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章 赤索飛虹(2 / 2)
太師望了眼石碑上字,眯眼道:「絕龍嶺!好個絕龍嶺啊!」
見鄧忠、辛環等人疑惑,太師解釋道:「我當初拜海外蓬來老仙為師,學藝六十載,出師時,吾師金靈聖母曾言:我這一生,逢不得個絕字!」
鄧忠等人笑道:「太師這話卻是錯了,吉人自有天相,大丈夫豈可因一字而定禍福,且西岐不過妖黨術士,太師大法,揮手可平…」
聞仲心中蒙了層陰霾,麵上卻也是笑了笑,不在意模樣,傳令三軍疾行,早日趕至西岐。
……
就在聞太師過絕龍嶺時。
終南山,一座幽靜山穀中,隻見飛簷鬥拱,庭台樓閣,好似世外仙境。
仙境中,幾個道人,皆鶴氅絲條,雲裳煙霞,持拂塵,或趺坐丹台,各自談笑。
其中隱隱以一位雙抓髻,黑白皂袍,相貌古拙的老道為首。
這時,天空一聲風響,似雷鳴聲過,地上落下一位麵如藍靛,朱發獠牙,手持銅棍的漢子,朝眾仙人躬身一禮。
一位水合色,係絲條,挽高髻,蓄短髯的道人道:「雷震吾徒,事可成了也未?」
「稟師父,尋了他必經之路,已將石碑刻了個【絕龍嶺】栽下,他應該是看見了…」雷震子嗡聲回道。
隨即又道:「他好像看見我了,但是沒說什麼,隻是稍微停頓片刻,又領軍往西去了…」
雲中子聞言,嘆道:「天數啊,他定要如此,不聽其師言,我們既然勸不住,那也無法了。」
這時,最上首那黑白道袍,雙抓髻的乾瘦老道撚須一笑道:「你放心,我與聖母已經說好了,他這弟子不能屈死,須得逢個「絕」字,費這般心機,也不算虧他。」
「燃燈老爺說得是…」下首眾仙皆頷首道。
燃燈道人也不多說,隻是問雲中子道:「吾叫你煉的東西,事成了也未?」
「還差些材料,且出爐至少得四十八天…」雲中子搖頭。
「他五遁超絕,這事關係重大,雲中道友,你應該知道的…」燃燈老道撚須幽幽說道。
「貧道省得,燃燈老師放心…」雲中子連忙頷首道。
……
攏山,距離劉樵煉就丹砂,眨眼已是七日功夫過去。
此時無名山穀前,一隻大蜈蚣搖頭晃腦亂竄,四周眾力士、天兵,持刀槍、斧剁。
然而刀槍落在那蜈蚣身上,卻隻見火星四濺,彷佛無物。
劉樵撚手一指,掐個決道:「定!」
「呼哧…」那滿地亂竄的蜈蚣,忽然頓住,隻有眼睛亂轉,焦急不已,卻渾身猶如鬼壓床般,根本動彈不得分毫。
劉樵卻滿意道:「好孽畜,吃了貧道七日丹砂,不知多少靈藥,現在還敢反抗!」
這蜈蚣本來極為反抗,吃了丹砂,又吐出來,但被劉樵發現,吊起來打了三百鞭子後,那蜈蚣就再也不敢吐了。
然而第一次吞了丹砂後,那蜈蚣就食之若味,感覺自身靈性越來越強,智慧越來越高。
從嬰兒本能般的智商,現在已經漲到三歲小孩一般。
蜈蚣有了智慧,知道自己打不過眼前的「惡人」,也反抗不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隻能愉快的接受了…
「真香…」蜈蚣。
蜈蚣每服一日丹砂,都感覺自身靈性再暴漲,以前想不明白的,都想明白了,以前不懂的,都能懂了。
隨著「慧力」增長,蜈蚣的實力以及神通都在飛速增長。
想著忍氣吞聲,隻待有朝一日,在一口乾掉這個可惡的「惡道人」
隻是臥薪嘗膽,每天欣喜於自身慧力增長的蜈蚣卻沒發現,隨著慧力增長,元神與軀殼的聯係,也再越來越弱。
劉樵定住蜈蚣之後,一擺手,數十力士擁上,將蜈蚣抬入洞中。
而洞中,十餘力士,手持勾刀、砍刀、還有油鍋、火炭、數十般刑具已經準備好了。
「無量壽福,小子!你又有福了…」劉樵看著蜈蚣笑道。
秘術有言:服丹砂七日,小獸靈性漸生,當折磨其至死,以其絕大一股怨氣,煉就神符。
而這股怨氣,即小獸真靈真性,再將其遺蛻焚燒,如仙人羽化般,以元神吸盡肉身形質。
如此,有靈有性,有形有質,形質皆成,才能大能小,能隱能現,化出赤索不死之身。
「呼哧」蜈蚣眼神中帶著驚恐,被力士抬入洞中。
劉樵擺了擺手,示意黃巾力士可以開始了,便負手走出洞外。
黃巾力士乃惡鬼所祭煉而成,生前怨毒至極,當然知道該怎麼讓一個活物,帶著憤恨、惡毒而死。
少頃,洞中勾刀刮骨,利刃削肉聲響起,蜈蚣呼哧慘叫、哀嚎不斷傳出洞外。
「此世無地獄,你作惡無人能報,貧道折磨你,也算懲戒…反正也不會真死…」劉樵心下道。
五獄磨軀殼,元真超形神。
後世有一種仙術,即通過折磨肉身,痛苦至死,以贖生前罪愆,而憑一股怨氣,得以魂魄不散,化成厲鬼一般的仙人。
與此術便有些類似,都能省卻大量的苦功、積累,直接一步速成超脫形體。
這種仙,也算鬼仙道果的一種,鬼仙者,即劉樵現在的陰神狀態。
劉樵現在若是死了,不上封神榜,便可解脫登真為鬼仙,駐世百年,或直接轉劫投生。
之所以說那蜈蚣有福,便是劉樵從修行之今,不知多少年苦功抽添水火,費多少精力積累,才修成陰神。
而那蜈蚣服丹砂養靈,僅僅隻是受一番皮肉之苦,便可脫出陰神。
這對於一個法力道行都沒煉出精怪來說,簡直一步登天。
陰中超脫,一誌不散,雖曰仙,實為鬼也。
隻不過相對於渾身怨氣,沒有自己神誌的鬼。
鬼仙是屬於清明之鬼,擁有厲鬼的法力,但又有活人的道德、思想。
洞中的慘叫聲一直持續了數個日夜,淩遲、油烹,火烤傷口,種種酷刑給蜈蚣精來了個遍。
一直到此時,洞中再無聲息,劉樵趺坐洞前,閉目不語。
「稟法主,那小妖已是熬不住,要落氣了…」黃巾力士來報道。
劉樵拖著拂塵,手上端著早已準備好的筆墨朱砂,走入洞中。
地上到處是殘肢,碎肉,綠黑的血跡,四處都是,丈來長的蜈蚣軀體已經不見。
最大的,就是一個鬥大的腦袋,被擺在地上,奄奄一息,無神的眼中帶著怨毒。
劉樵毫不在意,撫掌道:「如今罪孽盡去,汝可以超脫矣!」
話音一落,蜈蚣僅剩頭顱中,那對狹小眼睛失去最後一絲神采。
劉樵麵容一肅,連忙趺坐在地,嘴唇微動,念出陣陣拗口晦澀的真言。
隨著赤索真言念頌,蜈蚣散碎的肉身上,點點黑煙飄起,又有絲絲黑氣落下,最終隻有純正一點靈光匯聚。
「俺!」劉樵急睜眼,念俺字咒,定住靈光不散,手中筆走龍蛇,一道符咒飛速畫出。
將那靈光攝入符中,符咒上朱砂神光閃爍,如同一抹血色。
洞中氣氛詭異而陰暗,一個道人盤坐,口中念咒不停,畫符不斷。
不多時,劉樵停下手中筆,二十一道符咒已畫出,起身道:「塵歸塵,土歸土,如今此功將成矣,隻差最後一步…」
又命黃巾力士,收起蜈蚣精散碎遺蛻,開火架爐,一並焚入爐中。
仙人屍解,並不是簡單的把元神脫出就行。
而是用種種手段,將肉身中的精華帶走,不久,肉身自然化去,此為「羽化超升」
而此功最終一步,便也是如此,以符咒攝其靈光,煉就法術,以其餘下肉身精華燒煉,祭煉法術。
……
晃眼間,七日過去,劉樵白日口頌秘術真言,架火焚燒蜈蚣遺蛻,煉其精氣,夜間逢無人處,吞符三道。
隨著這個過程,隻覺一股紅氣,漸漸養出,此氣似在身內,如法力一般,又好似在身外冥冥之間。
伴隨蜈蚣遺蛻的精氣祭煉,符咒煉化漸多,此氣也越發茁壯。
至第七日夜,三更時分,劉樵在深山,吞盡最後一道符咒,閉目感應。
少頃,睜開雙眼,目中紅光一閃,在黑暗的夜色中,好似燈火明亮。
「成了…」劉樵平澹起身道。
口頌真言,冥冥之中,紅氣被調動出來,撚手一指。
外界隻見劉樵指尖騰起一縷紅光,須臾便有丈許來長。
化作一個蜈蚣形態,似虛似實,百足翻飛,騰雲乘霧。
「且試演一番…」劉樵心下道。
念頭動處,紅光一閃,須臾數十丈一條大蜈蚣,大似飛龍,疾似閃電。
在那山崖輕輕一啃,「卡察」似咬豆腐一般,便將崖壁咬下半邊入肚。
劉樵又轉換咒語,數十丈赤龍須臾縮小,變作指頭大小,一條紅光,滿天飛舞。
時而化作紅線,時而化作紅光,猶如飛劍,果然大小如意,隱跡隨心。
「好!這秘術比我想象的還要玄妙,最關鍵,再不用消耗法力…」劉樵有些略喜道。
果然不愧是秘術之稱,這世上,能稱秘術一類的,皆凶悍無匹,持之能逞強一時。
縱觀劉樵所得兩門秘術,一門天罡炁,一門赤索,論威力玄妙,不在道術至下,修煉也不比道術那麼繁雜晦澀。
而且秘術施展不用法力,按楊戩所說,其法門九轉元功,亦是秘術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