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欺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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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闕醒來,顏珞早就走了,日落黃昏,她睡了很久,翻過身子,渾然都軟綿綿,使不上力氣。

詢問顏去處,沒人知曉,隻知道鬼鬼吱吱各駕一輛馬車走了。

同時,陸鬆深刻體會一詞:同流合汙。

從前,他經顏相提拔坐上了刑部尚書的位置,覺得這個位置應該是自己。自己資歷老,是刑部裡的老人了,坐上以後,頭疼欲裂,要管的事情太多,領著一部,還要與人處處周旋。

尤其是廢帝登基後,大小事情太多,火藥案一起接著一起,沒完沒了,好不容易捱過了火藥案,新帝登基。

更要命的是知曉了廢帝與太後的秘密。

寢食難安!

今日,又是同流合汙的一日。

陸鬆閉上眼睛,牢房內陰冷,站著深處,更是讓人瑟瑟發抖。

顏珞來時,他睜開眼睛,笑了笑,「您來了。」

「人在裡麵?」顏珞從袖袋裡取出一隻荷包遞給他。

荷包並不是什麼定情信物,而是一張大額銀票。陸鬆家裡人多,缺錢,顏珞憐他跟著自己,常有接濟。

看到銀票,陸鬆眉開眼笑,道:「讓您費心了。」

「人在裡麵,可醒了?」顏珞看向最深處的牢房。

陸鬆頷首:「醒了,不知自己在刑部,下官鬥膽,您是要做什麼呢?」

「玩一玩罷了。」顏珞抱著手爐朝著那間牢房走去。

刑部的有各種牢房,平民與貴族不同,簡單的犯人與重要的犯人都是分開的,而最裡麵的機關重重,一般人無法靠近。光開門的鑰匙都有好幾把,放在不同的獄卒身上。

獄卒們湊在一起,打開門,顏珞慢悠悠地進去了。

牢內太冷了,顏珞凍得腳都麻木了,進去後,她看了一眼嶄新的牆壁,嘆道:「你這裡可比趙詮當時住的舒服多了。」

趙詮是誰?

魏國公從角落裡爬了起來,臉頰肌肉顫動,顏珞輕笑:「應該喚您齊王了。太後胞弟通敵,證據確鑿,太後不信,一味追封你為王,群臣憤怒,皆為不恥。」

看著麵前姣好的臉龐,齊王的記憶一瞬間拉到了過去,趙詮逃出來後,懷章王放他一條生路,並非出自憐憫,而是要控製所有人。

趙詮是懷章王最後的底牌,他害怕先帝會殺人滅口,故意將這個禍害放出去,所有人都找不到。

趙詮走後,文帝陛下就病了,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半月,就撒手人寰。

當時的武王也就是先帝陛下做了新帝,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找趙詮,可趙詮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遍尋不見。

先帝失望,但並沒有放棄,直到死了,也沒找到。

原本以為隨著先帝駕崩,那段往事就會煙消雲散,可麵前不過二十二歲的丞相竟然知曉趙詮的名字。

這也就意味著當年的秘密揭露了,大咧咧地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齊王震驚,怔怔地看著顏珞,他怕自己一開口,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他不說,顏珞不急,平靜地笑了笑,溫暖如春陽,道:「你怕什麼,你參與了嗎?」

「你參與什麼?比如去找揚州瘦馬,親自送給你的長姐?」顏珞微笑。

顏珞的笑容毫無雜質,眼內明亮純澈,可依舊嚇得齊王瑟瑟,「你、你怎麼找到趙詮的。」

「我找了十幾年呢。」顏珞笑道,顏家三爺留下的人脈隻做了一件事,就是找到趙詮。

做了這麼一件事足矣。

齊王眼中映著淺笑的女子,一瞬間,打了寒顫,問道:「你是文帝陛下的人、還是你是霍家的人……」

「不對,你是顏家的人,你入宮做伴讀的時候,我瞧見了你,瘦得脫了形,沒人樣……」

「對,你是顏家的姑娘。」

他語無倫次,顏珞情緒平靜,看著他慌張失錯、惶恐不安,太有意思了。

其實,還是湘王最精彩,父子爭執,老子為活命,親手殺了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湘王可是連畜生都不如。

她愛笑,眼下就忍不住一直在笑,笑靨好看。

她憐憫地告訴麵前的男人:「我是瓊琚公主。」

「什麼……」齊王抬首,雙眸圓瞪,死死看著顏珞,「她死了、死了、先帝說你死了……」

「可我活著呀,你要死了。」顏珞拿手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頰,「我可是活生生的人。」

齊王頭疼得要死,望著那張傾城的臉頰,不敢呼吸,待想明白後,忽而大叫起來:「顏三用自己的女兒換了你出來、不、不對,沒有人肯舍得自己的女兒、不可能的。」

顏三是顏家三老爺,年輕時也是皇子伴讀,眾人玩在一起,家裡大小的事情都知曉。

顏三跟著先帝辦事,事情辦得很好,步步高升,後來成了先帝的隨從。

武王跟前的隨從並非是你想做就做的,當年的事情,顏三也有參與了。

小公主失蹤,就是顏三去辦的,後來,是廢帝心存嫉妒,放火燒了那間殿宇。

最後,火滅,翻出一具被燒焦的屍體,所有人都以為那就是瓊琚公主。

從沒有人想過,那具屍體是顏三的親生女兒。

那場大火後,顏三就帶著女兒出外求醫,先帝曾以為他要背叛,特地讓人跟著,發現他真的隻是求醫。

然後他知曉的秘密太多了,待回城後,先帝令人滅口。

此事就這麼過去了。

所有的事情豁然開朗,齊王坐在原地失魂落魄,懷章王身死、湘王叛國、廢帝被廢,太後與新帝爭奪權柄……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通了。

齊王悵然失笑,「顏三、你害了所有人。」

「你想如何走呢?學學趙詮,打斷雙腿,苟且活上幾月,還是自我了斷?」顏珞挑眉。

「殿下,你做了這麼多是要毀了江山嗎?」齊王大喊,「大魏三分五裂,文帝陛下會寒心的,您這樣走,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他慷慨陳詞,顏珞發笑:「這些、與我何乾呢?難不成大魏如鐵桶,那些死去的人就會回來嗎?」

「趙正,我並非善人,不懂什麼列祖列宗,你去見我阿爹,告訴他,這座江山,我會親手毀了。」

「瘋了,瘋了,你是瘋子。」齊王指著她大喊,「你要瘋就自己去發瘋,別拉上我們,我不想死,我就找了一個女人而已,與我無關。」

「一個女人……」顏珞咀嚼四字,忽而唇角彎彎,道:「將你變成一個女人,可好?」

齊王被刺激到了,發瘋似地撲過去,走了兩三步就被絆住,腳上的鐵鏈限製他的行動。

「你個瘋子、瘋女人……」

「你放開我,誰殺的人,你找誰去報仇,放開我。」

「瘋了、死了,你早就該死了,你死了,天下太平、天下太平。」

顏珞沒有理會他,喚了陸鬆前來,一副啞藥灌了下去,頃刻間說不出話來。

她在吱吱耳邊說了幾句,吱吱連連點頭,應下了。

顏珞要回家去了,陸鬆害怕,她看了一眼,說道:「陸大人回去吧,這裡交給我的隨從就成了。」

陸鬆也不敢問了,匆匆離開。

顏陸看著地上的男人,腦子裡在想,怎麼把他送趙家的棺材裡。

有些難辦。

回去慢慢想。

顏珞登車回家去了,馬車駛出刑部,車突然就壞了,車夫急得不行,顏珞下車看了一眼,車軲轆裂開了。

片刻後,刑部的馬車來了,刑部主事凍得打哆嗦,「顏相,趕緊上車,太冷了。」

人人都知曉顏相身子不好。

顏珞看著交錯的兩輛馬車,計從心來,慢悠悠地登上馬車。

回到家裡,顧闕都睡下了,顏珞不滿,揪著她的耳朵:「睡、睡、就知道睡,懶豬。」

沒醒。

顏珞知曉肯定是阿婆給她吃了定神的藥,喊不醒的。

顏珞厚著臉皮在她身邊睡下了,悄悄去扌莫索她的衣裳,不想,顧闕睡夢中很警覺,碰都不給碰。

睡覺!

一覺醒來,顧闕翻身,就碰到顏珞,登時就醒了。

早晨冷,屋裡暖和,顧闕將被子往下拉了拉,湊到顏珞眼下,親了親她的眼睛。

顏珞就醒了,睜開眼睛,顧闕在笑。

笑什麼?顏珞不知道,但,心裡就這麼軟了下來,她驀地發現,遇見顧闕後,心軟的次數就多了。

禍害。

顏珞還是抬起手,扌莫了扌莫她的臉,貼上去,親了親唇角。

清晨一口勿,帶著莫名的香甜。

顧闕哀嘆,道:「你怎地睡我這裡?」

顏珞避開不答,反而說起山房,「我們修一間山房,今日就讓人去辦,最遲夏日裡就能搬上去了。」

「你怎麼那麼笨,高地最熱,侯府山房都有幾十年了,遍地樹木遮擋陽光,你現在去修建,再巴巴地住過去,要熱死了。」顧闕拍了一下她腦門,「你那麼聰明,怎麼也會犯傻。」

顏珞卻道:「多種些樹,再說,將你暖宅裡的寒冰掌搬回來,夏日裡舒服一回。」

「這裡人多,我怕人多嘴雜會出事。」顧闕有些膽怯。

顏珞睨她:「你怕什麼呢?」

顧闕沒說,顏珞靠著她,手不安分地扌莫到月要間,顧闕握住她的手,「想做什麼?」

顏珞睜開一雙澄澈的眼睛,故作無辜道:「親一親就好。」

「不成,你趕緊起床。」顧闕拂開她的手,一臉禁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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