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神仙(1 / 2)
司簡山數十裡外,一無名荒山,潮濕陰暗的岩洞之中。
劉樵閉目趺坐,臉色煞白,額上汗珠如豆,渾身衣服已被汗水浸濕。
驀的,劉樵渾身一顫,「噗」的吐出一灘黑血。
又過盞茶之後,才緩緩收功睜眼,慶幸道:「幸虧我有黃庭妙術,若一般煉氣士,必被此針鑽入心竅,一時三刻暴斃。」
仔細看地上那灘汙血裡,一根呈銀白色,細如牛毛的毫針,不知什麼材質,似金鐵,亦似牲畜毫毛。
哪怕相隔數尺,若不細看,也多半忽略過去。
更不必說仙家鬥法,生死須臾之間。
劉樵當時亦不及細看,隻見得無數寒芒,撲麵而來,再想躲時,寒芒已至麵前,繞是玉虛遁術高超,躲過大半,但也堪堪中了一招。
雖然逼出毫針,但劉樵蒼白的臉色還是有些微沉。
「針雖逼出,但還有劇毒留著身內…」
那根毫針,不知是什麼法器,亦或是道術煉就,上麵含有劇毒。
劉樵雖然以黃庭身神,變化一點芥子逼出毒針,但仍有一股奇毒留著體內。
整個右半身有僵化麻痹之感,彷佛筋臠一般,筋肉緊繃,又酸又麻,縱然道炁法力,也無法運轉至此。
「好利害,若不盡快想辦法,有渾身僵化之危。」
劉樵按下焦急,冷靜想道:「為今之計,也隻有試試太乙丹。」
從袖中取出琉璃瓶,揭開木塞,倒出鴿子蛋大小的金丸一粒。
通體好似純金鑄,圓坨坨,光灼灼,沉重異常,在手裡燁燁生輝,散發渺渺仙氣。
正是天帝禦賜,太乙金丹。
劉樵顧不上細看,忙把衣裳蛻下用金丹在右肩中陣處,先輕輕滾蹂一便。
金丹觸及皮肉,一股溫熱之感,似三春暖陽,不覺得灼燒之感,反倒異常柔和。
右肩中了毒針,整個半邊身子,由肩到腳本已麻痹,冰涼,但受此金丹滾過皮膚,卻霎時渾身溫熱,右邊手腳也漸漸有了知覺。
少頃之後,金丹滾過全身,但劉樵緊皺的眉頭並未鬆下來,反而蹙得更緊了。
「金丹也無法根治,隻能緩解…」劉樵心下略有些煩躁。
將金丹依舊收回琉璃瓶裝好,那本已柔軟溫和的半邊軀體,離了金丹之後,竟然再次緩慢的發冷,變僵。
隻是這個過程,變得很慢而已,約莫得一天功夫,才會再次僵化。
「這狗日的,用的什麼奇毒,雖然不會當場要人性命,但可真折磨死人了…」繞是劉樵心境,在這般情況下,也不由的爆了粗口。
這毒深入骨髓,使中招者渾身僵化,直如死人一般,仙家有法力抵擋,不一定會立刻死。
但身不能動,如同癱瘓,豈不是折磨。
要是真的肉身坐僵,那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反正現在自己也有闡教五險一金,大不了擺爛,隻當個小神,日後受人驅使。
心裡這般吐槽,劉樵卻並未真的灰心,始終在想著該如何破局。
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用一次金丹,能勉強活動一天,但隨著時間過去,金丹對這毒的效用隻會愈來愈弱。
「若實在不行,隻好把這具肉身化去,任它坐於山中,我自把元神脫出,也能行走天下…」
「但這個法子,為時尚早,我也沒修成元神,煉陰神都沒煉出…」
劉樵想了半天,隻想到這個萬不得已之下的法子。
又見洞外天光亮起,掐指一算,這番運功療傷,已過去五日光景。
想起留在苗寨的化身,隻用了一絲法力,估計維持不了幾天便會消散,恐司簡洞派人探查,露出馬腳就麻煩了。
劉樵也顧不上多想,撚沙一灑,化作黃光,朝苗寨飛去。
之前想到萬不得已的法子,卻是劉樵曾聽說有許多高人,煉功走火,亦有半身僵化的。
但隻要煉出一個元神赤子,即元神嬰兒,脫出軀殼,可采各類罡氣,或以靈物,如仙蓮,碧藕等,重練一副臨時軀殼。
一樣可以在外行走,不影響法力神通,與原先無二。
但也有弊端,重塑的軀殼,隻是保護元神的一副殼子,並不是真的肉身,這也意味著,仙術修行,法力積累將再不會提升。
頂多就是耗去法力之後,又行功苦修將法力練成原先年數,便算功滿,過後再怎麼修煉,也不會再增長一絲法力。
換言之,與真仙無門了。
而且此時這個法門,還尚不成熟,很少有人專門去練這種,劉樵也是以前聽道德真君講過。
說幾十年前,在銅柏山,有位狠人,明明並沒有肉身坐僵,但卻刻意拋卻軀殼,首個開創這門道路。
把肉身直接羽化,以元神吸乾肉身精氣,把精華全部帶走,又采罡煞之氣,煉形煉質,竟然成功練成大法。
本區區末流煉氣士,竟在幾十年間,躋身三界大仙,頂尖高人行列,道德真君說起時,也是滿含敬佩,嘖嘖稱奇此人。
這位大仙,便在銅柏山傳道,把這功果,號為神仙正宗,意與道門真仙道果區分。
「若是真走到那一步,沒奈何,隻好去銅柏山求教那位大仙了…」
「她即號稱開一道之老祖,想來不會拒絕我這般優秀的人才。」劉樵一邊縱遁光,一邊在心頭安慰自己。
眨眼間,遁光悄然落入寨中。
屋舍內,竹床上,一個劉樵正呆呆的把玩手裡銀鐲。
「餵…你怎麼不說話了…」阿箐蹙著柳眉問道。
言罷,自顧自的道:「你講的故事,真好聽…」
呆呆的劉樵忽而一愣,朝窗外一指,驚道:「你看那是啥?」
「什麼都沒有嘛…」阿箐轉頭望向窗外,除了綿綿大山,還是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