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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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桑晚趕到醫院,外婆已經轉危為安,正在加護病房觀察。

她的外婆心髒不好,年紀大了難免有其他的並發症,所幸,每一次都是虛驚一場。

「明早應該會轉到普通病房。」

在醫院忙了一夜的男人不見一絲疲倦,將不久前醫生告知他的話轉告給桑晚。

他有一張與桑晚極為相似的臉,戴著一副金屬邊的眼鏡,冷冰冰的鏡片遮擋住許多情緒。

桑晚隔著玻璃往加護病房裡看,年邁的外婆正帶著呼吸器,懸掛著的點滴一點一點地往她手臂裡輸入藥物。

她點頭:「那就好。」

「嗯。」沈硯不輕不重地應一聲,看著桑晚,像是順口一問:「晚上去哪了?」

「有個拍攝,弄晚了,碰上大雪,回來花了幾個小時。」

算是事實,也沒完全講實話。

沈硯忙一晚上,沒顯得多憔悴,但也沒有太多心思去管跑出去一夜的妹妹到底去做了什麼。

「外麵雪大,自己注意安全。」

「嗯。」

好像沒什麼話說了。

安靜一會後,沈硯抬手腕看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淩晨,便問桑晚:「一起回去?」

「你先回吧,我留下來,等明早外婆轉普通病房了再走。」

「有事打我電話。」

「好。」

沈硯是個大忙人,他的時間分秒珍貴。

公司的事一件接一件,這會兒回去可能還得熬通宵。

預備離去時,沈硯腳步略一停頓。

「生日快樂。」

幾秒的怔愣。

隨後桑晚回頭去看沈硯越來越遠的背影,略微觸動。

她和她的哥哥並沒太多感情。

因為父母離婚,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分開,等她再回來時,她已經十三歲,哥哥也已經長大,他們注定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兄妹那樣親近。

桑晚的童年在一個破敗不堪的小漁村度過,關於媽媽和哥哥的記憶很模糊,充斥在記憶裡的都是她跟父親離開沈家後那些難以入眠的日日夜夜。

父親是沈家的上門女婿,離婚後,讓桑晚改了姓,仿佛要與沈家一刀兩斷。

一刀兩斷的後果,就是他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去養活一個家。

一個空有一腔熱血卻沒有任何前途的畫家,就連死後,他的那些寶貝畫作都沒人多看一眼。

當時為了生計,心高氣傲的他丟下畫筆,登上漁船,風吹日曬,最後成為滿身魚腥味的漁民。

然後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很多年臉上都不見一絲笑意。

桑晚最後見到他的那天,他被兩艘漁船夾在中間,沒了呼吸,殘肢漂浮,鮮血順著海水,一點一點彌漫。

大海的鹹濕這時隨風掠過鼻尖,桑晚隻覺眼前發黑,一股惡心感從五髒六腑湧上來。

父親死後,剛進家門沒多久的繼母就丟下桑晚,沒再回來過。

桑晚一個人生活了近一年的時間,差點被凍死餓死在那個冬天的時候,沈家的人找到了她。

這場大雪在後半夜的時候停了。

天亮之後,路上的行人和車輛多了起來,道路兩旁有不少穿著橙色背心的清潔工在清掃積雪。

沈家老太太的情況穩定了許多,轉到了普通病房。

桑晚等護工過來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沈家。

沈家老宅已經有很多年歷史,庭院別墅是圍合式建築,臨近青山湖畔,私密安靜。沒有日光襯托的時候,就顯得幽靜冷清。

桑晚穿過庭院花園,踩著樓梯走到二樓,回到自己房間。

幾乎一夜未睡,她已經困到有些發懵,簡單洗了個澡就睡了。

等再醒來,已經是傍晚。

夕陽稀薄,積雪被清理乾淨,整座城市又恢復了往日活力。

睡了一天,桑晚的手機滿是未讀消息。

在等咖啡機煮咖啡的空當,她簡略看了眼手機,挑了幾條重要的回。

梁芮竹問她晚上有沒有空,她回:「暫時不確定。」

聞嘉逸的助理定了餐廳,發來了地址和時間,她回:「不好意思,幫我告訴你們聞總,今晚我已經有約。」

其實今晚並沒有約。

桑晚對聞嘉逸不感興趣,輩份上他是聞野的小叔,但是比桑晚沒大幾歲,跟沈硯差不多年紀。

年紀輕輕就掌管整個企業,是多少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但桑晚不喜歡這種高高在上冷漠自傲的男人,她喜歡年輕好玩的弟弟——

她突然想起了聞野。

好像把他忘了太久了。

-

雪停之後,空氣就變得乾燥,路旁積雪被夕陽染上一層淡淡的橙黃。

桑晚開車回到工作室,迎接她的是一屋子死寂。

房子裡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二樓臥室的床鋪整整齊齊,好像深夜裡並沒有人來過這。

桑晚查了一下房子門口的監控,確認聞野是在早上六七點的時候走的。

看著監控視頻裡逐漸消失的那個背影,桑晚想起什麼,轉頭打開電腦,從文件夾中找出一張照片。

確切來說,她在早幾年前就見過聞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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