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怒放的黑蓮花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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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氏和陳氏已死了好幾日, 為何朕臉上的瘡仍然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皇帝怒聲質問無為道長,咬牙切齒:「怨氣消, 鬼瘡愈。難道她的怨氣還不能消, 要朕也給她償命, 還是鬼瘡之說根本是無稽之談。」

無為道長麵色凝重地望著皇帝, 掐指測算。

皇帝不由自主地屏氣凝神,直勾勾盯著心無旁騖的無為道長。

片刻後, 無為道長停止掐算,打了個稽首, 望著皇帝, 目光深邃:「陛下,薑氏和陳氏真的死了嗎?」

在這樣洞若觀火的目光下, 皇帝有一種被看穿的窘迫:「你何意?」

無為道長輕描淡寫:「貧道算出兩位廢妃尚在人世間。」

皇帝悚然一驚, 瞳孔劇烈顫抖。

無為道長無奈一嘆:「陛下不信貧道之言, 貧道也愛莫能助。陛下恕罪,貧道告辭。」

「道長,留步!」皇帝急忙出聲, 尷尬地搓了搓手, 要不怎麼說當皇帝的臉皮都厚且沒良心,皇帝把黑鍋甩給了太後,「太後不舍陳氏, 哭鬧不休, 一口咬定有幕後黑手,逼朕配合詐一詐。身為人子,朕實在無法,隻能順了太後的意。如今已經證明是太後杞人憂天, 想來太後不會再哭鬧。」 聲音裡不知不覺多了幾分敬意,顯然無為道長這一手成功唬住了皇帝,令皇帝更加高看三分。

無為道長不禁想起那一日,他將賢貴妃寧妃被賜死的消息帶給芙嬪,芙嬪卻問了一句,太後娘娘就真的忍心寧妃為鬼瘡這樣離奇的原因香消玉殞。

無為道長當時心裡就咯噔一響。他知道皇帝對於鬼瘡一說一直將信將疑,在人為還是鬼為之間搖擺不定。既然有懷疑,皇帝會輕易處死賢貴妃和寧妃?哪怕不是憐香惜玉,單單出於一個帝王的謹慎,也會想一探究竟,到底是鬼為還是人為。那麼假死就是最好的試探手法,假死之後,鬼瘡愈,顯然是人為。

無為道長當場打了一個激靈,進宮之後仔細觀察皇帝,他和皇帝相處十年,無時無刻不在琢磨聖心,從皇帝的細微表情中確定,賢貴妃和寧妃大概率沒死。無為暗暗呼出一口氣,好險好險,要不是芙嬪提醒一句,他今天就要陰溝裡翻船。鬼瘡一說出於他口,為了自保,必須是鬼瘡隻能是鬼瘡。

「可憐天下父母心,太後也是關心陛下。」無為道長給皇帝遞了梯子。

皇帝順勢爬下牆頭:「是啊。」又忍不住問,「薑氏陳氏伏法,朕臉上鬼瘡就能不藥而愈?」

無為道長平靜道:「怨氣消,鬼瘡愈。」

之前還半信半疑的皇帝,這一回終於信了。他這一信,賢貴妃和寧妃就徹底沒了生路。死裡逃生的寧妃難以接受再死一次,「太後,我要見太後,姑母救我!十公主,我是十公主的娘,十公主不能沒有我,皇上,皇上!」

鑒於寧妃的不配合,兩個小太監拿著白綾走向寧妃,顯然要親自送她上路。

寧妃目眥盡裂,聲色俱厲:「你們敢,我是太後侄女,皇帝表妹。」

「娘娘,何必呢。」領頭的鄧公公嘆了一聲,「奴婢們也是奉旨辦事,得罪了。」

一尺白綾纏住寧妃纖細的脖頸,滴滴眼淚從寧妃眼角滑落,震驚、憤怒、恐懼……最後都化作濃重的悲哀。她以為她能笑傲後宮,不曾想竟然也成了後宮一縷冤魂,報應麼?

這一次,無為道長親眼見到了賢貴妃和寧妃的屍體,他以要為兩位廢妃超度化解紫蘇怨氣為由,輕易說服了把他當救命稻草的皇帝。

皇帝追問做完超度法事的無為道長:「道長,朕的臉是不是馬上就能好。」臉上又痛又癢,每一刻對他而言都是煎熬,這會兒皇帝十分後悔自己故弄玄虛多受了兩天罪過。

「怨氣消,鬼瘡愈。」無為道長打了一個稽首,「貧道回到觀中,立刻開壇做法超度紫蘇。」

「好好好。」皇帝連連點頭。

無為道長回到青蓮觀,命人準備道場,同時去請薑歸。這鬼瘡的解決之道還得看芙嬪娘娘,事到如今,他有七分把握,鬼瘡出自芙嬪之手。賢貴妃身死,芙嬪怨氣消,皇帝鬼瘡愈。

用一個背主的宮女,步步為營,步步殺機,拉下了後宮最有權勢地位的兩位妃子,這位娘娘端地好手段。無為道長興奮起來,既然決定合作,當然是芙嬪越有手段越好,難道找一個廢物拖後腿嗎?這些年不是沒有後宮嬪妃試圖拉攏他,可他覺得沒一個有明顯的勝算,所以並沒有下注。如今卻可以下注了,芙嬪,他壓芙嬪能笑到最後。

待薑歸進門坐下後,無為道長道:「果如娘娘所料,太後不舍寧妃,遂讓寧妃假死,想詐一詐是否是人在背後興風作浪,如今陛下終於相信的確是怨氣作祟,下令處置了兩位廢妃,貧道當場超度了她們,想來再為紫蘇做一場法事,就能化解她的怨氣,陛下不日就能痊愈。娘娘說,是不是?」

薑歸微微一彎唇角,知道這老道已經猜到是她動的手腳,在鬼瘡這樁事上,他們坐在一條船上,無為不可能拆穿她,不然就是自毀招牌。無為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更有利,她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合作。

「怨氣消,鬼瘡愈。」薑歸拿出一個青蓮觀發放給信徒的平安符,「這是我在天尊像前供奉了七天七夜的平安符,請道長代為轉送給陛下。」

無為道長雙手接過:「娘娘一片心意,貧道定當傳達。」

回去後,無為道長小心翼翼拆開那個平安符檢查,他素日裡為皇帝煉丹,在藥理上頗有研究,卻研究不出這個平安符有何異常。難道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平安符。不,無為道長緩緩搖頭,這個平安符肯定不簡單,是他能力不足,所以無法發現其中訣竅。

無為道長有些挫敗又有些放心,放心能把這個平安符呈給皇帝。興師動眾辦完道場,無為道長進宮呈上《天心經》。

「這是貧道前些日子心有所感寫的經書,陛下可放置於寢宮之內,有利於消除怨氣。」無為道長臉不紅心不跳。

一聽能消除怨氣,皇帝奉為珍寶,從宮人手裡小心翼翼接過,看了兩眼半懂不懂,但是一點都不妨礙皇帝把無為道長誇的天上有地下無,都能比肩老子了。

「朕要命人刊印成冊,讓世人都能拜讀道長的經書。」

無為道長一臉的淡然,不以物喜的高人模樣,實則心裡不要太爽,揚名立萬流芳百世就在眼前。就沖這一點,芙嬪就值得合作。

「陛下,這是芙嬪娘娘為您供奉在天尊神像前的平安符,娘娘自從入觀以來,無一刻不在為陛下祈福,誠意動天。」

皇帝這才想起青蓮觀裡還住著個替他祈福的美人,自以為解脫在即的皇帝心情好,便道芙嬪是個有心的。腦袋一熱,就想接出來。

無為道長哪能讓皇帝抽風,他琢磨著芙嬪暫時沒有回宮的意願,他也想再多觀察觀察芙嬪探探底,便道:「當日娘娘發下宏願,陛下一日不痊愈,她一日不出觀,眼下陛下尚未痊愈,娘娘若是出來,怕是不妥。」

皇帝一驚,生怕觸怒天尊,忙道:「道長說的是,待朕痊愈,朕親自去接芙嬪。」他又追問,「朕何時能痊愈?」

「怨氣已消,請陛下靜候佳音。」

佳音當天晚上就來了,這一晚,那令人難耐的奇癢盪然無存。皇帝睡了出事以來最安穩的一覺,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的皇帝都不敢置信自己半夜居然沒有醒。

「鏡子拿來。」

皇帝拿著鏡子端詳自己,鬼瘡尚在,可潰爛情況竟然好了不少,肉眼可見地在好轉。

「朕是不是好了許多?」

宮人一臉欣喜地說是。

「怨氣消,鬼瘡愈。」皇帝喃喃了幾遍,疑心病又犯了,招來一串太醫。

太醫們還是說不出什麼有用的,眼見著皇帝臉色陰沉,太醫令硬著頭皮問皇帝昨天有沒有接觸或者食用不一樣的東西。

皇帝就把無為道長的《天心經》拿了出來,心裡一動,又加上了護身符。

太醫令帶著幾個太醫裡裡外外仔仔細細一番檢查,沒檢查出任何不妥的地方,心裡大鬆一口氣。他是巴不得檢查不出東西,要是有東西不就證明皇帝這鬼瘡是人為,既然是人為,他們太醫院卻束手無策,可不是太醫無能。所以啊,還是鬼瘡吧,這樣,他們太醫院就能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得到沒異樣的結果,皇帝不喜反憂,心裡沉甸甸的,其實他更希望是人,他是皇帝,又有何懼。可要是鬼,皇帝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背後一陣一陣的發寒。

背後發寒的何止是皇帝,還有薑劉氏,前腳傳出薑海棠被貶為庶人的噩耗,薑劉氏就病倒了,及至死訊傳出,薑劉氏已經是臥病不起。

薑劉氏恨啊,恨死了也不消停的紫蘇,恨皇後明明是罪魁禍首卻安然無恙,恨皇帝無情無義,更恨庶女薑芙蕖。

柿子撿軟的捏,薑劉氏最恨庶女。當年就不該送她進宮,本以為是長女的助力,萬萬想不到成了催命符。海棠怎麼那麼傻,何必要摻和進去,縱然讓薑芙蕖懷孕了又如何,她又不一定能生下來,就是生下來也未必是皇子。

薑劉氏悔斷肝腸,不禁責怪自己,若非她總是對長女念叨薑芙蕖不安份,長女未必會起那心思,也就不至於被抓到把柄,一步錯步步錯,竟然因為一個卑賤宮女丟了性命。一想起來,薑劉氏就淚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己。

前來探病的薑玉蘭看在眼裡疼在心頭:「薑芙蕖就是個禍害,當時我就說過,隨便找個人把她嫁出去,打發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你們倒好,居然把她送到宮裡頭去了,現在好了,大姐就因為她送了性命。」

說的薑劉氏五內俱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娘,您別哭了,」薑玉蘭被薑劉氏哭的心煩意亂,「你現在就是哭瞎了眼睛又有何用,我大姐又不可能死而復生,眼下的當務之急是五皇子怎麼辦?大姐走了,五皇子才八歲,萬一被人害了去,可怎麼好?」

要說薑玉蘭是出於姐妹之情,還真不是,姐妹倆相差十歲,薑海棠早早就進了宮,兩人感情有限。薑玉蘭關心五皇子更多的出於自己的利益,有一個貴妃姐姐皇子外甥,尤其是太子未定,這個外甥有一定幾率問鼎太子寶座,誰不因此讓她三分,就是寧遠侯府也不例外。可現在,貴妃姐姐死了,皇子外甥絕對不能再出事,一個皇子外甥,就是她的底氣,不比尚書爹帶來的底氣差。

「難道我不知道,」薑劉氏更加傷心,「可你姐姐一沒,那些太監的嘴臉全變了,我想打聽個消息都難。」

「不還有薑芙蕖嗎?」薑玉蘭憤憤不平:「她好歹是個嬪,總比我們有辦法。您送她進宮不就是讓她幫助我大姐,現在我大姐沒了,她就該照顧五皇子。」

「她恨你大姐都來不及。」

薑玉蘭柳眉倒豎:「她敢!鴻哥兒在咱們手裡,娘你難道還製不住她。何況她有什麼好恨的,大姐已經死了,她還白撿一個兒子,這後宮多少嬪妃想兒子而不得。」

「你爹把鴻哥兒看得緊。」薑劉氏傷心欲絕,「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爹,你爹是看著你大姐沒了,就想巴結薑芙蕖。」

薑玉蘭冷笑:「薑芙蕖不能生了,巴結她有什麼用,五皇子才是咱們家的指望,我爹當真糊塗。要不是我大姐,憑他的本事到死也做不到尚書之位。」

「玉蘭!」薑劉氏大驚失色捂住薑玉蘭的嘴,「你這死丫頭,說的什麼混賬話。」

薑玉蘭說完也有些害怕,幸好屋子裡就娘兒倆,拉開薑劉氏的手,嘀咕了一句,「實話,我爹還不是靠我姐的枕頭風起來的。」

薑劉氏氣得打她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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