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姐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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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竹影搖曳,發出碎紙般窸窣聲響,林清萸躺在榻上,聽著這葉片碰撞的聲音,覺得心中燥鬱難安,如同牽動月匈腔中的心髒不停地打顫。

自從生下恆玨後,她對宮外的生活就更加向往了。

每一日,她都做著噩夢,夢見玄寅發現了真相,知道了這個孩子並非他親生。

但夢醒不久,她又很快靜下心來,開始綢繆著應對種種事態的方法,為了這個孩子,她要用盡一切手段去保全他,愛護他。

她看著繈褓中的孩子,那稚嫩如膏的臉蛋和櫻桃般小小的紅唇惹人憐愛,她忍不住伸手去逗,小小的孩子還在酣睡,臉頰軟軟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

這個孩子生在皇家,就注定要卷入到皇室的爭鬥中去,可她不願自己的孩子要受這種桎梏,因為她知道,就算養在金籠子裡的猛虎,也隻是空有皮囊,而沒有山林間的野性。

而一條被囚在皇宮中,烙在梁柱上的金龍,還可以一飛沖天麼?

帝王的權利,從來都是這世上最扭曲的存在,而在這樣恐怖的權利之下,帝王所展示的那麼一點點的溫情,都會令他人感恩戴德吧?

她唯獨討厭這種感覺。

錦衣玉食、富貴榮華不過在一人心念之間,若說錯半個字,這些榮寵就如海市蜃樓般煙消雲散了,在後宮中沒有寵愛更是死路一條。外麵的人總覺得皇宮裡的人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卻不知宮裡人也有宮裡人的辛苦。

所有人,都圍繞著一位帝王的喜怒決定生死。

而所有人,就好像是被剪去了羽翼的鳥雀,通通失去了自由,再不能在天上無憂無慮地飛翔。

她已經漸漸適應了這宮中生活,可唯獨不願自己的孩子也要跟著自己過這樣的日子,他的生命,原該比她要自由,而不是當作一個可以被選擇的物品。

後宮的妃子,和皇子們是一樣的命運。

妃子需要用盡手段博得帝王的歡心,或歌或舞;而皇子們要文武兼備,學理政之道,閱治國之書,自小就要誦書騎馬射箭,相爭相鬥更是激烈異常。

而稍有不慎,便會從高處跌下,粉身碎骨。

這樣搏命得來的榮華,她體會過,也不想再體會……這樣的榮華,隨時都會有被他人奪走的可能。待到年華老去,帝王恩寵不在,更要膽戰心驚,處心積慮地活著。

她實在是怕得很。

林清萸伸手拉著恆玨蜷起的小手,手指緊緊地蜷縮著,將她的手指抓進了掌心,她微微笑起,給人掖了掖薄毯。

忽然,她發現恆玨的身前有一對雙鯉玉佩,一青一白,以鯉魚吐水的花紋環繞相接,透出朝露般的光彩。

此玉佩,正應著「玨」字。

她喚了沫兒前來,詢問這玉佩的來路。

沫兒細看了一番,道:「前幾日皇上來看望娘娘和六皇子,走的時候就把這雙鯉玉佩放到了六皇子身上,奴婢瞧見了就給收好了。」

林清萸握著那隻玉佩,問道:「你可知這雙鯉的含義?」

沫兒即答:「大概是吉慶有餘之意吧,意為祥瑞之兆。」

林清萸輕輕撫了下那隻玉佩,眼中冒出擔憂之色,「但願隻是這層意思。」

正此時,一陣聲音輕飄飄地越入了延禧宮,隻見一襲淡紫色繡合歡花的衣裙隨風揚起秀麗,裙擺搖如花瓣,「妹妹身體可覺得好些了麼?」

聽這聲音,林清萸就知道是慕娉婷來了,「姐姐怎麼有空到我這延禧宮來了?」

慕娉婷似笑非笑道:「妹妹為皇上誕下六皇子辛苦,所以特來探望,也讓紹容來見一見自己的六弟。」

林清萸吩咐沫兒搬了椅子,又道:「姐姐請坐吧,恆玨現在已經睡下了。」

慕娉婷向繈褓看去,眼神中帶著幾分驚訝,「六皇子雖是早產,妹妹卻還能將六皇子平安誕下,可真是明聖的大功臣。」

林清萸淡淡道:「姐姐這是哪裡的話,清萸怎麼比得過姐姐誕育五皇子的功勞?若說功臣,姐姐的父親身為太後,更是勞苦功高。而且皇上不是念在姐姐養育五皇子有功,復了姐姐妃位?」

慕娉婷輕輕一笑,也不打算與人過多廢話,話鋒一轉道:「妹妹既已誕下皇子,可有想過今後如何應對太後娘娘呢?」

「太後……」林清萸忽然失聲笑了起來,隨即,她搖了搖頭,道:「太後若想要了一位嬪妃的命,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一死,但太後想的,卻是讓人生不如死。」

慕娉婷微笑道:「怎麼,妹妹這就怕了?當初與我抗爭之時怎麼不瞧見你這般退縮。」

「難道姐姐你就有這個把握了?」

慕娉婷沉吟道:「太後,也並非不可撼動。」

她視線落下,瞧見了林清萸手中握著的雙鯉玉佩,笑道:「好妹妹,這雙鯉玉佩你是從何得來的?」

林清萸低頭看了眼玉佩,接著遞給了慕娉婷,道:「是皇上留給恆玨的,怎麼了?」

慕娉婷並不接那玉佩,隻是凝望著喃喃道:「這雙鯉玉佩,頭似龍形,有魚龍變化之意……所為魚變化成龍,由賤變貴,可是在暗示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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