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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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她情願,怎麼不能呢?

阿爺很喜歡她肖像阿娘少女時的地方,貌美和開朗,或許偶爾有一點嬌氣,但殊不知,她生平際遇,最像的還是阿娘麵對情感的苦惱。

太上皇或許知道,但無論是出於在女兒身上彌補當年太後的無奈命運之心,想要她選麵|首一般決定丈夫的去留,還是要試探這位宇文將軍能否護住妻子,對此一直不聞不問。

她偶爾去清塢散心,守門人說起,昨日他又來了。

一個因為親情常常克製自己情愛的女子到了一定年紀,看待少年孩子氣的追求還是有幾分寬容在的,除卻苦惱,還有幾分艷羨他的勇氣與無畏。

若聖上一直無子,她並不願意順從阿爺的心願,嫁給一個將來把握朝政的權臣,情願將所有的心事都藏起來,皇家裡一生未嫁卻快活度日的長公主還少麼?

但是楊家的這位年輕郎君,卻並不似父親般斯文有禮,反倒頗具野性,不受束縛,也不懼任何流言,總是費盡心思地接近她。

即便什麼都沒說,但是透過那一雙眼睛,卻什麼都告訴了她。

那種不一樣的情愫,仿佛是看見心底年輕時的自己,又似乎是尋見前世姻緣般的悸動與嘆息。

長公主吩咐人牽了馬過來,孤身散心,然而等她回過神來,自己隨著馬兒奔走,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所幸遠處的清塢炊煙裊裊,她不至於尋不見歸路。

然而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似風一般掠過,轉眼間,那白袍少年已經到了她眼前。

「殿下是迷路了嗎?」他勒轉馬頭,指了指相對更近處的一間精舍,「眼瞧也到了快用膳的時候,我烤肉給殿下吃罷。」

朝陽長公主見他忽然從林中到她身側,忽然麵上就冷了下去:「你在這裡守株待兔了多久?」

楊懷懿卻泰然自若,指了指附近:「大家賞賜時問我有何求,我要了這片林子,省得將來盛世承平,沒了縱橫馳騁的地方。」

朝陽長公主嗤然一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虧得聖上也縱容他,不怕宇文冕生氣麼?

楊懷懿聞言輕笑,他翻身,輕輕巧巧下馬,徑直為長公主執韁繩:「殿下說的是,末將還以為這狼子野心,旁人皆知,唯有殿下不知。」

她手裡握著馬鞭,卻不曾向他身上甩,隻是語氣平和道:「車騎將軍,本宮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

朝陽見他隻來牽自己的馬,微微蹙眉:「哪裡當得車騎將軍棄良駒來為我執韁。」

鄭太後的好容貌教天家後代受益匪淺,風姿神秀,卻不易顯老,她至今還是青絲烏黑稠密,與少年郎站在一處也不顯老。

楊懷懿縱然現在身量高大,然而此刻如幼時一般仰視,依舊覺出她光彩照人。

「它會自己隨著的,」他毫不在意隨自己多年的馬,果然是引她來烤肉的地方,東西都是備好了的:「我這個人心悅殿下,做馬夫車夫,與做車騎將軍又有什麼分別?」

現在已經成為國舅私產的屋舍,早有婢仆將一切預備好,隻消人切割炙烤即可,於林下享受翩然樂趣。

朝陽長公主本不欲過來,然而想到兩人也難得有說開的契機,身上又有阿爺相贈的匕首防身,並不懼怕,施然落座,如玉一般的娘子,姿態亦如玉一般溫涼疏離。

他大約是真心誠意回報她當年款待的熱情,並不叫旁人進來,自己取了鋒利匕首切割小塊,撒了一點鹽在火上炙烤。

新獵來的肉質鮮美,撒一點調料便很有滋味,朝陽的手邊還有一盞蜂蜜酒,是她喜歡的風味。

楊懷懿烤好了一小碟,待炭火逼出來的油劈裡啪啦作響,便遞給了長公主。

「我去祁連山的時候,大雪封山,有時候便得自給自足,」他麵容上浮現開朗的笑,一望便知道是個有活力的男子,這和宇文冕常年的古板固然不同,他回憶道:「當時練就一手剝皮手藝,今晨等著殿下的時候,活做完了,還未過午。」

他毫不否認蓄謀已久,朝陽長公主沒有接過他的碟子,目光中含了些審視意味:「你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線?」

「那末將怎麼敢,不過是蒼天見憐,候了殿下十日,便將殿下候到了,」楊懷懿見她纖手搭在碟邊推拒,恭敬跪在她麵前,似有舉案齊眉意:「殿下請用。」

孤男寡女,不合禮儀,但是他一舉一動,卻又謙卑極了,除卻那雙明亮的眼睛始終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叫朝陽長公主也有些許不能坦然。

這樣的眼神她並不陌生,但還是不解。

「伯禱,你站起來,」她嘆了一口氣,「我有幾句話想要和你說。」

他固執己見,「殿下嘗一嘗我為您烤的肉罷,不比宇文將軍的手藝差。」

「和烤肉沒什麼關係,你先起來,」她身量纖纖,說起話來卻也是不容違逆的有力,同她的動容與悲憫有些許不襯:「我說完這些,你未必有心情再做這個東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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