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兵荒馬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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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安安,你們哪裡難受,跟爸爸說,爸爸帶你們去看醫生。」

送走傳達室的人後,楊新洲也顧不得想怎麼跟媳婦兒交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兩個孩子的身體。

而他一說去醫院看醫生,平平便哭了起來:「不要看醫生,紮針,好痛!」

安安的情緒雖然沒有平平那麼外放,但是腦袋也揺成了撥浪鼓,他也不像看醫生,黃醫生奶奶紮針很痛的。

楊新洲這次沒有再由著他們,從放錢的地方,拿起錢,再拿了軍大衣給倆孩子裹上,俯下身一伸胳膊,便把兩個小孩兒都抱進了懷裡,起身便往外走,顯然這是要去醫院的節奏。

兩個小孩兒也意識到了,劇烈地掙紮,饒是楊新洲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都差點把這倆小孩兒給扔了,他再是寵孩子,這會兒也終於被激出了火氣,把他們放地上,伸手在他們的小屁股上打了兩下。

「今天必須去醫院,哭也沒有用!」

他平常是慈父,因為工作的原因,很少能夠陪伴孩子,所以對待孩子幾乎都是寵,還從來沒有這麼疾言厲色過,冷不地一來,倆孩子受不了了,被爸爸打,還被爸爸凶,倆小孩兒頓時哭聲震天。

「爸爸壞,要媽媽,哇哇……」這是平平。

「哇哇……媽媽快回來。」這是安安。

楊新洲頭疼地看著倆哭鬧的孩子,講道理講不通,武力威脅,這才打了他們一巴掌,就別成了這樣子,再打,恐怕更鬧騰,他也算在在領導崗位上多年的人了,還真沒有遇到過這麼難管的人。

「平平安安,聽爸爸話,咱們去醫院看病,要不然你們身體不好,媽媽回來後看到會生氣的。」

平平聽了後,根本沒有反應,隻知道長大嘴巴哇哇地哭,而安安則哭聲一停,眨巴著淚眼,問爸爸:「媽媽要回來了?」

楊新洲點頭:「剛才咱們家不是來了一個叔叔嗎,他就是來告訴爸爸,媽媽明天就能回來的消息。」

安安小手把眼淚一擦,「去看醫生,不要媽媽生氣。」

他的話音剛落,平平這邊的哭聲一頓,打了哭嗝,然後問道:「媽媽要回來了?」

楊新洲再次重復:「嗯,媽媽明天早上就能到家了。」

平平的小手擦了擦眼淚,跟弟弟說了一樣的話:「去看醫生,媽媽不生氣。」

楊新洲心累,平常都是誰說的,最愛爸爸,結果遇到事兒的時候,媽媽連麵都沒有露就搞定了一切,突然有些嫉妒媳婦兒了,怎麼辦?

「楊營長,孩子怎麼了,聽著一直哭?」

這邊楊新洲剛把軍大衣給倆孩子裹上,準備出門的時候,桂蘭和安靜來了,大家都在一排房子住著,平平安安一直哭鬧,她們自然聽到了,想著江楚珊出門沒在家,便趕緊過來瞅瞅。

一進門便看到了平時整潔乾淨的家裡,一片狼藉,而楊新洲懷裡正抱著兩個小臉通紅,滿臉淚水的小孩兒。

「平平安安這是咋了?」

安靜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看著兩個孩子的臉色有些不正常,過來扌莫了扌莫倆小孩兒的腦門子,驚道:「這是發燒了,得趕緊去醫院看醫生。」

桂蘭在旁邊卻說道:「看啥醫生,在路上又著涼了咋辦?我家裡有退燒藥,吃兩片就好了。」

安靜卻不贊同:「藥哪兒亂吃,不對症,吃壞了,咋辦?」

桂蘭白了她一眼,這些城裡人就是瞎講究:「我家仨孩子,也沒見他們吃壞了身子。」

楊新洲抱著倆小孩兒聽著兩個女人的爭執,他心裡卻偏向安靜的說法,因為江楚珊在家的時候,沒少給他普及吃錯了藥的後果,有成傻子的,有直接變成聾啞人的。

他當時也是覺得媳婦兒瞎講究的,但是事無絕對,事關孩子的身體的事兒,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桂蘭嫂子,我還是帶倆孩子去醫院吧,去醫院讓醫生看看怎麼能好快點兒,他們媽媽明天就回來了,我得還她兩個活碰亂跳的孩子。」

楊新洲這話把倆女人的麵子都顧上了,雖然采用了安靜的提議,但是桂蘭的麵子也顧上了。

不過桂蘭還是有些不服氣,她對安靜一直存著比較的心思,自然不想被她壓上一頭,幫楊新洲把倆孩子裹好後,她便趕忙說道:「我去喊老趙幫忙開車,你抱著倆孩子,騎車開車都不方便。」

被桂蘭搶先了一步,安靜隻是翻了翻白眼,這也爭強好勝,不過她轉過頭對楊新洲說道:「你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回來吱聲,我和蔣文都在家呢。」

楊新洲對著安靜道了謝,雖然安靜並沒有幫上忙,但是這份心意難得,楊新洲還是領情的。

「老楊,你抱著孩子去家屬院門口等,我去部隊借車。」

老趙很快就過來了,楊新洲對他道了一聲謝,便趕緊抱著倆孩子走進了夜色當中。

而安靜和桂蘭在背後嘆了口氣,均是想著,以前看楊營長餵孩子吃飯,給他們洗衣裳,又帶孩子玩耍,還以為是個會帶孩子的,隻是沒有想到江楚珊才出門兩天,就把孩子給照顧病了,果然帶孩子這事兒根本指望不上男人。

這邊楊新洲帶著倆孩子來到醫院的時候,倆小孩兒已經在路上哭累了,並且已經睡著了。

「老楊,我來幫你抱一個。」

老趙停下車後,對著楊新洲伸出手,楊新洲搖了搖頭:「睡著了,別吵醒他們,我兜裡有錢,你幫我去掛個號,就掛兒科的黃醫生,看看她今晚是不是值班,如果不在,再找別人。」

老趙答應一聲,然後從楊新洲的衣服兜裡拿出錢來,趕緊去幫忙掛號了,索性他們今天的運氣挺好,兒科的黃醫生正好在。

老趙又陪著楊新洲去了黃醫生的辦公室,黃醫生對於楊新洲一家還算熟悉,不僅僅因為平平和安安是難得一見的龍鳳胎,更是因為龍鳳胎的媽媽,是個非常有想法的人。

比如孩子生病了,她來到醫院首先就是問能不能中醫手段治療,哪怕療程長一點都沒有關係,再就是如果孩子必須得吃西藥的話,她總是再三地谘詢醫生,要注意藥量,還必須跟她說這樣的原理等等,來了幾次醫院,醫院的人就都認識她了,因為她事兒多啊。

江楚珊在知道了黃醫生的想法,肯定得吐槽,不論現在還是後世,因為藥物過量,或者治療不當,導致孩子致殘的例子比比皆是,而現在人們用的藥物,比如退燒神藥安乃近,都存在著很大的副作用,她敢掉以輕心嗎?

「孩子今天都吃了什麼?有沒有著涼?」

黃醫生邊對孩子望聞問切,邊問著楊新洲,楊新洲便把倆孩子這兩天的吃喝拉撒都說了個清楚。

黃醫生聽說孩子吃了不少的上火食物,比如花生、瓜子,橘子,還去雪地裡瘋跑著玩兒,對於倆孩子的病因,身體也有數了,給倆孩子量了體溫之後,是上火加上著涼導致的風熱感冒,體溫也不算高,38度左右,於是根本沒有征詢楊新洲,便決定用中醫療法。

先是推拿退燒,剛解開孩子的衣裳,倆孩子就醒了,看到熟悉的黃醫生,就又開始哭了起來,黃奶奶是要紮針的,但是這次他們再怎麼哭,他們的爸爸都沒有心疼,讓老趙抱住安安,他摁住平平的小身子讓黃醫生推拿,然後如法炮製地換上安安。

等倆小孩兒都退燒後,黃醫生又給倆小孩兒開了銀翹散,不吃藥是不行的而楊新洲接過之後,便問黃醫生:「醫生,有沒有空病房,我打算帶他們住上一晚上,怕他們晚上病情反復,他們媽媽不在家,我一個人帶倆孩子過來也不方便。」

黃醫生聽了也理解,不過醫院的病房還真是沒有空的,便讓他們去了她的值班室,她在辦公室將就一晚上就可以了。

跟醫生道謝之後,楊新洲和老趙抱著哭累了,又睡過去的倆小孩兒,去了醫生的值班室。

「老趙,麻煩你再幫我看會兒孩子,我去醫院的食堂熬藥。」

老趙本來就是來幫忙,自然答應了,不過還是跟他感嘆道:「老楊,你們兩口子養孩子真是精細,跟你們比起來,我們家那仨就跟養豬一樣。」

楊新洲也跟著感慨道:「用我媳婦兒的話說,既然把孩子帶到了世界上,咱們做父母的,就要對他們負責任,或許給不了他們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是一定要給他們一個健康的身體。」

老趙看著楊新洲眼裡全是羨慕,都是一樣的農村小子,一樣娶的農村姑娘,咋他就能從農村扒拉出一個金鳳凰來。

楊新洲眼裡是知道了他的吐槽,肯定得瑟地說道,沒辦法,他這人就是眼光好。

等熬好藥,過來給孩子餵藥的時候,又是一番折騰,藥的味道肯定不會好,大人都得捏鼻子灌,更別提小孩兒了,兩個大男人一個負責箍住小孩的身子,然後捏住鼻子,一個負責灌藥。

等終於給孩子餵了藥,兩個大男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老趙扌莫了把汗,對著楊新洲說道:「我養了仨孩子,沒一個有你們家這倆能折騰的。」

楊新洲抬眼看了他,說道:「沒有孩子不折騰的,隻不過嫂子都替你扛下了,不信,你自己帶兩天孩子試試,我以前也沒有發現我家倆孩子這麼能折騰,所以咱們都得對自己媳婦兒好點。」

老趙不以為然:「帶孩子,操持家務,本來就是女人該做的事兒,帶個孩子能有多累,不聽話揍就是了,還是你太軟和了,所以孩子才會蹬鼻子上臉鬧騰。」

楊新洲跟他說了一句:「嫂子現在可是比你掙錢還多,對家裡的貢獻比你大,無論哪方麵,你都不能無視她。」

這就是老趙有些不滿的地方,女人家家的,那麼要強乾嘛,他又不是養不起家,為了掙那仨瓜倆棗,整天起早貪黑的,這兩年他都成了部隊食堂的常客了。

這倆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索性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而晚上的時候,倆孩子又燒了一次,讓黃醫生過來幫忙退燒後,倒是一覺到天亮。

楊新洲買了飯和老趙一起吃過後,便抬手看了看表,然後對著老趙說道:「老趙,能不能麻煩你去火車站幫忙接下我愛人?她今天回來。」

老趙一口答應了,接哥人而已,不過他看著病床上還在睡的倆小孩兒,難得調道:「老楊啊,這弟妹要回來了,你咋跟她交待啊?」

楊新洲麵皮一緊,這也正是他擔心的事兒,不過在外人麵前可不能墮了男人的尊嚴,於是他強自鎮定道:「需要啥交待,老子不需要交待。」

老趙嗤笑一聲:「你就嘴硬吧。」

說完就拿著車鑰匙走了,而他一走,楊新洲就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剛才說得輕鬆,但是倆孩子這次生病,幾乎全是他的疏忽造成的。

媳婦兒走之前明明一再地叮囑,不要讓孩子滿頭大汗地在外麵瘋跑,他沒聽,還親自帶著他們玩兒,唉,希望這次媳婦兒生氣的時間不要太久。

而這邊老趙很快就接到了江楚珊,而江楚珊看到老趙自然好奇,不免疑惑道:「趙營長,怎麼是你來接我,楊新洲呢?」

老趙可不會幫楊新洲兜著,他還等著看好戲呢,於是便把倆孩子生病的事兒一五一地說了:「老趙這會兒在醫院照顧倆孩子,你是回家放行李,還是去醫院?」

江楚珊聽到倆孩子病了,哪裡還有心情回家,直接說道:「去醫院。」

到了車裡,江楚珊先是跟老趙道謝,人家可是幫忙照顧了一晚上的孩子呢,老趙笑道:「我和老楊是戰友,又是鄰居,遇到難處搭把手是應該的。」

江楚珊心裡微暖,說實話,隨軍以來,家屬院的嫂子們雖然背地裡說過她的閒話,甚至那話還有些難聽,但是真正遇到事兒了,她們卻總是能夠伸出援助之手,讓她對她們愛也不是恨也不是,人性真是一門復雜的學問。

不過她現在沒有功夫感慨這些,現在倆孩子的身體才是重中之重,她就怕她不在家裡,楊新洲帶倆孩子亂吃藥,這個時候醫院給開的退燒藥幾乎都是安乃近,這種退燒神藥,因為副作用大,在後世可是被淘汰了的,她就怕楊新洲不知道輕重,讓倆孩子喝安乃近,病了將近十年的時間,她太明白有一個健康身體的重要性了,並不想倆孩子復製她的老路。

老趙的回答打消了她的擔憂:「老楊找的黃醫生,又是推拿,又是喝藥的,折騰了一晚上呢,要我說,你們兩口子養孩子太費勁了。」

江楚珊的回答和楊新洲一模一樣:「父母給孩子最大的財富,就是健康的身體,身體才是擁有一切可能的本錢。」

老趙真是服氣這兩口子了,他不由想他們家仨孩子,是不是也該注意點了,這個想法還沒有想清楚呢,醫院就到了,車還沒有停穩呢,江楚珊就推開車門下了車,邁著大步進了醫院。

剛到值班室門口,就聽到裡麵孩子的哭聲,特別是平平的,因為昨晚過度的哭鬧,小嗓音有些啞,正在哭鬧:「不喝藥,爸爸是大壞蛋,要媽媽,哇哇……」

接著就是安安的聲音,他的嗓音也是沙啞的:「爸爸說話不算話,你說媽媽今天會回來的,要媽媽,哇哇……」

孩子的哭聲就像兩把利刃,直接插到了她的心間,疼痛直接刺激了淚神經,眼眶微紅,舉手趕緊打開房間的門,小跑著過去抱住兩個寶貝疙瘩,哽咽道:「媽媽回來了,乖。」

她想說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但是想到即將到來的高考,還有政策放開之後,她的理想和事業,她還真不能給孩子許諾,做不到的事兒,就不能隨便許諾,哪怕是麵對孩子。

「媽媽,爸爸壞,打平平,打弟弟,還讓平平和弟弟喝苦苦的藥。」

平平一見到媽媽,抹了抹眼淚停止哭泣,轉而告起爸爸的狀來了,安安也跟著:「爸爸是大壞蛋。」

楊新洲在旁邊聽著手心有些癢癢,不是堆雪人的時候了,那個時候是誰說,最愛爸爸了,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江楚珊卻沒有為了哄他們,就附和他們的話,反而唬起臉:「你們生病了,爸爸讓你們喝藥,是為你們好,不可以說爸爸是壞蛋。」

平平和安安見媽媽不站他們這邊,仰起小臉就又開始哭,江楚珊可不會慣著他們,隻是淡淡地說道:「我數三個數,如果你們還要哭的話,你們的自行車,你們的故事書可就全沒了,禮物隻送給乖巧的小孩兒。」

然後就開始數數:「1,2……」

剛數到2,倆小孩兒就立馬不哭了,小身子一抽一抽地控訴:「媽媽也是壞蛋。」

江楚珊看了眼家小孩兒:「壞蛋媽媽是不會買禮物給小孩兒的,我還是把禮物全部賣了吧。」

安安立馬親了親媽媽:「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平平趕緊上前親了親媽媽:「媽媽不是壞蛋,媽媽是好人。」

楊新洲見媳婦兒三言兩語就把倆小孩兒給哄得服服帖帖的,心裡真是又服氣,又復雜,所以說帶孩子並不難,是他不會帶而已,不過心頭更多的是熨帖,畢竟剛才媳婦兒在倆孩子麵前很是維護他呢。

「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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