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反轉沖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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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聲枝葉窸窣,沫兒循著聲音找來,見林清萸站在樹旁發呆,好奇地走了過去,「姐姐在林子裡做什麼呢?我看見岸邊靠來了船隻,是有人上島了嗎?」

林清萸忽然抬頭看她:「沫兒,你會劃船麼?」

沫兒搖了搖頭:「不會,姐姐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姐姐是想離開浮華州麼?」

林清萸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沫兒眼神變得緊張起來,她伸手指向林清萸的麵頰道:「姐姐,你下巴上好像有東西?怎麼紅紅的?」

「哦,我在林子裡找到了些蛇莓,可能不小心染上顏色了。」她抬手抹了把下巴,立刻將那抹紅掖進了手帕裡,又道:「你吃麼?」

「蛇莓這種東西姐姐也敢吃麼?」沫兒輕笑著,上前道:「聽我家鄉那邊的人說,這蛇莓是蛇的食物,可是有毒的呢。」

沫兒又問道:「那蛇莓是什麼味呢?」

她沉思片刻,道:「酸,苦,甜,還有一股難聞的腥味。」說完,又補了句:「下次找到了我給你些嘗嘗?」

沫兒立刻擔憂起來,一臉慌張道:「啊?腥味?可別真是被蛇的毒液浸過了,姐姐可沒事吧!」

她無所謂道:「反正已經吃進去了,蛇毒不入血液是起不了作用的,放心。」她垂下眼眸,伸手扌莫了扌莫唇,「有些餓了,回去做些吃的吧。」

「好,那我給姐姐炒幾樣菜。」

「那快走吧。」林清萸跟在人身後,悄悄將手背去,將那塊染滿血的帕子往樹坑底下一丟,用腳踢了幾層土去。

沫兒忽然回頭:「姐姐,你在做什麼?」

她麵不改色:「蟲子罷了,有毒,剛剛我已經踩死了。」

「哦,這樣啊。」沫兒點點頭,繼續向林外走去。

回到屋裡,林清萸的心依舊沒有平靜下來。如何能平靜下來?無數黑影覆蓋之下,宛如閻羅殿中報喪烏鴉的啼鳴,冰冷的鎖鏈像水蛭般攀上她的心髒,用力吸吮完最後一滴血液,身體僵硬如鐵石,在內心的陰風號啕下幾欲崩裂。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在那個兵不血刃的後宮,她甚至沒有接觸過這樣淋漓的血,更沒想到被放於浮華州之後,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

這些日子的悲痛思緒,已經讓她幾乎崩潰,而生與死追逐的狂烈,更是讓她心底所有的委曲求全和安穩度日統統挖了出去。

如今她的腦海,矛與盾的交鋒破裂,一切懷柔的想法統統煙消雲散。

在神經激烈的撞盪之下,她投身於黑暗之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安穩,承認自己,接受自己,她所做的都是在自我保護罷了。

她不禁開始想。

究竟是誰這麼容不下她?偏偏要置她於死地才肯罷休?明明她都已經遠離後宮,再不能對她們構成威脅,她也自問並沒有對誰做事太絕,更沒有在宮中害死一個人,為什麼她要受這樣的難。

又為什麼,憑什麼是她。

這樣的思考很快便消散了。

這對她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絕無法安心待在這裡了,若是不盡快除去那些人,恐怕自己不出幾天就會沒命了。

一切的念想化為復仇的火焰,在內心深處燒成怒放的紅蓮,幾欲燒乾所有的血液。

午膳後不久,她叫來沫兒:「有沒有比較鋒利的柴刀?我去林子裡找些草藥。」

「姐姐怎麼忽然想起來要采藥了?」

她隻道:「備不時之需。」

沫兒覺得有些道理,也沒有再問,去堆放處借來了柴刀給人,「林子裡危險,我陪姐姐一起去吧。」

她微笑著給人一個安心的眼神,道:「不用,我很快就回來,這些柴你也先不用劈了,我回來就把剩下的砍完。」

「那姐姐你多加小心。」沫兒似藏心事,落了視線收了晾乾上的衣服,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忽放下衣服跑了出去。

林中靜謐溫熱,細微蟲鳴陣陣,偶有鳥雀振翅飛過的聲音,草叢處顯出一截黑黃色的蛇尾,肥碩的身體臃腫地碾壓著草地,發出「沙沙」的聲響。

就在它即將把身體完全隱匿進草叢之前,利刃滑落,死死地將其身體釘在了地麵,蛇身狂躁地扭動掙紮著,舌喉不斷噴著氣息聲,如開水煮沸時的初鳴。

一雙手惦著塊石頭,找準機會立刻摁在了蛇頭處,壓製片刻,那隻柔荑的手發狠地掐住蛇的兩頰,慢慢將石塊鬆開。

蛇身依舊不管不管地奮力掙紮,扭曲著,隻是這些動作毫無意義,它的死穴已被捏住,隨時都會一命嗚呼。

林清萸另手打開一個小瓷瓶,將瓶口對準了蛇口處的兩顆尖牙,毒液晶瑩如露,汩汩地從毒口處流淌出來。

待收集差不多時,她蓋好瓶口放在草叢,又緩緩將蛇頭摁放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石頭砸在懵然旋轉的蛇頭上,用力碾壓,直到蛇頭完全扁如爛泥才收手。

蛇與毒蜂,都是報復心極其強烈的存在,就算將其殺死,其武器仍會下意識地攻擊並注入毒液,斬草除根,才能保的自身安全。

若是放任,被臨死反撲,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她自小懂得的道理。

不過她也傾佩它們的執念,畢竟就算死後也要復仇,同歸於盡,性子剛烈凶猛,做人也應當如此。

她將收集的毒液小心存放好,將身後的草簍解了下來,仔細翻找了下。

還差一味貓眼草。

再加上這最後一味,與蛇毒結合調製成的毒,足可以令人生不如死了。

這樣的毒草從前在家鄉那邊是隨處可見的,不過她遇到的,大多都長在了他人的墓碑處,鬱鬱蔥蔥地,十分茂盛。

她起初隻是覺得好玩好看,後來才知道這草是有毒的,而且毒性強烈。

如今回想起來,她不禁想,死去的那人究竟臨終前擁有著怎樣的怨毒與憤恨,才會讓自己的身上生長出這麼多毒草來?該是怎樣的不甘,又是怎樣血海深仇的憤怒。

「姐姐,那嗖船好像還沒走,是有人進浮華州了嗎?」沫兒的聲音從林清萸背後響起。

她從容地將那些草藥拾好,平靜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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