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1 / 2)
許封延處理完工作上的事,看了眼時間,將近晚上十點。
正想著,未婚妻吃飯是不是快要結束了,就收到對方的急救短信。
許封延神色微凜。
他沒有半點懷疑,在那麼多人的慶功聚餐上也能出事,更沒有懷疑是不是時渺不小心按到了緊急呼救。
他動作不慢,迅速穿上外套,拿上車鑰匙,當即準備往定位的地方趕。
剛匆忙來到地庫,坐進車裡,許封延接到了電話,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通常他是不會接的,但聯想到剛才的情況,迅速接通。
聽著對麵語無倫次,顛三倒四的話,許封延還是立刻提取到關鍵信息,麵色更是凝重,「謝謝,我知道了,馬上過來。」
一路上車開得飛快,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縮短了一半。
飯店包間裡,現在整個慌亂成一團。
「渺渺電話顯示關機,根本聯係不到她。」
「到底怎麼回事?琬琬電話也打不通,她突然一聲不響,把人帶走是什麼意思?」
「關鍵連招呼都沒打一聲,要不是菲菲碰巧看見,我們壓根不知道。」
「琬琬是不是喝醉酒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今天不是開車來的,說晚上要送我們嗎,她壓根就沒喝酒。」
……
謝菲菲沒有參與討論,她破天荒地沉默了良久,突然站起身,石破天驚地喊道,「我知道了!」
所有人被她嚇一跳,怔愣愣看向她。
就在這時,許封延趕到了。
謝菲菲立刻著急忙慌地將猜想說出來,即是說給舞蹈團的大家聽,更是說給許封延聽,「上次發威脅短信的,一定是陶琬,一定是她!還有剪壞練功服的,我看多半也是她!」
從警察回訪,她知道時渺竟然被人威脅起,就一直信誓旦旦想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但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
直到今晚,陶琬的反常,讓謝菲菲這才恍然聯想到對方身上。
許封延沉聲問:「威脅短信?」
他對這件事並不知情。
角落裡,剛打完報警電話的林清越,說道,「去京陽比賽前,對方用一直餵養的流浪貓性命作威脅,讓她孤身前往。」
頓了頓,他清雋的麵龐上浮現出一絲痛苦和茫然,「陶琬會這麼做,也許和我有關。」
在舞蹈團的這大半年,時渺來之前,林清越確認自己跟小組裡的人都沒有任何交集,下午陶琬說出那句,你會後悔的,他也並沒在意,誰知道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因為他要離開舞蹈團?
許封延聽到用流浪貓做威脅,意識到情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危險,眉眼間冷意更深,「如果真是因你而起,那你最好祈禱,她不會有任何事,否則,你也別想好過。」
林清越垂下眼睫。
如果真是這樣,他自己都會無法原諒自己。
舞蹈團小組裡的一幫人,因為謝菲菲的話,驚愕且難以置信,和林清越的想法一致,陶琬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平日裡明明是個很可愛熱情的女孩子,怎麼會這樣?」
「是啊,她在舞蹈團資歷三年,咱們小組裡有不少比她後來的,都受過她的幫助,相處這麼久,完全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對。」
「剪壞衣服這種小人行徑也就不說了,拿小動物的生命做威脅,真的不是變態嗎?」
「平常越看不出來,現在才越是覺得害怕啊,這隱藏得也太好了吧。」
「你們不要再胡亂猜測了,越說越嚇人,也許就是個誤會呢。」
「對啊,都往好的地方去想,渺渺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
沒多久,許封延接到了電話。
按照謝菲菲報給他的車牌號,他立即發動了所有關係,全城搜查行車軌跡。
現在,終於找到了,那輛車正飛速開往城北郊外。
「你們在這裡等警察來,我得到線索了,先去找人。」許封延說著,利落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就要離開。
林清越追上,「我也去。」
許封延語調冰冷,眼神更冷,「別逼我現在對你動手。」
說完頭也不回,快步下樓。
上車戴上藍牙耳機,根據下屬不斷更新匯報的位置,許封延將油門踩出巨大的轟鳴,一路疾馳。
包間裡,大家還在不斷嘗試著給陶琬打電話,但始終聯係不上。
十幾分鍾後,警車聲由遠及近,這時也趕了過來。
就在大家積極討論,該怎麼盡可能給警察提供出有用信息時,沒人注意的角落,林清越收到了一條匿名軟件發送的短信。
[我不說,你也一定知道我是誰,在哪嗎?你肯定很想救她,對嗎?那你來找我,記好,別讓第二個人知道。]
後麵詳細給出了地址。
林清越二話不說,拔腿就往樓下跑。
「他怎麼了?」
「警察都來了,他要去哪?」
「這麼著急,應該也是有線索了。」
「感覺他們都知道該做什麼,可以做什麼,而我現在整個人都還是亂的,連情況都搞不清楚。」
「很正常,我們從來都沒經歷過這種事,一會警察上來,我們好好配合,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就行。」
「今晚大家也別急著回去了,去警局等消息。」
……
時渺在後車座顛簸,明明有些微的意識,但就跟被鬼壓床一樣,怎麼都醒轉不過來,眼皮重如千斤。
眼睛都沒辦法睜開,就更別提說話了。
要不然以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就算不能擺脫未知危險,至少也能拖延時間。
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不斷滋生出內心的恐懼。
時渺腦子裡渾渾噩噩,似夢非夢般,冒出許多紛雜的念頭。
能發出流浪貓慘死這種威脅信息的,對生命的漠視可見一斑。
並且她也沒有小動物可愛,對方的手段會不會更加殘忍?
越想越害怕。
時渺第一次覺得離死亡是這麼的近。
她還年輕,她還想跳舞,她還連男人都沒親過。
光是想一想,隻怕是死了都要不甘心到詐屍。
迷迷蒙蒙的胡思亂想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渺依稀感覺車門到被拉開,她被拖拽下去。
時渺極力想要抗爭,但動不了。
她的身體像是被麻醉了一樣,完全失去掌控能力。
時渺不願意放棄,她嘗試著想咬舌尖,用痛感刺激身體反應。
注意力全部集中,舌尖艱難地往微張的齒間抵去。
夜半的郊外,格外死寂。
沒有一個人,隻有大片的工廠房,靜悄悄的。
不遠處山林荒地圍繞,夏季蟲鳴蛙叫聲起此彼伏。
陶琬將人一直拖到一個廠房倉庫前,拿出鑰匙,打開落鎖的大鐵門。
震顫的鐵皮聲響。
這是她一個姨父家的工廠,想到姨父,陶琬露出極為憎惡厭恨的表情。
手上拖著人的動作也隨之變得粗魯,一路拖到冷凍庫,打開門,扔麻袋一樣丟了進去。
此時,時渺耗盡全部心神,終於咬了口舌尖,痛感刺激麻木的大腦,身體稍稍恢復了些許知覺,沉重的眼皮,也終於睜開。
充斥冷白霧氣的密閉空間,不論是堆積擺放的冷凍箱,還是極寒的溫度,都叫時渺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想要將她關進冷凍庫,活活凍死。
求生的欲望,叫時渺頓生突破極限的力量,她猛然撲過去,一把將陶琬撲倒。
雖然很想將人打暈,但剛才那一下已經相當於放大招了,她徹底虛脫。
打打不了,跑跑不動,時渺簡直絕望。
她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但就算是死,也要在死前給對方痛擊!
手腳動不了,那就狠狠咬!
時渺一口咬在陶琬肩頭。
鮮血味道彌漫在口腔。
然而陶琬並沒有痛呼,她甚至是大笑起來,好像疼痛帶給她歡愉。
笑聲越來越刺耳。
時渺被血肉的味道刺激,強忍住反胃的沖動,死死咬住不鬆口。
到底還是藥勁太大,連咬合力都逐漸難以為繼。
笑聲停止。
陶琬狠狠推開她。
時渺眼睜睜看著冷凍庫的門,在眼前閉合。
夏季炎熱,她裡麵穿的是真絲裙,雖然長度到腳踝,但並沒有什麼用,外麵一件長袖開衫,同樣沒用。
在這裡麵,穿棉襖披棉被都不頂用。
恐怕都不用一晚,幾個小時過去,她就會直接變成冰棍。
冷庫門厚重,裡麵沒辦法打開,除非有人來。
時渺想到她之前按下的緊急呼救。
第一次使用這個功能,應該成功了吧?
關於緊急聯係人的設置,還是上次從京陽回來的路上,許封延非要設置的。
說是最近聽助理提起,有好幾個女孩失蹤的新聞,上熱搜引起廣泛討論,而舞蹈團所在的地方很偏僻,保險起見,他耳提麵命設置了自己的號碼。
那時她不以為意,現在卻成了最後的希望。
冷凍庫裡極致的冰寒,叫她頭腦愈發清醒。
還不能放棄。
四肢依舊無力,時渺仍試圖努力調動起全身,盡可能的活動,想爭取將變成冰棍的速度,放慢一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她的狀況,也從一開始的冷到哆嗦顫抖,到麻木失去知覺。
她很想頑強地撐下去,但感知到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流失,頭腦也再次陷入艱難的混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