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劫後餘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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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楊新洲做了最終的選擇,閉上眼睛便準備縱身一躍,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槍聲,而很快他頭頂上也多了一架直升機,扔下一個雲梯,他趕緊攀了上去,迎接他的便是韓衛東的熊抱。

「老楊,這次回去,你得請老子吃一頓紅燒肉,吃到飽的那種。」

楊新洲回道:「我是拖家帶口的人了,還要養家糊口,頂多請你吃一頓碗,不過你怎麼來了?」

韓衛東得瑟道:「上級收到你的消息,準備派人來接應,我主動要求來的,不過你也忒小氣了,救命之恩就值一碗紅燒肉啊。」

楊新洲眉毛一挑:「你隻是奉命來接應我,準確地說,你隻是奉命行事,救我的是首長,是部隊。」

經過跟韓衛東這麼互相鬥嘴,楊新洲撲騰著的心終於安穩了下來,他安全了,真好,扌莫了扌莫心口處,他還能給媳婦兒幸福。

「老楊,這次可真是驚險,好在結果不錯,恭喜你又立功了,本來上麵還以為你要至少三個月完成任務呢,哪裡想到僅僅用了一個多月,首長們提起你,全部都伸大拇指呢。」

韓衛東見楊新洲神色鬆緩了,便由衷地跟他祝賀道,楊新洲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臉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韓衛東還給他分享了一個消息:「餵,我有個小道消息,咱們部隊要選人去軍校進修半年,你資歷軍功都有,倒是可以爭取爭取,進修回來後,你升副營也容易,到時候弟妹就能隨軍了。」

楊新洲眸光微動,他可不會懷疑這消息的準確性,韓衛東的堂叔是他們部隊的師長,他能提早知道消息並不奇怪,他領他的情,捶可捶他的月匈膛道:「謝了,回頭請你吃兩碗紅燒肉。」

韓衛東:「……」

合著他費了這麼大勁,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小道消息的,就值兩碗紅燒肉啊,怎麼也得兩盆。

而這邊江楚珊回到房間,拿出她和楊新洲的合照,看著照片上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她發現其實她還是有那麼點想他呢,剛有這想法,她的心髒處忽然一疼,等她伸手捂住心髒的時候,突然又不疼了。

她起身走了走,沒事兒,還小幅度地蹦了蹦,還是沒事兒,那剛才到底咋回事,難道是懷孕綜合征,她也沒有聽說過啊。

不過想不出清楚也不想了,回頭又看了看楊新洲的照片,楊新洲,你知道嗎,你要當爸爸了呢,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雖然知道現在給他寫信,他大概率收不到,但是她還是拿起紙筆開始寫了起來,雖然公公已經去跟他發電報了,但是她還是想要寫信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娘,我回來了,金寶,叫姥姥。」

然後便又有一個稚嫩且不情願的聲音響起:「姥姥,我娘說你家有肉吃,肉呢?」

院子裡的聲音顯然是楊新潔和她兒子,緊接著就是王香苗的聲音:「金寶來了,今天姥姥家沒有肉,不過有雞蛋,呆會兒姥姥給你蒸雞蛋吃好不好?」

「不要,蒸雞蛋我都吃膩了,我就想吃肉,你不給我吃肉,我叫我娘打洗你。」

小孩兒的聲音還挺蠻橫的,聽著就是熊孩子,這孩子她隻在當初結婚的時候見過一次,後來因為她的威脅,楊新潔不敢來娘家,她自然也沒有在見他,隻是沒有想到小小年紀,就這麼熊。

這邊王香苗因為即將能有孫子抱了,本來心情美著呢,可是聽到外孫要打死自己,臉一下子就黑了,正要出口教育孩子,有人比她動作更快。

楊新雨對著王金寶揚起巴掌:「你要打死誰,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

楊新潔哪裡能讓妹妹欺負兒子,揚起巴掌就要打人,楊新澤趕緊過去把妹妹拉到身後,然後目光沉沉地看著楊新潔:「姐,你忘記大哥起說的話了,這個家你還是少回來。」

「這裡是我娘家,我愛來就來。」

楊新潔敢打妹妹,可不敢打弟弟,要不然她爹娘縱然對她愧疚,但是也不會在容忍她,所以她現在隻能色厲內荏地吼。

「娘,我要吃肉。」

因為楊新澤的加入,楊新潔暫時收斂了,可是王金寶不乾了,他娘可是說了來姥姥家吃肉的,楊新潔沒好氣道:「你娘我都要被掃地出門了,還吃肉,吃屁都沒有。」

「哇哇,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

王金寶直接坐到地上打起滾來,這是他最近才跟他堂哥學的,在家裡隻要他們這樣,爺奶還有爹娘總能滿足他們的要求,今天來了姥姥家,可不就如法炮製了。

王香苗看外孫這樣也心疼了,趕忙過去哄:「金寶啊,姥姥家沒肉,可是有大白兔奶糖,有麥乳精和奶粉,你吃這些好不好?」

楊新雨在旁邊跺腳,那都是嫂嫂的哥哥給嫂嫂補身體的,雖然她平常愛吃,但也隻吃大林哥帶來的便宜零嘴,比如水果糖啥的,這些她可是都不碰的,娘如果給可金寶,嫂嫂還怎麼補身體,於是便反對道:「娘,那些都是嫂嫂補身體的。」

王香苗看著衣服上麵滾的全是灰塵的外孫,滿臉心疼地道:「金寶能吃多少,不會耽擱你嫂嫂補身子的。」

「我要喝麥乳精,我要吃大白兔奶糖。」

王金寶可是知道麥乳精和大白兔奶糖,比肉還好吃呢,於是也不滾了,趕緊爬了起來嚷嚷道。

王香苗見外孫不鬧騰了,便忙不迭地應道:「好好好,姥姥給你拿。」

說完就要抬步向江楚珊所在的東廂房而去,結果又被小兒子楊新澤給攔住了:「娘,嫂嫂懷孕了,醫生說需要補養,麥乳精本來就不多了。」

王香苗猶豫了,比起外孫子,當然孫子更親,而就在她猶豫的檔口,王金寶已經在楊新潔的示意下,已經跟個小炮彈一樣地跑向了江楚珊的房間,邊走還邊喊:「妗子,我要吃大白兔奶糖,我要喝麥乳精。」

而這邊的江楚珊也正要掀開簾子出來,眼瞅著王金寶就要撞到自己,她趕緊護著肚子躲開,而王金寶因為悶頭,一時沒有剎住車,直接摔了一個狗吃屎。

「哇……」

這一次這熊孩子才是真正的哭,而不是像剛才乾打雷不下雨,這下楊新潔不願意了,拔腿就過來把兒子給抱起來,然後騰出一隻手,就要打江楚珊。

江楚珊哪裡能讓她打,閃身躲開,而楊新潔沒有打到人,伸出胳膊就要推人,這可把王香苗嚇壞了,趕忙喊了一聲:「住手!」

說完還想跑過去過去攔著,現在兒媳婦的身子,可經不得摔呢,可是由於動作太急,結果就左腳絆住右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而她顧不上疼,現在滿心隻想著自己孫子千萬不能有事。

而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王香苗倒下的那一刻,楊新澤和楊新雨這對小兄妹發力狂奔,在楊新潔的胳膊碰到嫂嫂的時候,一起使力氣把她給撞倒了,因為用力過猛,他們倆跟著一起也摔倒在地上。

江楚珊捂著自己的肚子鬆了口氣,劫後餘生一般地靠在門框上喘氣,而楊家摔倒在地的幾個人,看到她沒事兒,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也跟著鬆了口氣。

「好啊,我好心回娘家看爹娘,你們竟然推我,今天我就修理修理你們這兩個不知道尊敬大姐的兔崽子。」

楊新潔罵了一聲,然後爬起身便要去打弟妹,隻不過她剛站起來,臉上就挨了一耳光,是江楚珊打的,如果說她以前隻是看不慣這個大姑姐,那麼現在就是恨了,來到這個年代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如此恨一個人,她差點害了她的孩子。

餘光看到公公回來了,離她的位置不遠,而小叔子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也在她旁邊,知道自己打人後能夠全身而退,便抬起胳膊扇了她一耳光。

「你竟然敢打我!」

楊新潔捂著自己被打的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滿是恨意地瞪向江楚珊,都是因為她,要不是因為娶了她,她大弟弟不會威脅她,小弟小妹也不會推她,還有先前那麼多的陪嫁,舍不得給她哪怕一塊布頭不說,竟然還威脅她,現在還打了她的臉,新仇舊恨加一起,她果斷地掄起胳膊就要打回去,可是卻被人抓住了揚起來的手。

「爹,你放開我!」

抓住她胳膊的人是從公社回來的楊栓福,結果他剛回來就看到老伴兒倒在地上,她大閨女竟然要打兒媳婦,他顧不得去扶老伴兒,趕緊去阻止大閨女打人,她兒媳婦還懷著孩子呢,要打出好歹來,他咋跟兒子交待。

「放開你乾啥,讓你打人啊。」

楊栓福雖然年老,而且腿腳又不利索,但是畢竟是男人,力氣比起楊新潔來隻大不小,他說著話,便把閨女拽到了一邊上。

「爹,既然你也站你兒媳婦那邊,那麼今天你兒媳婦打我和我兒子,還有你兒子閨女把我這個姐姐推倒在地的事兒,無論如何也得給我一個交待。」

楊新潔揉了揉自己剛才摔倒被摔疼的屁股,對著她爹大聲嚷嚷,要說小時候她還怕她爹,可是自從嫁人後,她每次回娘家來作妖,她爹都因為愧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忘記了,小時候她爹打她的痛,也忘了對父親的敬畏,敢對她爹大聲嚷嚷。

「給你交待,好啊,現在就帶著你兒子,給老子滾!今後沒有我的允許,這個家你休想在踏進來一步。」

越是好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越是厲害,楊新潔嚇住了,自從她嫁人後,她爹還沒有這麼大聲吼過她,結果今天不僅僅吼她,竟然還趕她走,還不讓她回娘家。

「好好好,我總算看出來了,在你和娘眼裡,兒子是寶,閨女是草,舍得給兒子娶媳婦出500塊錢的彩禮,閨女出嫁卻隻有五塊錢陪嫁,真是我的好爹娘,不讓我來,我今後還不來了呢。」

說完扭身抱起兒子就走,王香苗已經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見閨女被當家的趕走,趕緊追著跑了兩步:「新潔啊,你爹在氣頭上說的話,當不得真,你別走啊。」

「讓她走,沒人欠她的,把她養活大,一沒有餓著她,二沒有拿她換彩禮,我們做父母的責任也算盡到了,沒有必要慣著她。」

楊栓福氣著對王香苗說道,大兒子說得對,大閨女不能在慣著了,要不然在任由她作下去,她跟娘家兄弟的情分就作沒了,沒了娘家兄弟的撐月要,就大閨女那性子在婆家可得不了好。

而王香苗不懂他的一番苦心,看著聽了當家的話,身影僵了僵,然後腳步又加快了的閨女,又看了看神色憤怒的當家的,她誰也勸不動,急地直拍大腿:「咋就不能好好說話呢。」

楊新雨在旁邊撇嘴道:「娘,我們願意好好說,我姐願意嗎?」

楊新澤也跟著說道:「這次我姐的確做的過分了,幸好我嫂子沒事兒,要不然我哥可不好說話。」

王香苗見倆小的這麼不待見他們親姐,氣道:「她是你們大姐。」

楊新雨翻白眼:「那她也要有大姐的樣子才成。」

而楊新澤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顯然非常贊同妹妹的話,氣得王香苗拿手顫抖著指著他們兄妹說不出話來。

而江楚珊看婆婆的態度,心裡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閨女是親生的,在氣也舍不得真怪她,雖然婆婆嘴上把她當閨女,但是聽聽就好,今天把楊新潔氣走,她也有份,為防婆婆回過神來怨懟她,她不如先下手為強。

「哎喲,娘,我肚子疼!」

王香苗頓時顧不上大閨女了,趕忙過去扶住靠在門框上的兒媳婦:「珊珊,疼得厲害不?當家的,趕緊去借騾子車,咱們去公社衛生所。」

江楚珊趕緊虛弱地說道:「不用去衛生所,我就是剛才躲金寶的時候,扭到月要了,月要疼帶著肚子疼。」

「哎喲,趕緊去炕上躺著,我給去給你拿紅花油,給你搓搓。」

王香苗關心則亂,江楚珊趕忙阻止:「娘,我懷著身子呢,不能用紅花油,您別著急,我歇歇就好。」

「哎喲,我都急忘了,小雨,你去燒點熱水來,我給你嫂子熱敷下月要。」

王香苗拍了拍腦門子,然後吩咐閨女去燒水,她可不放心讓兒媳婦一個人硬挺呢,楊新雨趕忙答應一聲,跑了出去,嫂嫂那麼好,她可不希望嫂嫂有事。

「嫂嫂,你除了肚子疼,還有哪兒不舒服?」

楊新澤頂替了剛才妹妹的位置,然後關心地問道,還不忘給嫂子使了一個眼神,那就是盡管往嚴重了說,江楚珊好笑,原來他的小叔子是個芝麻餡的啊。

「嗯,心還慌,不行,我想吐。」

楊新澤趕忙拿了一個痰盂過來,端著讓嫂嫂吐,結果江楚珊還是啥也沒有吐出來,但是不妨礙又把家裡人折騰得人仰馬翻,她發誓,她惡心真不是裝的。

不過經過她這麼一折騰,王香苗倒是不在意大閨女氣沖沖離開家的事兒了,閨女重要,但是孫子更重要。

而楊新潔這邊抱著兒子氣沖沖地往家走,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自己回娘家的目的來了,想讓弟媳婦回娘家說一聲,讓她娘教她裁縫,結果一鬧騰,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要說她會有這個心思也不是偶然,而是她婆家大嫂子攛掇的,說什麼學會了裁縫手藝,就能見天吃細糧,沒看見她弟媳婦的娘家吃好的,穿好的,錢哪兒來的,除了江楚林的工資,就是裁縫手藝掙的錢了,她怎麼能不心動。

結果回到娘家光顧著鬧騰了,正經事一個字都沒說,有心想要回去,可是想到她爹的態度,她還是改天在回去吧。

「弟妹,咋樣,你弟媳婦兒答應讓她娘教你裁縫手藝了沒有?」

剛回到婆家,婆家大嫂就過來問,楊新潔不想讓她小看,便下巴一抬:「她敢不答應。」

婆家大嫂意外道:「你弟媳婦真答應讓她娘教你手藝了?」

楊新潔心虛之下,便有些不耐煩:「我說了她答應了,就是答應了,叫我說幾遍。」

「嗬嗬,今後你也是手藝人了,學會了手藝可別忘了你侄女啊。」

石橋村大隊的楊文明的老婆是她小姨,讓楊新潔找江楚珊學手藝就是她小姨出的主意,裁縫手藝隻要楊新潔學了,她就能從她手裡學到,就算江楚珊不願意讓她娘教,她們還能挑撥她們的姑嫂關係。

江楚珊折騰了出來麥秸稈編織和玉米芯製糖,讓江國平在石橋村大隊威望大增,她姨夫今年的支書選舉,眼瞅著就又沒戲了,她們怎麼能夠不怨懟江楚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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