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言行由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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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不語離開蓬萊的很順利,除了程商之外,蓬萊主並未相送。

對於這一點她並不意外,甚至有些慶幸。

雖然沈天昭說過他的傀儡天下無雙,就算的天道來了也不一定能辨別得出來其中真身,可是她還是有些害怕。

怕被蓬萊主認出,怕自己再一次留在這座四周為海的囚籠不得而出。

這場草率的比武招親就這樣在她百歲生辰當日結束了。

除了程不語之外,沒人知道帶走她的不是卓不絕,而是沈天昭。

也就是說自此之後,對外她都會是卓不絕的道侶。

這也是沈天昭說的無名無份。

程不語回頭看了一眼那漸漸遠去的島嶼,直到快要徹底消失在海平線之後,她這才慢慢收回了視線。

「舍不得?」

沈天昭禦劍在前,見身後人一直沒有動靜,回頭便看到了這麼一幕。

她搖了搖頭。

「沒什麼舍不得的,我對那個地方沒有留念。要真要說這天地間有什麼值得我留念的地方,可能也隻有我在凡塵時候和母親同住的那一處宅子。」

「隻是須臾百年,我母親不在了,那宅子也不在了。」

沈天昭垂眸看著環著他月要上的那雙手,纖細白皙,因為常年下海捕魚,練劍修行,虎口有薄繭,指尖有傷痕。

看來這些年她在蓬萊生活得很辛苦。

「……你若喜歡可以再蓋一處。」

話音剛落,程不語有些愕然地抬眸看了過來,他不大自在地別開臉。

「別用這樣驚訝的眼神看著我。萬劍雲宗四大峰十三小峰,方圓百裡,難不成還容不下你這一處小宅子?」

程不語笑著收緊了環住他月要的手。

感覺到沈天昭身子僵硬了一瞬,她唇角的笑意更甚了。

「你這是想要給我一個家嗎?」

沈天昭沒有回答,準確來說是他不能回答。

她也不在意他的答復,在天道之下他向來隻能言不由衷,沒有否認已經是他能給她的最好的回應。

「那到時候你可以把我的宅子安置在溪水附近嗎,我還是想抓魚吃。」

他聽到這裡不知想到了什麼彎了下眼尾。

「程不語,你這[不語]到底是[不語]還是[捕魚],我還從沒有見過像你這麼愛吃魚的姑娘。這一百年來你還沒吃夠嗎?」

程不語反駁道,「你懂什麼?你們這群不食五穀的修道人,哪裡知道魚肉的美味?」

她隻嚴肅了一妙,而後也沒忍住笑了出聲。

「其實我也不是多喜歡吃魚,隻是在蓬萊什麼都不多就魚多。因為我不是仙門出身,我剛來蓬萊的時候還沒學會辟穀,他們也不是不管我,就是每天給我蒸些靈米,摘些靈果填肚子。」

「連著一年半載都不見葷腥,我哪裡受得了?這不才開始下海捕魚吃嗎?」

後來捕魚成了一種習慣,不光是為了填飽肚子,還因為每當下海,在被海水漫過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似乎也變成了一尾遊魚。

那是她百年以來少有自由的時候。

沈天昭靜靜聽著她說起以前的事,凡塵時候,蓬萊時候,那是他從未了解過的過去的程不語。

她還說蓬萊雖然沒什麼留念的,不過她弟弟還是很可愛的,她問他之後可不可以給她一塊劍宗的通行玉牌,她想要拿去給程商。

沈天昭說好。

什麼都好,隻要她想要的,他會盡力滿足。

程不語知道他對她這般百依百順是因為愧疚,因為他隻能帶她走,卻什麼也給不了她。

可是並不是這樣。

他以為自己什麼也沒給她,其實並不是。

沈天昭是她掙脫囚籠之後的全部,他就是她的彼方天地。

久在樊籠裡,她終於不會再被人牽製,成為聯姻的工具。

現在她終於可以大口呼吸,大口喘息了。

沈天昭已經給了她最珍貴的東西——那便是自由。

她開始喜歡這個世界。

喜歡這個有沈天昭的曾經冰冷的世界。

……

萬劍雲宗,絕頂峰。

自沈天昭渡劫失聯之後,卓不絕這一兩個月日日夜夜都在卜卦計算著他的位置。

前幾日好不容易算到他並無大礙,位於蓬萊。

在他正準備動身去把人給接回來的時候,從蓬萊那裡來了青鳥傳訊。

是沈天昭送來的,說是他無礙,還說什麼他的事情他會幫著解決,讓他別來蓬萊,他過幾日便回去。

卓不絕剛納悶兒他有什麼的事,後腳又來了一隻青鳥送來了一張請柬。

這一次是程商給他的,讓他去蓬萊幫個忙,事成之後把九曲兩儀陣給他。

聯係前後,他還是有些恍惚。

不過既然沈天昭都說了會幫他解決,他也沒多想,反正不用出力又能拿到陣法,這比買賣穩賺不虧。

然而卓不絕從沒想過,在沈天昭幫他拿回陣法的當日,還給他帶了一個媳婦兒回來。

「?!你瘋了!你就是這麼幫我解決的?你解決什麼了,你這是越幫越亂!」

沈天昭皺了皺眉,餘光瞥向不遠處好奇看著他們這邊的少女。

「你小聲點兒,別嚇到她。」

「嚇到什麼了?是你和她嚇到我才對吧。」

「我聽程商的意思他不是早就告訴你這一次是邀你去比武招親的嗎,你乾什麼這樣驚訝?」

他當時出現的時候程商三令五申說了好幾遍,提到了他書信說起過比武招親,讓他不要掉鏈子。

怎麼看卓不絕這反應好像毫不知情似的。

卓不絕一愣,拿出那封請柬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少年是提到過比武招親。

但是他怕他顧忌著不敢來,說的是他的一個朋友,並沒有提那人是程不語。

和其他人假結緣很輕鬆,可程不語不成,她是蓬萊千金,假結緣要結就得結一輩子。

畢竟這世上沒幾個人敢蒙騙蓬萊主。

見卓不絕是真不知情,沈天昭有些頭大。

「算了,這件事我之後會找個辦法幫你解決的。現在我人都已經帶回來了,而且當時我還是頂著你模樣的傀儡上的擂台,你對外就先裝作是她的道侶做做樣子應付下吧。」

「誒不是,這怎麼能算了,這麼大的事……」

「千仞峰那一處千年玄鐵,還有我後山放著的那一堆靈材,我都送給你,就當是補償如何?」

卓不絕話鋒一轉,「的確,這麼大的事是該瞞著,不可聲張。」

「……」

這見錢眼開的家夥。

他美滋滋地收下了沈天昭豐厚的補償,還有程商的陣法圖。

而後想到了什麼又問。

「對了,這事先放到一邊。你這一次渡劫到底怎麼個情況,以你的修為就算沒成功也不至於傷成那樣啊。」

沈天昭眼神飄忽,神色不大自

然。

「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我遇到了滄海獸潮,你也知道滄海底下大多都是上古妖獸,有些棘手。」

「不對,我算到的怎麼是你碰上了魔物,而非妖獸。」

一般來說卓不絕不會輕易去算沈天昭的事情,對方是五行之外的存在,算他一次會折損不少氣運,有時候還會減少一些命數。

隻是這一次情況特殊,當時青年生死未卜,他實在擔心,情急之下這才推衍了一番。

結果算到的一是天劫,二是邪祟魔物。

「你怎麼又算,你當真不要命了嗎?」

沈天昭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見對方神情嚴肅,對於他的固執他有些無奈。

「……是,我是碰上了魔物。還是深淵魔物。」

他聽後大驚,「深淵魔物?那東西不是死生之界或是靈山的鎮妖塔內嗎,怎麼會出現在滄海?」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懷疑和我渡劫有關。」

這件事沈天昭一直沒有告訴過別人。

今日要不是卓不絕算到了他根本不會提及,至少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因為他不想牽連到身邊人。

卓不絕臉色一白,覺得脊背發涼。

「什麼意思,你別嚇我,什麼叫和你渡劫有關,怎麼聽起來像是你引起來的?」

「倒不是我引來的。」

「那就好……」

「不過和我脫不了乾係。」

卓不絕剛懸下來的心又被沈天昭這句話給提到了嗓子眼。

「自從衛芳洲和謝沉身消道隕,我之後的每一次渡劫,從化虛開始,到如今的太虛境,劫數落下的同時我都能感覺到一部分魔物在溢出。直到這一次臨近飛升劫,我感知到了深淵之物的氣息。」

「好像是天道在警告我,阻止我飛升。」

他說到這裡眉眼一沉。

「不對,不是警告,它是在害怕。」

「……害怕什麼?」

「它害怕我飛升。」

或者準確來說——

「它害怕我。」

沈天昭已經有了得道的資格,那對於修者來說九死一生的飛升劫,對他來說隻不過是邁一道門檻一般簡單。

然而這一次他渡劫時候天道降下的劫數遠高於飛升之劫,它想要他身消道隕。

可是它沒有成功,如今的沈天昭已再不懼天劫。

他眼眸微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張開,然後緊緊握緊。

「不絕,你說,在下一次劫數到來時候,我是不是可以成功誅天?」

卓不絕沒有立刻回答沈天昭,對於青年的實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他不懷疑他有誅天的能力,可他心裡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升騰起了一股不安。

那股不安在他餘光看到不遠處那抹纖細的身影後更加強烈。

卓不絕突然想起了衛芳洲和謝沉。

天道能用謝沉的性命來威脅衛芳洲殺了沈天昭,那會不會這一次會用程不語的性命來威脅他身消道隕?

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便如同決堤的河岸,如懸在頭頂搖搖欲墜的刀。

他惴惴不安著,直到有一日——

對於沈天昭來說已然可有可無的飛升劫數,再一次降臨。

和肆虐的魔物一起,席卷了此方天地。

而後天有浩劫,仙門大亂。

隨之人間大荒,人相食。

……

浩劫降臨的第一日,滄海橫流,妖獸出沒,近乎吞沒了整個蓬萊。

第二日,黑霧遮雲蔽天,血流成河。

哀鳴浮屍,萬物荒蕪。

第三日,靈山怨靈四起,鬼魂不得超度。

三千仙門誓死抵抗,劍指無量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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