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伯伯可見過我爹娘?(1 / 2)
賀含章搖著扇子走到宴蘇身邊,他抬眼看了看大門緊閉的長安錢莊,嘴角的笑意很是溫雅。
他與宴蘇就像是磁鐵的兩極,是完全相反的人。
賀含章如微風徐徐,而宴蘇是千年的寒冰。
更不論,宴蘇此刻眸中冷意更甚。
「京城裡的人都說你死了,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死。」
賀含章與宴蘇對視,並不為宴蘇周身漫開的疏遠排斥而後退,反倒是歡喜得很,「我一直都知道,我們兩個是一樣的人,我都沒有死,你肯定也不會死。」
宴蘇唇抿得很緊,過於用力以至於唇瓣都有些發白。
他曾在失憶時見過賀含章,那擦肩而過的轎子……也想過鎮子不小,兩人或許不會再碰見。
但兩人所圖是一致的,該碰上的,注定避不開。
「怎麼不說話?多年不見,啞巴了不成?」賀含章轉了轉折扇,「還是說,殿下不願搭理我這位昔日的好友?」
宴蘇皺著眉道:「我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凡事留一線,給別人一條退路,也是給自己一條退路。」
這本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賀含章就是聽懂了。
他非但聽懂了,還對此嗤之以鼻:「你又開始說教了。」
「李家巨富,我想成就一番大業,就需要這份巨富。為此,我自然要將李家的產業奪過來。」賀含章麵上帶笑,神色裡卻無端流露出幾分瘋狂,「說到底這是一場賭局,李老爺輸了,而我贏了。」
「輸家注定一無所有。」賀含章吐出一口氣,「籌碼盡數歸於我手。」
他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聯姻啊收買啊合作啊。
開一場賭局,若是對家贏了,他自會走人。
可要是他贏了,那該他的,自然就該是他的。
宴蘇別過身子去,「既如此,我們之間無話可說。」
賀含章嗤笑起來,「怎麼會無話可說?我早就說過了吧,我們是同一種人。」
「殿下,我與你一樣身上都流著前朝的血,誕生此間非我們所願,憑什麼他們就能穩坐高台將我們摁進臭水溝裡戲耍?」
「先皇早死了,殿下這慣會矯揉造作,騙取同情的姿態又是作給何人看啊?」
賀含章興致大起,聲調裡都是興奮:「是賞花宴上的小娘子嗎?」
「哈,若不是她當日為你出頭,殿下會如何做?隻怕殿下對李家張家的報復,會比我現在所做的殘酷十倍百倍吧。」
宴蘇張了張嘴。
「別著急反駁啊,殿下。」
「我可是當了你八年的伴讀,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嗎?」
賀含章指著宴蘇,眼神裡琉璃花一般的笑意驟然斂去,餘落深淵下的晦暗,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銳利得像是有千萬刀口,「骨子裡就不是什麼好人,就別裝什麼好人了。」
「總有裝不下去的那一天。」
「與其一輩子裝好詐乖,不如與我合作,我們一起將這天捅出個窟窿來。」
「他們不是怕前朝復辟,才非要將我們踩進土裡碾死,那不如我們就復了前朝,叫他們也嘗嘗我們受的屈辱。」
宴蘇喉結繃緊。
他不愛見故人,尤其是京城裡來的故人。
那些個每每想起就會頭痛欲裂的過去,總是被這些故人熟悉的氣息帶動,一次又一次壓迫過於脆弱的神經。
宴蘇側臉冷硬,「前朝荒淫,絕無可能。」
「前朝荒淫,新朝便好嗎?」賀含章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殿下,你睜開眼瞧瞧吧,現在的人難道比前朝時還要過得好嗎?」
「殿下……」
賀含章一步步向宴蘇逼近,聲音裡滿是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