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月黑風高風雪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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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疏斜,天上紛紛揚揚地落下雪來,孤月明亮照的墨藍色天空更加寒寂,點點雪花在月光下傾斜,宛如銀河流轉,燦然神秘。

慕娉婷在瑤華閣處用了晚膳,與林清萸坐在裡屋繡圖樣,兩人先用筆勾出樣式,再互相挑著好看的用針勾出形,慢慢完善。

繡樣時,慕娉婷忽道:「都過了這些事日,靈心宮那邊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泠嬪還真是沉得住氣。」

林清萸默然,不知該不該將浣衣局宮女被牽連之事告訴慕娉婷,見窗外風雪聲起,嗚咽如泣,背後兀地感到陰涼一片,心神顫抖,用帕子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等人半天未語,慕娉婷撚著針線,抬眼瞧她,見人心神不定,眼神遊離,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拍了拍人手,柔聲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我隻是在想泠嬪這事萬一傳開……」

「這件事萬萬不能傳開!」慕娉婷眼神嚴肅,將繡了一半的花樣放下,嘆了口氣,繼續道:「這種事最忌張揚,算是流言也不能傳到皇上那裡去。」

「姐姐想到此為止,暫退幾步,明哲保身?」

慕娉婷輕輕搖頭:「我並非這個意思,而是這件事若讓人空口無憑地說出去,皇上必定雷霆之怒,徹查下來,怎會不知幕後行事之人呢?」

現下的確不是一個收網的好機會,雖然之前用血碎塊充作泠嬪衣物上的穢物,但證據銷毀的太快,唯一可以作證的浣衣局宮女還投井而死。現在可以說是時機未到,隻能靜心等待,重新謀劃。

林清萸想了想,道:「當時浣衣局管事的方嬤嬤也在場,去找她作供人可行嗎?」

慕娉婷捧著手中溫熱的茶盞去,緩緩飲了口道:「不行的,這些老嬤嬤何等精明,她怎麼肯舍出自己一把老骨頭幫我們做事呢?更何況我們如今隻是貴人,想用銀子砸得她去當泠嬪醜事的證人,難於上青天。」

窗外風雪聲大,似如虎嘯,其勢幾乎要將瑤華閣的花草連根拔起般,枝葉碰撞搖曳,幾欲斷裂。

從進宮以來,諸多禍事接踵而來,若不是整日這般謹小慎微地活著,說不定現在也就成了這茫茫白雪下的一縷幽魂了。

她透過窗看著被吹得搖晃枝影,驟然想起那個愛侍弄花草的辛答應來。

若隻有一麵之緣,她隻會認為辛薔是個有瀟灑的女子,可辛薔進宮後便為敏妃做事毒害常繡茹陷害於她,皇上降她為答應禁足後,命人鏟了其宮中所有花草。而她解禁後又不知為何人辦事,給沐答應的一碗滑胎藥,送走了龍胎,也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毫不體麵。

林清萸極長地嘆了口氣,有些疲憊般說道:「慕姐姐,你說心懷謀算是好事還是壞事?辛答應本來與太後關係很好,她隻要孝敬好太後便可步步平穩,可偏要與她人為敵,甘做棋子,白白斷送了自己的姓名。」

慕娉婷倒好奇林清萸怎麼突然傷感起來,輕言笑道:「即使心懷謀算也不能定人好壞,有些人是專用來害人;有些人是專用來自保的。而辛答應明顯選了前者,依附太後的確也能保她平步青雲,可人各有誌,誰都不能左右別人是否作惡,我們隻能決定自己要做的事。」

是了,人各有誌,隻要約束好自身便足矣,林清萸心中忽然釋懷,揚唇道:「姐姐真有聖人風範,一開口,便叫人豁然開朗。是清萸有些胡思亂想了,平白讓姐姐寬慰我這許多話。」

慕娉婷神色一暗,緩緩道:「我哪裡就這樣好呢?眾生皆苦,諸惡莫作,父親常常教導我的這句話至今猶言在耳,我竟全棄了。」

林清萸堅定道:「姐姐,若是別人不招惹咱們,咱們又何必出手,不過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罷了,報應不爽,本就應該。」

「說得對。」慕娉婷視線上移,落在林清萸額發上那支水芙蓉翠釵上,眼前一亮:「不聊這些了,我看妹妹頭上的發釵很是別致,可否借我一觀?」

林清萸扌莫到頭上那支芙蓉玉釵,朝人確認道:「是這個麼?」見慕娉婷點頭,將釵子拔了下來遞給人。

慕娉婷小心地接過,仔細欣賞一番,目光流露贊嘆之色,道:「妹妹是從哪兒得的這釵,樣子實在精巧呢。」

「這釵是皇上賞的,是我晉常在那晚李公公派人送來的賀禮。」

慕娉婷將釵子還給人:「既是之前得的,怎麼現在才拿出來?」

林清萸指著釵頭給人:「姐姐你看,這釵上有一個關竅,要轉動釵頭,鏤空銀環裡的花瓣才會出來。之前我也當這隻是個普通的翠玉釵,每日戴著不曾留意。」

慕娉婷驚訝道:「皇上對妹妹還真是疼愛有加,這樣精巧有趣的東西,我是從未見過。」

林清萸收起那釵,神色溫柔寧靖:「姐姐別這樣說,皇上隻是起了興致讓宮人隨便打造的,什麼疼愛有加,實在說不上啊。」

「妹妹可不要妄自菲薄呢,前朝事忙,皇上是甚少踏足後宮,可皇上對妹妹的心意卻比對旁人都要重許多呢!」慕娉婷蓄著笑容,柔聲道:「哪天若得個皇子,就更好了。」

林清萸羞紅了臉,低聲道:「姐姐別取笑我了…現在說為時尚早。」

「妹妹不過比我晚兩個月,怎麼還會為時尚早呢。」

說起皇嗣,林清萸不禁陷入沉思,口中不經意地喃喃說起:「皇上自登基以來有兩位嫡子,但都不幸早夭,如今隻有大公主養在太妃處,其生母丹妃也因難產而亡,真是可憐。」

宮中最忌談論皇嗣這些,慕娉婷忙開口提醒:「妹妹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後知後覺,林清萸見慕娉婷如此嚴肅的樣子,才發現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嚇得吸了口冷氣,拍著月匈口道:「剛剛也不知是怎麼了,就說出這些話來了,幸好姐姐提醒。」

此時,菱巧撣了撣身上的雪,進門道:「小主,玉常在求見,不知您是否請她進來?」

玉常在住在關雎宮,和敏妃同一屋簷下,明裡暗裡都算是敏妃的人,之兩人從未有過交集,如今她漏夜拜訪是何目的?

林清萸思量片刻,道:「外頭風雪大,請玉常在進來吧。」

未幾,隻見門口處已站著一名身形纖弱的女子,女子丹鳳眼眸微微低垂,緊緊抿唇,將身子退在房簷下,時不時顫抖著,像一朵冷風中含苞未開的桃花,十分拘謹。

「玉常在快請進。」

話音落下,沫兒過去替玉常在解了外袍,將雪拍了拍,將一個手爐遞到人手裡,為其帶路。

玉常在怯怯地跟過去,見了林、慕二人,恭敬行禮:「給瑾貴人,清貴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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