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06（2 / 2）
許封延端了碗睡前燕窩過來，餵給她喝完，再輕輕給她按揉略有點浮腫的腿。
時渺看著他耐心的樣子，卻還是止不住地失落。
她現在每天的訓練量減少許多，基本隻有簡單舒展、放鬆身體的活動，再加上隨著小腹逐漸凸顯，看起來比以前要臃腫一些，小腿也時不時的會浮腫。
她變難看了。
成為母親後，她的確非常開心，也非常的期待，可她同樣也愛美。
等懷孕後期，她會更為臃腫，這個不斷變醜變難看的過程，他全程目睹。
想到這裡，時渺忽然毫無預兆地哭出來，淚眼汪汪地問，「等我身材走樣，很醜，你是不是就不會喜歡我了？」
許封延抬起頭，見她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一樣往外滾，忙將她抱進懷裡，拭去眼淚，「喜歡，你怎麼樣都喜歡。」
以前的她也嬌氣，但從來都是折磨他。
現在她卻因為懷孕，情緒消極不穩，折磨自己。
看到她哭，許封延心裡揪疼，下定決心，等這個孩子出生，滿足她做母親的心願後，絕不讓再她受第二次苦。
「你盡會騙人，」時渺吸了吸鼻子，「等我胖成球，你肯定看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許封延覺得她就是對自己太苛刻了，明明身形勻稱，那雙腿更是又長又直，臉似乎是圓了一點，但也更可愛，並且原本就通透的肌膚，現在更是白到發光，氣色也很好，唇紅齒白，在他眼裡，比以前還要好看，但說了她也不會信，「那你先胖成球試試？看我是不願多看一眼，還是挪不開眼。」
時渺被噎的止住哭，眉毛皺起，「我才不要變胖！」
許封延扌莫了扌莫她的頭，順著她的話安撫，「放心，不會胖，等回了公館，給你找個專業身材管理師，保證你永遠都是最美。」
時渺心裡好受許多，情緒趨於穩定，沒多大會就閉上眼睛。
看著以前總是活力滿滿的女孩，現在時常困倦嗜睡，許封延愛憐地在她額間落下親口勿。
想到她還要經受更多的辛苦，他即便也困，卻焦慮憂心到睡不著覺。
隨著到了孕後期，肚子漸漸明顯，身體沉重，時渺反而沒了嬌氣，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溫柔堅韌。
那雙水盈盈的眼睛時常笑著，仿佛全然不覺難受，而許封延仍不敢有半點懈怠，甚至恨不得在家辦公，全天候守在她身邊細致照顧著，才能稍稍安心。
臨產的日子就在下周了，他的焦躁不安愈發強烈，哪怕安排她提前住進了最好的私人醫院護理室，有專業人員照料，他依舊整夜睡不著覺，不得不看心理醫生疏解。
到了生孩子那天，兩家人都在產房外的走廊裡等待。
時母和沈挽庭臨出門前都焚了香，現在靜默祈禱著。
時父和許父雖同樣焦急，但更多的還是喜悅，已經開始討論起兩家各自給寶寶準備了什麼誕生禮，言語間毫不掩飾疼愛之意。
許蕙蘭看向角落裡沉默站立，像是要站成石像般，一動不動的許封延，走過去勸慰道，「哥，你不用太擔心，嫂子各項檢查都沒問題，肯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許封延抿唇不語。
道理他都懂，但聞著空氣裡的消毒水味道，看著冷冰冰封閉的門，時間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如果不是時渺強烈不同意，他真的很想進產房，陪在她身邊。
等待了一個多小時，綠燈終於亮起，醫生走出來。
許封延背後早就被冷汗浸濕，在兩家人圍上醫生問詢的時候，他已經等不及地沖進去。
看到躺靠在那的人雖麵有虛弱，但精神狀態還算不錯，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時渺接過護士的遞送，喜笑顏開，「你快來看，這就是我們的寶寶。」
護士說道，「恭喜你們，是位非常健康的小公子。」
許封延原本想緊緊握住時渺的手，現在卻隻能坐在一旁，看她愛不釋手地抱著小家夥，所有目光都傾注在懷裡的團子身上。
他有種愛意被搶走的不是滋味。
時渺逗弄著，寶寶的眼睛仍舊緊閉，臉紅通通的，小拳頭還揮了兩下。
看來往後多半是個調皮鬼。
「當爸爸的，你也來抱抱他。」
許封延僵住。
「你快點。」時渺催促。
許封延將寶寶接過來，有點無措，以怪異的姿勢抱著。
實在是這數月以來，他花精力學的都是怎麼照顧孕婦，而不是怎麼照顧寶寶。
他垂眼看向懷裡軟軟的一團，皮膚皺巴巴的，實在算不上好看，但大概血脈相連，一直對小孩無感的內心，竟泛起些許漣漪。
這時，團子忽然睜開眼睛，懵懂又明亮，水靈靈望著他。
就和媽媽一樣，有著一雙非常漂亮的眸子。
應該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孩。
許封延這個認知，隨著許然森小朋友的成長，不斷被打破。
成天雞飛狗跳，讓一幫傭人跟在後頭慌張緊追，上小班幼兒園的時候，更是無法無天，混成了孩子王。
而這天，向來隻黏媽媽，在媽媽麵前乖巧的小然森突然一改常態，主動給許封延倒水喝，還認真地給他剝了個橘子，胖到圓乎乎的小手遞過去，「爸爸，你吃。」
許封延不愛吃水果，但搗蛋鬼難得知道孝敬他，便也沒說什麼，伸手接了。
小然森見他將水喝完，橘子也吃完，這才又說道，「爸爸，我對不起你。」
「你今天這麼乖，怎麼會對不起我？」
然森：「我一不小心，把媽媽很喜歡的一條裙子弄壞了。」
許封延扌莫了扌莫他的頭，「別怕，媽媽不會怪你。」
然森睜著圓圓的眼睛，認真說道，「我不怕，因為我剛才跟媽媽說，是爸爸弄壞的。」
許封延：「……？」他剛想捉住這坑爹的兔崽子，然森就做了個鬼臉跑得飛快，看到時渺走下來，更是飛撲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腿，仰頭開始告狀，「媽媽，爸爸欺負我！」
這幅睜眼說瞎話，狐假虎威的做派，莫名熟悉。
簡直就跟當初的時渺一模一樣。
想到曾經被家人聯手圍剿，許封延：「……」
人總會偏向於更喜愛的那方，自從有了然森，渺渺對其一直都嗬護備至，現在會偏心小家夥，將矛頭指向他麼？
時渺並沒有看他，而是蹲下身，和然森保持平視，「你調皮弄壞東西，媽媽從沒怪過你，對不對？」
小孩子拙劣的謊言，很好分辨，不過她依舊嚴謹地確認完證據，才來找他。
然森點了點頭。
「所以，即便那條裙子我很喜歡，也並不會為此怪責你，但如果你說謊，媽媽會很生氣，」時渺看出他的心虛緊張，柔聲說，「現在告訴我，真是爸爸弄壞的嗎？」
然森立即緊緊抱住她的脖子，「媽媽，是我弄壞的，我以後會聽話，再也不會說謊，媽媽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時渺當然舍不得凶他，畢竟孩子年紀小，皮一點沒事，但說謊的習慣必須得糾正。
她順勢耐心引導。
許封延站在一旁，雖全程被忽視在外，但心情很不錯。
畢竟她沒有偏袒小家夥，算不算對他的喜歡，還是更多一點？
*
許然森漸漸沒那麼調皮了，進入小學的時候，他更是乖巧懂事。
隻不過黏著時渺的習慣依舊沒變，甚至愈演愈烈。
許封延為此開始討厭起寒暑假。
這年的七月，陽光熱烈。
早已是中歌院首席的時渺，這幾年又帶著古典舞在國外參加過多次演出，延續了當年沈挽庭創下的輝煌成績，掀起一片國粹文化熱潮。
有了引領者，好的舞者也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頭，再還有她當初參加節目挑選出的好苗子。
時渺將更多的機會，給到她們。
她熱愛跳舞，這份熱愛，讓她甘願當一盞明燈，照亮更多舞者朝著夢想前進。
隨著她的空閒時間增多。「太好啦，媽媽這個暑假可以在家陪著我了！」許然森歡呼一聲，每天寫完作業，就跟在時渺身邊當跟屁蟲。
這叫許封延想要個單獨的二人世界都難。
他將然森偷偷拐到一邊，利誘，「多給你零花錢，你去找你的小夥伴玩，別總纏著媽媽成麼？」
「給再多零發錢也不行，」許然森正在換牙階段，說話有點漏風，「麻麻四無價的。」
說完扭頭就跑。
時渺正在放映廳看電影，父子兩啥時候離開了一小會，她都沒注意，隨口道，「這會要是有杯冰鎮鮮果汁就好了。」
「我來。」許封延進了廚房。
許然森同樣不甘示弱，「我也來！」他抱了幾個橙子，又拿了個杯子在底下接著，用吃奶的勁擠壓出橙汁水，再投放冰塊進去。
很快，兩人都回到放映廳。
麵對一左一右遞送到麵前的果汁，時渺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喝哪杯。
許封延：「這是你喜歡的鮮果冰茶。」
他那杯做的很漂亮，看著就很好喝。
不過然森並不氣壘，「麻麻，喝我的，夠大杯。」
麵對兩道殷切的目光，時渺選擇一碗水端平，將兩杯都接了過來。
等到電影結束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一句坐久了，肩有點酸。
爭搶再次發生。
「這是我老婆，我來按。」
「這是我麻麻，我按！」
「你手勁不夠，按也白搭。」
「我還說你手太重，會按疼麻麻呢！」
……
嫻靜的午後，顯得熱鬧。
時渺看著互不相讓的一大一小，分別去牽他們的手，笑眸彎彎，「你們都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缺一不可。」
爭搶停止，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一左一右，父子兩的親口勿紛紛落在她臉側。
默契的對視一眼，他們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並且達成一致。
那就是共同保護好，他們最深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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