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章 九龍金闕(1 / 2)
劉樵在山下等了足足一天,也不見薑尚下來,便想著:「估計師父是被老師祖留著玩耍了…唉,這有了師父忘了徒弟呀…」
等得著實無趣,便想著索性四處逛逛,畢竟來一趟昆侖山,可不容易呀。
「靜法道長,這昆侖山,有什麼好景致麼?」
「不敢稱道長,上仙才是道長…」
靜法連稱不敢,隨即道:「這麒麟崖下,昆侖萬裡之地,有著名的三宮和二十八座古觀,都有好景色。」
劉樵擺手道:「道長們清靜修持的地方,我去叨擾,不好。」
實際是來了昆侖,到處都是道士,老道士小道士,男道士女道士,看的劉樵都厭煩了,好像這個地方隻有無數的道人一般。
「額…也是,我等凡夫俗子待的地方,塵溺汙穢,不是仙家的好去處。」
靜法訕訕一笑,又指北方千裡外,隱隱一點光芒的山頭道:「那個放光的,喚九龍台,據說千百年前,教主曾在九龍台召集十方仙聖講經說法,好不熱鬧…」
劉樵擺手打斷道:「何為十方仙聖?」
靜法一愣,搖搖頭道:「弟子哪能得知,隻聽前輩相傳,遂古之初,祖師初傳仙道,有許多天生異人,或四極神魔,皆轉修仙道,祂們應該是最早的仙人…」
又指偏西數十裡外一座荒山,道:「那邊有個玄都丹台,不過現在已荒草叢生。」
劉樵問道:「那丹台是個甚去處?」
「額…據傳說,不知多少萬年前,是大老爺當年在丹台煉出九轉仙丹,遂稱玄都台。」
年代太過久遠,靜法也有些不清楚這些傳說是不是真的。
劉樵又打聽了些景致、禁忌之類,至少知道那些地方不能亂闖,這才架一陣雲,出了紫竹觀。
臨走前,囑咐靜法老道,若薑老爺回來,著人來丹台尋自己。
說是丹台來尋,但劉樵卻先去了九龍台。
雲光一閃,徑過千裡之程,到了那方光的山頭。
湊近一看,原來是數百丈見方,通體金碧的一方法台,不知用什麼材料鑄造,好似鎏金。
台上有壁,上陽刻九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果然是個好地方,竟有絲絲道韻…」劉樵略一感應,心下驚喜道。
道韻,即煉氣士悟道的地方,會有玄機道韻,使蚊蟲退避,雜草不生。
後人可憑此參悟,有機緣悟得前人道韻,以獲得法術。
九龍台上,有百十個三尺見方的石墩,高三五寸,細細感應,幾乎每個石墩都有絲絲道韻。
不過這些道韻並不是元始天尊留下的。
多半是那些聽天尊講法的神人仙聖有所領悟,而悟道留下的玄妙道韻。
「那這般豈不是代表至少百十個天縱之才於此悟道,簡直駭人聽聞…」劉樵心下驚駭。
能悟道,還能留下道韻的,都不是普通人,與聽不聽大能講法無關。
換言之,無天賦才情之輩,縱然天天聽天尊講法,也隻是對牛彈琴,空言口困。
不知黃角徹悟神仙術時有無道韻留下,但劉樵自己了悟黃庭之時,這般大法,也隻有絲絲道韻,還轉瞬消逝散去。
「這些道韻,雖然都很微薄,但至少也有千年時間,歷千萬年而不散,這豈不是…」劉樵都不敢往下猜了。
這意味著,當年來九龍台聽道的,至少有一百多位天縱之才,都悟出過不在黃庭之下,甚至黃庭之上的大法。
在九龍台中四處轉轉,發現每一個留下道韻的石墩,側邊都以龍章鳳篆刻下小字。
「太昊三十六年,赤須子…證服餌之術於此…」
「太昊三十九年,鬱華子,證煉金之術於此…」
「太昊七十二年,陶朱公…證服炁之術於此…」
「黃帝十四年,九靈丈人…悟元真造化符禁…」
「炎帝三年,務成子,悟遊神禦炁於此…」
愈是最初的道法愈是簡陋,隨著時間發展,道韻愈發濃鬱玄妙。
劉樵一個個石墩看過去,有的石墩,限於年代著實久遠,字篆已不同,如同甲骨文,甚至比龍章鳳篆還久遠。
能認出的有十餘個石墩,還大多是三皇年間,也有五帝之時。
上古之時,神人共居,太昊即伏羲,即是人皇,又是天帝。
三皇各治世有百十年,但後來治三界,則各有千年以上,煉氣士的紀年,多以天帝紀年。
據黃角大仙所言,天帝也是換屆上任的,一般少則千年,多則數萬年,天帝或自己隱退,或轉劫而去。
然後由眾仙真推舉,三界之中最德高望重的神聖繼任。
劉樵聽道這兒時,也感嘆過:「好嘛,原來上古時天庭就開始選舉製了…」
從開天辟地,太昊(伏羲)、炎帝、黃帝、少昊、顓頊、帝嚳…太一、到如今殷商祭祀的窮高。
不知多少萬年過去,道經無記載,黃角大仙也說不清楚有多少任天帝,期間還有許多自稱天帝的。
「這些悟道的上真,貌似都是教主的徒弟,不知如今又去了何方,三界中未曾聽聞其名呀…」劉樵有些疑惑。
又或是是自家太過孤陋寡聞了。
但至少黃角大仙講的大能裡麵,貌似並無這些悟道之人聲名,一個也沒有。
能悟出這般大法的,就算都隱居避世,也不至於一個留名的都沒有吧?
搖搖頭,著實想不清楚。
看著這一尊尊玄妙道韻的石墩,劉樵有心想留下挨個參悟一番。
但又怕薑尚回來找不到自己。
「唉…這裡每一個位置,都是一般大法呀,可惜…」觀看半晌,劉樵忍著不舍,架雲離去。
這些道韻,也隻有神仙殺劫過後,若還活著,再來參悟了。
一路縱雲飛過,底下三三兩兩的道人,有人、亦有獐頭鼠目的異類,或山間或摘花,或踏青,吟詩作賦,也有的在山中四處閒逛。
劉樵心下感嘆:「這些求道之士,不論人或精怪,都心定誌堅,天賦才情也有,但一心想著得到上真傳法,天天閒逛,豈不荒廢光陰…」
「這般的,索求於人,還不如去那九龍台下枯坐,或有機緣,直接參透那些上真道韻,自己了悟大法…」
但隻是心下感嘆,每人有每人的想法,有自己的路,人家願意這樣去走,可能也不耐枯坐自己參悟,豈又說的上對錯呢?
劉樵倒是想枯坐九龍台,直到天荒地老,隻要活著,也得把這些上真留下的道韻參透,融成自己的東西。
可惜,沒這個時間。
一路縱雲,也懶得再去玄都丹台,免得又有什麼玄機道韻,弄得自家心癢難耐,從此都不想下山了。
……
薑尚剛辭別南極仙翁,還未下麒麟崖,就聽背後一聲大喊:「是薑尚麼?」
「果然有人叫我,不可應他。」薑尚心下暗道,想起師父師兄囑咐,便理也不理,埋頭往前去。
後麵那人見此,大聲道:「薑丞相!子牙公!」
薑尚依舊不答,悶著頭走。
那人似有些惱了,架陣風倏忽趕至薑尚身後,再次大聲道:「好你個薑子牙,太不念舊情,你下山當了丞相,就忘了寒窗同學,我真看錯你這涼薄之人!」
耳聽這聲音熟悉,又被言語一激,薑尚不自覺轉頭看去。
隻見這人,頂紮一字青紗巾,迎風大袖輕綃,麻鞋踏雲霧,身被寶劍,頜下髭髯。
仙風道骨,一派玉虛名士的模樣,正是自家唯一的好基友申公豹。
玉虛宮中客,再沒有比這倆地位更低的了,可謂難兄難弟。
一個能言善辯,性格跳脫,一個沉默寡言,所以非常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