也算不過人家的心思……」

說到末處,她一下子哭得更加厲害,皇帝心疼地摟住她,卻忍不住地想笑:「你看,朕早告訴過你,不懂得斬草除根是要後悔的。」

她一下子哭得更狠:「臣妾自幼被爹娘教導與人為善,說是……說是善有善報,卻為何是這樣的結果!」她哭聲洶洶,好像在尋覓安身之所,不自覺地伏到他肩上,雙臂緊緊將他抱住。

他反手將她也抱緊,含笑的聲音帶著讓人安心的意味:「好了好了,朕會給你做主,做到『惡有惡報』。」

徐思婉仍自哭著,又好生抽噎了好幾聲,才從他懷中脫開,垂首抹了抹眼淚,遲疑不決地望著他問:「陛下可會將陶良使打入冷宮?」

「冷宮?」皇帝失笑,「她行事如此惡毒,朕會賜死她。」

下一瞬,她被淚水沾濕的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陛下……」

「怎麼?還狠不下心?」他凝神,復又含笑,「莫不是還在擔心給朕惹麻煩?放心,陶浦和是個明白人,陶家也素來家風嚴謹,若知女兒在宮中做下這等惡事,他也不會輕縱。」

「臣妾確是擔心因一己之私傷了陛下與臣子的情分。」徐思婉聲音低低,頓了頓又說,「但……但也不全是。」

她本就淚眼迷蒙,說及此處神情裡多了幾許小心,愈發楚楚可憐。

好似怕再發善心會引他不快,她踟躕了半晌才又抓住他的袖緣,終是鼓起勇氣幾許說下去:「陛下再容她一次好不好……隻是、隻是姑且留她一命。臣妾還是信善有善報的,不想將事情做絕。」

他看著她,眉宇微皺:「若她再讓你失望呢?」

「不會的。」她脫口而出的否認,滿目的驚慌,就像不敢設想、更無力承擔那樣的後果。

但一瞬的恍惚之後她平靜下來,低頭輕道:「若……若真是那樣,臣妾日後事事都聽陛下的。陛下想要臣妾心狠,臣妾也都聽。但這回……」她貝齒輕咬薄唇,「陛下隻當是……隻當是先禮後兵吧。若她再不做惡事,我們自可各自安好。而若她仍舊冥頑不靈……陛下自可殺了她,卻也可與陶大人說明白,告訴陶大人臣妾與陛下都已極盡忍讓。這樣總歸是好的,多少免去些芥蒂。」

「若不然……萬一陶大人真與陛下生了隙,以致擔心朝務,臣妾便隻能自責得夜不能寐了。」

他原本因她的話而眉頭皺得愈深,多少生出厭煩,覺得她不分輕重。徐思婉將他的每一分情緒都收在眼中,但仍不疾不徐地說完了一切,直至末處她話鋒一轉,忽而讓他知道她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她如此為他著想,他哪裡還能怪她?隻消方才有過一縷厭煩,他現下就要有加倍的愧疚。

言畢,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他沉吟半晌,倏爾一嘆:「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值得你這樣費神。」旋即揚音一喚,「王敬忠,今晚就送陶氏去冷宮吧。免得她心生怨懟,又做出什麼惡事來。」

「謝陛下。」她啟唇輕聲,同時已抬手攬住他的脖頸。夏日裡衣料纖薄絲滑,這般一抬就向肩頭滑落,白皙的玉臂隨之露出。

他不經意地一掃,笑意就在眼底漫開。邊口勿著她邊俯身,一手護在她月要間,一手托在她腦後,小心地令她躺下。

「真拿你沒辦法。」他口勿著她,說得模糊。她美艷的臉上眉目淺彎,盈盈水瞳飽含情愫:「臣妾隻想陪伴陛下,不願變成陛下的累贅,陛下別嫌臣妾多事才好。」

他不再多言,口勿已滑至她的頸間,手扌莫向她的係帶,以動作回應了她的擔憂。徐思婉心下無聲一笑,便也不再費力多言,轉而迎合上他的熱情。

這一夜她有心做出了比往日更甚的溫柔,雖然溫柔必與激烈相悖,但她的順從姿態也恰到好處地將他哄得很好。

翌日天明時,她耳聞他已醒來,卻假作還在安睡,便感覺到他摟過來輕輕口勿著她的眉心,手指摩挲她柔軟的頭發,舉動間溫存無限。

她莞然而笑,紅菱般好看的薄唇勾出一縷美妙的弧度,好似在夢中也正享受他的好。他不由一聲低笑,溫熱的手掌撫過她的臉頰,繼而就聞腳步輕聲而至,該是宮人們進來服侍他起身了。

他輕聲道:「去廂房。」

四下裡就又很快靜下來,宮人們低眉順眼地隨去廂房服侍他更衣。

徐思婉佯作不知,一味地閉目養神,直至聞得窗外嘈雜腳步揚長而去,她知他去上朝了,才睜開眼,揚音:「花晨!」

花晨領著宮女們應聲而入,秩序井然地服侍她起身。

徐思婉坐去妝台前,目光從鏡中掃過,見進來服侍的恰是自己從家中帶來的四人,就安心道:「等一會兒用完膳,你們隨我去一趟冷宮。陶氏昨日傷得不清,我去給她送些藥,全了從前同住一宮的情分。」

四人相視一望,性子最值的月夕訝異分明:「她幾次三番的坑害娘子,娘子還去看她?依奴婢看,就該讓她那傷口害起病,活活疼死她,好教她知道什麼叫善惡有報。」

花晨摒著笑,聞言也隻繼續幫徐思婉梳著頭。桂馥原收拾著床榻,側首間正好掃見她的神情,即道:「娘子怕是有別的打算?」

「是。」徐思婉垂眸,「陶氏性子張狂,心也不善是真的。可她的心計瞧著並無多深,以這樣無色無味的好藥害人,我看不像是她能想出的主意,我得去問問她背後究竟是誰。」

月夕不解:「娘子合不交給宮正司審?她心中恨著娘子,隻怕什麼都不會說。」

「交給宮正司審,也未必審得出什麼。」不必徐思婉開口,花晨已思索著搖頭,「倘使後頭是這回進宮的嬪妃也就罷了,若是哪位位高權重的娘娘,隻怕勢力極大。娘子若將事情托付給宮正司,審不出實情也就罷了,若讓後頭那位察覺娘子生疑,不知又要做出什麼事來。」

徐思婉靜靜聽著,眼中笑意一分分漫開,待她說完,抬眸從鏡子裡望過去:「花晨近來很有長進。」

花晨臉上一紅,垂首謙虛:「奴婢盡力學著,隻盼日後能多幫娘子些忙。」

「不止幫我。這些謀劃,你們日後嫁了人也都是用得著的,平日多留些意沒壞處。」她邊說邊從鏡中一掃,四人各自一怔,有些喜色、亦有些意外。

她不由一笑,又道:「做什麼,早晚是要嫁人的,難不成在我身邊熬一輩子?來日隻消我辦得到,必要為你們選個好夫家,做個揚眉吐氣的官家夫人去。」

「謝娘子!」四人不約而同地福身謝恩,徐思婉莞爾垂眸,無聲地籲了口氣。

身在深宮,她對誰也無法信到極處,隻能期盼自己身邊的親近之人莫要讓她心寒,不論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她們自己的前程。

若不然……

若不然就是逼她手上沾自己人的血。

梳妝妥帖之後,徐思婉安心用了早膳。早膳後又再理了理妝容,著意挑了一襲極盡華貴的孔雀藍色細綢齊月匈襦裙來穿。外頭大袖衫白底染水藍紋,搭在孔雀藍之外平添幾許清淡。

這件衣裳,她是專門讓花晨去尚服局挑了料子做的,與陶氏風光之時所穿的一件異曲同工,現下讓陶氏見了,必會心情「很好」。

臨出門時,她行至茶榻前,扌莫過那盛滿金簽子的竹筒,扌莫出一根,簪在髻上。

片刻之後,步輦自霜華宮宮門處為始,朝冷宮而去。

大魏朝的冷宮位於後宮最北側的偏僻處,原也不是冷宮,隻是一處尋常宮殿。後來這宮殿因過於偏僻,空置不用得久了,變得年久失修,慢慢成了讓廢妃居住的地方。

現下算起來,裡而大概還有些先帝的廢妃住著。當今聖上的妃嬪,陶氏算是頭一個進去的。

為著安全起見,徐思婉幾乎將拈玫閣的人盡數帶了出去,隻留下晴眉與嵐煙守著院子。到了冷宮,她留小哲子守在宮門口,再往裡去也每隔一段留一個人。

直至到了陶氏所住的院子,領路的宮人停了腳,徐思婉示意花晨給了賞錢便任由他退下,又命花晨也守在院門外,徑自步入院中,直奔那間勉強還看得過眼的正屋。

年久失修的屋子門窗破敗,紅漆斑駁。徐思婉信手推門,門聲吱呀一響,極為刺耳。

伏在床上的陶氏自昨日受了刑後未經任何醫治,眼下高燒不退,整個人氣若遊絲。

門響聲將她驚醒過來,她猛地睜眼,視線模糊了半晌,才看清幾步遠的地方有一抹刺目的藍。

「你……是你……」陶氏強撐起身,立時疼得冷汗直冒,仍舊恨恨道,「你來做什麼!我已是這副樣子,你還要來看我笑話麼!」

「嗬——」徐思婉笑音出喉,輕蔑之至,「事到如今還能這樣高看自己,陶姐姐真是本性難移。嘖嘖,姐姐現在哪有值得我看的笑話?」

陶氏神思一緊,更生提防:「那你來做什麼?」

「兩件事。」徐思婉悠哉地踱向牆邊的矮櫃,拉開抽屜隨意打量,口口勿隨著動作愈發的慢條斯理,「第一件,問問姐姐這樣害我是受何人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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