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1 / 2)
19
不認識?
噢,原來他們不認識啊。
有了這個認知,在蔣天帶著桑晚跟大家打招呼時,桑晚很配合的演戲,假裝跟聞野不認識。
尤其是蔣天讓聞野跟桑晚握手打招呼的時候。
桑晚非常自然大方地向聞野伸手,但她什麼都沒說,隻深深盯著他眼睛。
她眼底的似笑非笑,著實叫聞野心緒發亂。
她好像是在問他:「我們不認識?」
仔細一看,她又好像什麼意思都沒有。
仿佛是他的一個錯覺。
她好難猜,她的心思,像陣風,捉不住。
聞野的視線從桑晚的臉,一寸寸移到她伸出的右手上。
他也曾握過這隻手,手指骨節的每一寸,他都很熟悉。可是這會兒,他卻無法與她相觸。
幾秒的猶豫,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所有人都在看著。
最後聞野伸手,與桑晚非常短暫地握了一下手。
隻是手指碰觸,她指尖的溫熱卻像要將他的手指灼傷。
他把手臂垂在身體一側,暗暗握緊手指。
蔣天沒看出聞野有什麼不對勁,平時他就不大活潑,要拍照了,應該也有些緊張。
於是他說:「一會兒什麼要求,你們兩個自己溝通。」
接著他又轉頭對桑晚說:「姑娘你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們開口。」
桑晚沖蔣天點點頭,跟著蔣天出去時,沒再留給聞野一個眼神。
好像……
他們確實不認識。
「不認識」三個字是聞野自己說的,怎麼真的像不認識了,他反而還呼吸難耐了。
下午的拍攝很快就開始。
宣傳照是市裡要求的,指導員把這事交給蔣天,蔣天覺得鎮上照相館的大爺肯定拍不出什麼好東西,見著桑晚,就趕緊把人給拉來幫忙。
桑晚在拍照方麵還是專業的,借著恰好的日光,她讓聞野站在消防車前拍了幾張。她沒為難他,但也沒跟他有什麼特別的溝通,全程把「不認識」做到了極致。
似乎跟聞野真的不熟。
火焰藍的滅火服、橙色救援服還有藏藍色製服,三套都換遍之後,桑晚讓大家都換上製服,拍一張大合照。
其實桑晚也不知道聞野怎麼會選擇當消防員,據她所知,他讀的是江大金融係,成績優異,每學期拿獎學金。
按理說,像他這樣的畢業生,係裡教授都會主動介紹就職方向。
她更不知道,聞野怎麼會留在這樣一個小地方。
這些疑問存在桑晚心裡,她沒急著案,拍攝過程跟聞野一直沒有過多的交流,連眼神交流都少。
夕陽落下之際,拍攝結束。
「照片我會先刪選一下,到時發到你們郵箱。」桑晚收著相機,背到肩上,對蔣天說著:「麻煩你把你們郵箱給我一下。」
「好說好說。」蔣天很快就把他們隊裡的公用郵箱給了桑晚,順帶著還給了桑晚一個信封。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桑晚往後退一步,沒收。
「不用。」她不著痕跡地往邊上站著的人看一眼,再回頭沖蔣天笑一笑:「為人民服務,挺有收獲的。」
「那不行,不能讓你白白工作。」
「真不用。讓我收這個,不如你幫忙叫人把那堆擋光板補光燈什麼的送回照相館,我沒車,還是蠻麻煩的。」
蔣天連忙應允,轉頭就安排人去做事。
之後他問桑晚:「要不留下吃飯,我們這夥食還不錯。」
桑晚看一眼手機顯示的時候,說道:「家裡孩子快放學了,我得去看看。」
「孩子?」蔣天一愣。
一邊一直當人形版的聞野心猝不及防提起。
「我妹妹。」桑晚說道。
蔣天笑起來:「我還以為你這麼年輕就有個讀書的孩子了。」
桑晚抿著唇角,抿出個淺淡笑意,意有所指地說:「怎麼會呢,我單身。」
聞野聽著兩人對話,有什麼情緒在他心口快速湧動。
單身——
她是沒有結婚嗎?
「你妹妹住哪?」
「暮陽路那邊。」
「這麼巧,聞野也住那附近,讓他送你回去。」
突然被點到名的聞野還未完全從走神狀態裡出來,就已經被蔣天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晚上不是排休了麼,順路把我們攝影師送回去吧。」
「……」聞野停頓幾秒,愣愣開口:「我沒排休,前天剛休過。」
「大壯跟你調休了,他過幾天有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
「去吧,收拾一下。」
「……」
落日餘暉,日薄西山。
桑晚和聞野一起走出消防站,身影籠罩在安謐又模糊柔和的玫瑰金色之中。
聞野沒有騎回單車,跟桑晚一前一後地,走向附近的公交站。
他換回了自己衣服,還是那套白t和帆布鞋,整個人乾淨富有少年氣。
桑晚覺得這三年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他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真要說有什麼變化,大概是多了一點力量感,手臂線條愈發好看。
兩人身披夕陽,一路沉默。
公交站到了,他們站了一小會,2路公交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
桑晚身上沒有現金,無法投幣,正低著頭找手機付款碼。
先她一步上車的聞野刷了兩次公交卡。
她聽見兩聲提示後,便收起手機,跟著上了公交車。
車上沒剩下太多位置,隻有一個靠後的倒數第二排有空位。
很巧,還是雙人座。
桑晚見聞野站在座位旁,沒有急著坐進去,似乎是在等她。
她緩慢走過去,聞野讓了一下,她就坐到了裡麵的位置。
之後聞野才在靠外的位置坐下。
公交車不緊不慢地啟動。
頭頂的冷氣頂著人吹,窗戶外的夕陽又直直地投射進來,桑晚不大舒服地閉了閉眼,用手背遮擋了一下眼睛。
很快,她這邊的窗簾被拉上。
桑晚側頭看了一眼身邊拉窗簾的人,不動聲色地把手放下。
依然沒開口說話。
聞野沉默垂著眼,身體僵硬,手心在發燙,心髒也在發燙。
她離他那麼近,分別之後,再一次靠的這麼近。
公交車的晃盪,兩人之間默契的沉默,是這個夏日傍晚道不清說不明的微妙。
三站過後,暮陽路到了。
公交車短暫停靠,又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