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195章 遊說豐段(1 / 2)
正當鄭邑城門口所舉行的「商鞅變法」還在如火如荼的開展之際,李然卻並沒有在那裡停留太長時間,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李然是將城門口的變法之事直接交由鴞翼全權負責後,李然便立即是返回了一趟祭氏的家中,並親自駕著一輛馬車,孤身來到豐段府邸的大門前。
而豐段此時也早已聽聞了今日城門口的動靜,正自琢磨著「對策」,卻不料此時李然竟會是突然到訪。
詫異之餘,豐段眉宇間也隱隱浮現著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冷色。
豐段自是要出門相迎的,然而,待得李然是將一大箱財禮徑直送進了豐段府內後,豐段也由此推斷李然此番前來乃是「好意」。於是這才算是放下心來,並是眉開眼笑的看著前來拜訪的李然言道:
「哎呦,稀客!真是稀客啊!」
「賢侄此來鄭邑也一年有餘了,隻怕今日還是頭一回來豐府做客吧?」
「不過,這是……」
盡管他已經猜到了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可是這麵子上,他卻還是要裝模作樣的詢問一番的。
李然聞聲連忙道:
「伯石大夫所言極是!」
「李然已到得鄭邑也已一年有餘,卻不曾到得伯石大人府中拜訪,實在是失敬吶!」
「因此,今日在下既然是來了,又如何能夠空手而來呢?此乃我祭氏的一點心意,實是不成敬意,還請伯石大夫笑納!」
說著,李然順手命人打開了箱子。
禮,的確是厚禮。而且李然說得也很清楚明白。這禮,是他祭氏給的,而不是政治上的禮尚往來。
豐段見得此禮,雖說也並不在意,畢竟他作為鄭國的第三把交椅,又有什麼奇珍異寶是沒見過的?
但是,這些隨禮終究也是聊表了李然的一片欲與其結交的誠意。而他本身也是有意結交李然的,所以對他而言那自然也是來者不拒的。
「賢侄這叫什麼話!」
「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豐段的來者不拒倒也也顯得十分的直白,當即就讓自家的仆人是將箱子給收了下來,而後又領著李然徑直是進入客廳落座。
「哎,其實不瞞賢侄,老夫其實也早就想去祭府登門拜訪賢侄了,隻是奈何本卿總是被諸多瑣碎之事所羈絆,實是叫人脫不開身吶!」
豐段好歹也是得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套得一些近乎。起碼是得讓自己此前的行為能夠解釋得通。
「而且,想前幾日我等所參加的熏隧之盟,若非是得益於賢侄從中斡旋,替老夫解了這燃眉之急,老夫如今又豈能還坐在此處泰然與賢侄話聊?」
既收了李然的厚禮,那體麵話自也是要說上一番的。
這話既感激了李然當初從中斡旋,又暗示他如今確是已無與子產再起爭鬥之心,可謂一舉兩得。
畢竟在鄭國官場上扌莫爬滾打了多年,豐段的話術造詣亦是極為高超。
「嗬嗬,大夫見笑了,然亦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熏隧盟會之所以能成,終究還是在於大夫的心誠所至。至於李然,又能有幾許的功勞可言?」
「今日我鄭國朝堂之上,一片祥和,也全賴大夫能識得大體,此實乃國之幸事啊!」
李然當然也不甘示弱,也是還以一番吹捧。
兩人便如是客套寒暄了一陣,隨後,豐段這才開始旁敲側擊的問道:
「本卿聽聞,賢侄今日在城門口搞出的動靜頗大,是搞了個什麼移樁減息之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啊?」
李然當即拱手作揖道:
「大夫消息果然靈通。」
「確有此事。」
豐段聞聲一怔,不禁納悶道:
「聽聞賢侄所發明的子錢,雖說這利息乃是祭氏日後的獲利之源。但是此法終究是先出後入的,這可不太符合祭氏一貫的做派。因此,賢侄如今這般的作法,祭氏之內就難道無人反對?」
所謂子錢,就是從借貸之中賺取利息,就類似後世的風投一般,這的的確確是子錢家們的主要獲利方式。
然而,李然如今搞這麼一出,這是顯而易見的損害了貸方的利益。所以,如今這子錢就成了旁人眼中,風險與收益並不對等的買賣了。既如此,那祭氏內部難道會沒有怨言?
「大夫明鑒。」
「子錢一事,乃是由李然與嶽父大人共同牽頭的,而所出之資也都是由我二人所承擔的。」
「既是為國為民,然又如何敢在意獲利幾何?且嶽父大人亦是向來深明大義的。此等惠民之舉,嶽父大人也曾明確表態,認定此事他也是義不容辭!」
是的,出的錢乃是李然與祭先一起的錢,所以隻要他們倆不說什麼,那其他族老又能再說些什麼呢?
反正最終能賺多少,都是李然與祭先的,其他族老都還沒參與,又憑什麼說三道四的?
聽到這裡,豐段不由麵露恍然之色,繼而贊道:
「嗯,祭氏能有如賢侄這般的佳婿,真乃蒼生之福啊!」
「子錢一事,惠利於民,若得推行,我鄭國必將倉稟殷實,富甲天下,如此國家可興啊!」
說著說著,豐段竟起身便要向李然躬身而揖。
「豐段在此,代萬千庶民,躬謝祭氏之大義!」
「哎呀,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李然急忙起身將之扶住,臉上盡是惶恐之色。
「然乃受恩惠於鄭國,今日得幸,又豈能不反哺於鄭國?」
「還請大夫萬莫如此折煞晚輩了。」
李然一邊搖頭,臉上的慚愧之色更甚。
而聽得這話的豐段,自然也不再堅持,當即是再度端坐了下來。
「那賢侄今日來訪,卻不知究竟是……」
「哦,是這樣。」
進入正題,李然的神色微變,隻聽他有意是壓低了聲音,低沉道:
「然聽聞,如今有不少伯石大夫的封邑內,其庶民對於子產大夫的新政,仍是頗為些抵觸的,甚至其間是還有不少惡意詆毀之人!」
「為此,然為大夫是深感不安吶!」
「而今朝堂之上所議定之事,卻被這些下民如此肆意詆毀。若是被那些南來北往的客商們給傳揚了出去,那日後卻叫別國該如何看待我鄭國?」
「況且,而今子錢之事,大夫也是親眼所見,此絕非是然與嶽父大人意欲中飽私囊,而實是一心為民吶!」
「可嘆這些下民不解其意,不識新政之利,故而政令不能通達!」
說著,李然不由麵露嘆息無奈之色,一時惆悵。
可他此話說完,豐段的臉色卻是微微一頓,眉眼間繼而顯現出淡淡的狡黠。
「子明所言甚是,然則……段雖也曾是三令五申,此事斷不可再議。可那些封邑內的庶民卻偏偏就是都不肯從啊!哎,老夫如今也是有心無力啊。」
他這話的意思是,子產新政的意思,他豐段早就已經傳達到了,現在是底下的庶民他們自己不信,對於這事他又能怎麼辦呢?
這是典型的搪塞敷衍。
對此,李然卻也是不急不忙,並冷不丁的是拋出一句來:
「故此,然今日前來,便是希望大夫能夠是以言傳身教,乃助我祭氏一臂之力的!若能幸得大夫親自授意,想來這些庶民必將歸附。」
「什麼?老夫親去?這……」
「大夫莫急,李然此話尚未說完。」
不待豐段說完,李然卻是立即將其打斷,並遞進言道:
「鄭國庶民本就是成千上萬,若日後僅靠我祭氏一家,定是無法滿足這許多人的。」
「再加上近年來,從天南地北湧來的流民亦是越來越多,若想要安置他們,予他們些荒田聊以生計,那所需的子錢更是繁多龐雜。」
「所以,待得時機成熟,屆時還請大夫與眾位上卿一同能夠參與其中!」
說一千道一萬,真正能說動人心的就隻有利益。
李然的意思很清楚,如今的子錢乃是由祭氏挑頭的,可日後,若要再上得規模,卻還是得指望豐段等卿大夫們的那些個家底才行。
而這個子錢,若是運營良好的話,顯然又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所以,這對豐段等人而言,不就等於是天上掉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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