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逐名利（2 / 2）
「你傻啊，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
寧九這才笑著，拿了一塊點心放進嘴裡。
前麵傳來鼓樂的聲音，宴席已經開始，初夏起身要走。寧九在她身後囑咐道：「不管發生什麼，你得記住，你隻是個看客。可別多管閒事。」
「知道，我又不是愛管閒事的人。」
「我看天底下就數你最愛管閒事。」寧九臉帶微笑，小聲嘟囔著，彎月要包好剛剛打開的點心。
初夏貓著月要走到自己的座位，她沒給管事的塞銀子，座位被安排在了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聽說靠著湘王最近的幾個位置，叫到了五百兩銀子。初夏聽了直吐舌頭，這條仕途路，都是用銀子堆起來的啊！
坐在她邊上的是南淩縣來的一個姓馮的書生，家裡原是做小生意的，有些資產，可他爹說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他們老馮家不能世世代代叫人看不起，說什麼也要培養一個當官的出來。馮承運一出生，父親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他也爭氣，三歲識字，寫詩作文一直比同齡孩子優秀，馮老爺更加認定這個兒子就是來給他們馮家逆天改命的。隻是他沒想到，隨著行情變化，一封舉薦信就幾乎要了他全部家當。
請的幾個先生都說此子聰穎，將來必能高中。孩子有這個天資，總不能因為一封舉薦信讓他止步不前，馮老爺一咬牙，傾其所有，終於弄來了一封舉薦信。
馮承運揣著老父親變賣了所有家當給他換來的舉薦信，心裡明白，他是他們家全部的希望了。
給他寫舉薦信的那位鄉紳和鄴都達官顯貴相比實在微不足道，他想攀附上一位強硬的靠山，所以隻要收到帖子，他都會參加。隻是他身上的盤纏，也隻夠他到各家大人府裡露個臉而已。不但不能和大人們說上話，而且還顯得他像個到處打牙祭的混子。
也不是全沒好處，見的人多了，知道的小道消息自然也多。
那幾個位置要五百兩這件事情，初夏就是從他那裡聽來的。他見初夏坐下，朝他湊過來：「去哪了？」
「隨便走走。」
人以群分，他在鄴都半月有餘，那些大家公子都不願和他多有牽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和他一樣的窮酸樣，看著也好相處，他就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她說。
「看到了嗎，坐在最中間的那個就是湘王。排行老八，他們這一陣營，他是年紀最小的，可卻是最有主見的。老四老六都聽他的。」他給初夏分析著幾位王子的處境，派別，說得頭頭是道。
初夏不甚關心，她一心等著曉曉上場，想看看她今天能請出一個什麼神仙來。
馮承運還在說著，說到了戚星衍：「三王爺是個異類。聽說他在封地驕奢淫逸，特別不像話。到了鄴都，卻乖得像隻兔子一樣。不但不宴客，還把大家遞的帖子退了回來。八王是最好說話的，也最照顧自己人。若得到他的照拂，等於半隻腳邁進了金殿。」
初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湘王居中而坐，一身玄色長袍，領口用銀線繡著祥雲花紋，黑發用銀冠固定，他眼睛裡總是含著笑，看上去確實很和善。坐在他左手邊的是昨天去客棧的戚蒼禾，和戚雲澤相比，他不苟言笑的樣子，像極了護衛。右手邊的是四王爺戚永言，搖著扇子，一身繡著彩蝶戲牡丹的廣袖長袍，歪著身子，倒像來踏青的。
戚雲澤舉起酒杯，朝所有人溫和地笑著：「諸位，我們一起舉杯，祝皇上身體康健。」
大家聽他這樣說，紛紛站起來，舉起手中的杯子，喊著「祝皇上身體康健」的口號，然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不起眼的好處，初夏不擅長飲酒，上次因為多喝了兩杯，口不擇言，差點丟了小命的事情她銘記於心。自那次以後，她滴酒不沾。舉起酒杯，用廣袖遮掩，將一杯酒倒在了地上，根本沒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