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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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於是笑得毫不遮掩,眉目彎彎,嬌俏的聲音從喉中沁出,令他不禁局促,外強中乾地挑眉:「笑什麼」

「陛下在想什麼?」她摒笑頷首,促狹地睇著他,「這還能有什麼緣故?自是臣妾來了月信……一時不方便罷了。」

殿中氣氛一僵,齊軒恍悟之下深深吸氣,一股莫名的惱意湧上心頭。但在迎上她笑靨的剎那,這份情緒便又煙消雲散了。

他啞然失笑:「是朕想岔了。」旋而氣息一鬆,「用膳吧。」

「諾。」徐思婉輕應。

這是她第一次與他一同用膳,但心下並無緊張,用得怡然自得。

用完晚膳,她即刻就要告退。他聞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在她手背上:「留下吧。」

她立在他身前凝望著他,一派極盡溫存的情形。繼而她卻搖頭,輕道:「月信是要報給尚寢局知曉的,陛下若今日要臣妾留在這裡,臣妾便要背上妖妃的惡名了。」

她的脾氣柔柔弱弱,像個脾氣極好的小姑娘,在小心翼翼地與他打著商量。他一時沉吟,她又笑道:「宮中還有那麼多姐妹呢。臣妾聽聞……吳充華娘娘膝下的小公主這兩日生了些小病,充華娘娘擔心得寢食難安,陛下不如去看看她?」

這樣說辭再賢惠不過,且有具體的建議,他終是點頭:「好吧,朕去看看。」

徐思婉莞然一笑,垂眸福身:「那臣妾告退。」

他起身離席,仍不忘先扶她起來,才向外走去。她含著笑靜靜目送,掩在袖中的雙手緊了一緊,心底生笑。

他對她癡迷的速度,似乎比她預想得更快一些。她原以為後宮嬪妃那麼多,她就算別有好處也終究有限,現下看來,旁的嬪妃恐怕真是太規矩了。

而今晚這一處,與她而言實是個意外的助力。

她有意以月信為借口不來侍寢,若他不召她來,她也隻打算讓他遠遠地想一想她。可他偏要這樣來問,還想留她宿在紫宸殿,正可讓她薦旁人侍駕。

她所薦的充華吳氏,該是闔宮之中規矩最好的一個。

吳氏出身不高,原是宮裡的宮女,是在皇子「開蒙」的年紀被尚寢局指進東宮的人,後來先後生了兩個女兒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徐思婉入宮後在晨省時見過她兩回,卻幾乎沒聽過她說話。這樣沉悶的性子,侍寢時隻怕更要拘謹。

有了吳充華的襯托,他今夜隻怕更要念著她了。

可這些緣故,吳充華自不會知道,她隻能念著她的好。若沒有她,皇帝指不準什麼時候才能想起去看這個女兒呢。

徐思婉自覺一切順心,離開紫宸殿後在外散了半晌的步才回霜華宮去。

回去時天色已然全黑,霜華宮四處的籠燈都已亮起。徐思婉邁進賢肅閣的門檻,院中一側傳來輕蔑的斥罵聲:「這點事都做不好,果真是當了幾天掌事骨頭都懶了!合該請貴人娘子賞你幾頓板子,看你能長記性不能!」

徐思婉駐足,美眸眯起,視線穿過重重夜色落向院角處。昏黃的光暈下,隻見一個宦官瑟縮著跪在地上,另一宦官立在旁邊,頤指氣使地罵著。

徐思婉與花晨相視一望,信步上前,二人先後察覺,定睛一看,罵人的阿凡先行一揖:「貴人娘子。」

跪在地上的張慶直接拜下去:「娘子安……」

徐思婉目光下移,這才注意到地上好一片碎瓷,其中還有不少被張慶壓在膝下。夏日衣衫單薄,皮肉經碎瓷一刮就滲出血來,染得白瓷上血跡斑斑。

「這怎麼回事?」花晨先她一步發問。

阿凡橫了張慶一眼,躬身稟道:「這廝做事不當心,尚工局新送來的一套杯盞,這就全打了,一隻也沒剩下。下奴氣不過,訓了他兩句,攪擾娘子了。」

「娘子恕罪……」張慶戰栗如篩,「下奴日後當心,下奴……下奴不敢了!」

看他這副樣子,顯是怕極了徐思婉真賞他一頓板子。

徐思婉皺眉露出不耐:「我要歇息了,你們退下。」

「諾。」阿凡一揖,張慶如蒙大赦,也應了聲,忙不迭地想要起身,卻起得極費力氣。

徐思婉沒多看他,搭著花晨的手徑自進屋。步入臥房,她落了座,才緩緩道:「這幾日如何?說說吧。」

花晨輕聲:「張慶看著像個老實的,又或是因為身份不高,翻不出什麼花來。但阿凡……」她頓了頓,「阿凡對旁人倒也客氣,便是待粗使的劉恭劉敬也態度尚可,卻一味地欺負張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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