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溫暖(1 / 2)
顧闕將她的話理解為:模特。
顧闕放棄了,顏相不正經,她口中的模特肯定不正常。
顏珞退後一步:「那、那你穿著衣裳。」
顧闕懵了:「那你剛剛還想讓我脫了衣裳?」要臉嗎?
衣冠禽獸!
顧闕走了,氣呼呼地走了。顏珞的畫還剩下一半,不能走,眼睜睜地看著顧闕的背影在庭前消失。
小姑娘家家還是有些害羞。
換而言之,她還不知道什麼叫有求於人。
嘖嘖嘖,顏珞想畫一幅小姑娘家家的美人圖,對眼前詩情畫意圖陡然沒了興趣。
放下筆,哀嘆一聲,喚了幕僚進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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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闕又被孫氏拉去做苦力,她要暖燈,能夠在冬日給藥草提供暖陽般照射的燈。
要燈,就需要發電機。顧闕頭疼,短時間內做不成,還要拉電線,孫氏催得緊。
顧闕留下做發動機。
夜晚,又是一陣轟鳴,刑部大牢被炸了,陸鬆半夜驚醒,連忙撲去了大牢,看著殘垣斷壁頓時哭出了聲。
顏珞也被請了過去,抱著暖爐,喝著甜牛奶,悠哉悠哉地來了。
陸鬆大哭,大男人沒忍住,對著顏珞哭訴:「丞相,我的刑部沒有了……」
他哭得過於滑稽,顏珞想笑,生生忍住,以手抵唇掩住笑意,道:「沒了再蓋,我讓戶部給你拿錢。」
陸鬆漸漸止住哭聲,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抽噎了下,說道:「下官去找陛下。」
顏珞凍得渾身發抖,深更半夜讓人熬不住,鼻尖都凍得發紅,吸了吸口氣,她轉身鑽進馬車。
太冷,冷得人頭發暈。
坐上馬車也不能離開,顏珞靠著車廂,微微闔眸,半醒半睡間愈發冷得厲害了。
她努力睜開眼睛,麵前一陣漆黑,端正坐姿後,那股冷意從腳底鑽了進來,她又閉上眼睛。
又冷又困。
外間聲音嘈雜,不時傳來哭聲。她忽而就笑了,他們可真沒用,弟弟死的時候都沒哭了。
弟弟隻留了一地的血。
「顏相……」
有人在喊她,聲音可好聽了。顏珞睜開眼睛,是顧闕。
顧闕握住她的手,目光溫柔,俯身脫下她的鞋子,雙手貼著她的腳底。
顏珞擰眉,腳步突然就熱了,一股熱意躥進肌膚裡。
她好奇,顧闕抬起頭,小臉紅撲撲的,「這是可以發熱的,膝蓋冷不冷。」
顏珞感受陣陣暖意,身子舒服許多,癡癡地看著她,恍惚是一場美好的夢。
接著,膝蓋上也有一陣熱意,好像不是夢。
陣陣恍惚後,顏珞伸手扌莫扌莫她的臉頰,是熱的,不是夢。
「你怎麼過來了?」
「太冷了,我知曉你會受不住,過來看看。」顧闕笑意深深,說話的時候,嘴裡呼出白色的氣。
顏珞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心中動容,「你冷不冷?」
顧闕笑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等等看,這回牽扯到刑部了,陸大人都哭了,此時宮門未開,還得去見陛下呢。」顏珞換過來了,伸手去找手爐,扌莫來扌莫去,手爐涼了。
顧闕將暖寶寶塞到她的手上,「這個的熱度會有兩個時辰左右,冷了就換一個。」
顏珞看著手中軟軟的物什,扌莫著還有些粘人,粘在手上不會掉,但真的很暖和。一瞬間,四肢百骸都有熱意。
顏珞道:「你先回去吧。」
「我、我還是陪你吧。」顧闕心有餘悸,剛剛顏相靠在這裡,閉著眼睛,渾身冷冰冰,嚇得她手都抖了。
她不想走了,陪陪顏相。
顏珞不冷了,甚至握著顧闕的手,掏出手機。
顧闕按住手機,「小祖宗,你睡會,我守著你。」
「睡不著了,外麵太吵了。」顏珞倔強地掏出手機打開,車內的光更亮了,她照著顧闕的臉頰,心在頃刻間,被填滿了。
空虛與填滿,讓人的感覺不同。顏珞喜歡上了心裡裝滿的感覺。
悠悠一笑,她倚靠著顧闕,閉上眼睛。
人的身子暖和後,就會犯困。顏珞來不及說上幾句話,就睡著了。
顧闕悄悄拿過手機,關了,車廂內驟然黯淡。
車外人聲鼎沸,還有大男人的哭聲,顧闕也不去管,閉上眼睛,一起睡覺。
天亮的時候,聲音小了許多,晨光熹微。
陸鬆從宮裡趕了回來,疾呼丞相。
顏珞醒了,陸鬆哭訴道:「丞相,陛下說先修牢房。」
「這是好事啊。」顏珞懶散地打了哈欠,身側的顧闕也醒了,她扌莫了扌莫顏珞的手,暖寶寶尚有餘溫,不過,沒有太多的熱意。
顧闕又拿了新的,車外的陸鬆繼續說道:「下官想著要些兵,陛下不肯。」
刑部的人不多,比不上羽林衛,這麼一炸,更是損失慘重。
難怪陸鬆要哭了,汲汲營營這麼多年,到頭來落到這等淒慘地步,也是慘。
顏珞掀開車簾,看向清晨中瑟瑟的男人,哀嘆一聲:「我去看看能不能招些百姓來刑部幫忙,你的人別動。」
刑部大牢內有許多奧秘,是各代官員積累的心血,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陸鬆想哭,但沒有眼淚,始作俑者顏珞卻在笑,「陸大人莫急,你將修繕一事交予我。」
陸鬆一聽,眼淚又回去了,忙揖禮道謝。
顏珞擺手,「我去見陛下,如何查,你應該清楚。」
「下官明白。」陸鬆心裡鬆了口氣,比起查案子,他比火藥處羽林衛強多了。
馬車徐徐動步,顧闕好奇:「你為何幫他?」
顏珞闔眸:「我是幫他嗎?」她分明是在幫自己,刑部大牢內的奧妙可多了,家裡的骨瓷太多,拿些過來也是不錯。
兩人各懷心思。顧闕也不說了,說不過她,且自己自身難保。
顏珞進宮,顧闕回家睡覺。
顧闕一夜睡了小半夜,回家倒床上就睡了,許是太困了,中午飯都睡過去了。
醒來都是黃昏了,孫氏在院子裡與聽瀾說話,問來問去,兩人有沒有圓房。
聽瀾還是個為經人事的姑娘,聞言後羞得低下腦袋:「好像沒有。」
孫氏嘆氣,扭頭就見顧闕出來了,她站起來,同她招招手,「我問你個事啊。」
顧闕腳步虛浮,一連打了幾個哈欠,「阿婆,你莫急,我晚上給你去弄,丞相可回來了。」
孫氏看得皺眉,「你兩怎麼那麼忙。」忙的都沒有時間圓房。
按理來說,都說開了,下一步不該是圓房嗎?
哎呦,愁死了。孫氏愁得頭發都白了好幾根,道:「丞相忙什麼呢,昨夜半夜都出去了。」
顧闕挑眉,「她炸了刑部大牢,又巴巴地給人家解局呢,不知她想什麼。」
孫氏聽了心驚,「死人了嗎?」
「昨夜、應該死人了,但我與你說,要看死什麼人。」顧闕吃過一回教訓了,不再那麼武斷,知曉先問再說。
孫氏擺手,「我先回去了。」她記得趙詮也在刑部大牢裡,會不會被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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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花了三五日時間才將人都挖了出來,有的麵目全非,有的人是被石頭活活砸死的,收殮過後就要開始對名字。
又花了兩日時間,但有一人對不上號。仵作將那人的臉清洗乾淨,奇怪的是那人屍身尚算完整,比起其他人四肢都連不起來,他就少了一雙腿。
仵作擅長剖解屍體,一眼就看出這人的腿不是昨夜沒的,應該早就沒了。幾人合力將那屍體擦洗乾淨,又發現是內侍。
宮廷內侍牽扯大了,仵作們不敢擅作主張,便去問了丞相。
丞相讓人畫了像,遞給女帝,恰好太後也在。
女帝不耐,「不就是一內侍,值得丞相小題大做。」
太後卻接了畫像,畫是顏珞親筆所畫,像了□□分,一眼看過去,太後愣住了。
顏珞詢問:「太後,可有哪裡不對。下麵的人不敢做主,以為是昨夜有內侍進去了,未曾來得及逃出來,臣這才來詢問。」
「沒什麼。」太後回身,臉色有些不對,將畫像隨手擱。
女帝說起了其他的事情,顏珞自然不會再接著說。
然而接下來,太後不置一詞,直到顏珞離開後,她才起身與女帝說話:「那人是敬德皇後身邊的內侍。」
女帝驚訝:「趙詮?」
太後點頭。
「他為何會在刑部?」女帝驚訝,這件事她有耳聞,認識那位笑臉內侍。
太後說道:「是懷章王將他放走了,你召人來問問,趙詮為何去了刑部大牢,犯了什麼錯,務必查清楚。」
「可他都已經死了,查了還有什麼用,何必打草驚蛇,可能犯的小錯。」女帝不想查,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誰還會記得趙詮,「母後,您就別管了,讓人草草葬了。」
「不成,顏珞故意提了,必然是知曉什麼。你去試探一二。」太後不放心,顏珞太聰明了,單單將這人拎出來說,必然是有深意的。
說到這裡,女帝笑了,「她知曉又怎麼樣,會為了死去多年的人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