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出了劇院,走在昨晚狗男主背著她的那條人行道上。
時渺心中警鈴大作。
他竟然又來接她!
還拉著她的手不放!
就連行李箱都要幫忙拎著!
千年鐵樹,不會真的要開花了吧?
時渺忍不住出了個痛苦麵具,心都快涼了。
真要這樣,退婚豈不是沒戲?
她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腳步驟然一頓,時渺抬頭看向許封延。
路燈被樹影切割的斑駁,旁邊一塊廣告牌刺目的光雪白。
男人隨著她的動作,停下腳步。
時渺語氣分外認真:「你好好看著我。」
晚風乾燥。
她一瞬不瞬和側過身,依言看向她的許封延對視。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不管再冰冷,眼神也會流露出火一樣的炙熱。
他看她的眼神,平靜如水。
所以狗男主應該並不是愛上她了,隻是純粹的占有欲作祟?
可這幾天兩人的相處,和在祈城相比,的確有了點不同。
明顯更縱容她,也不再排斥和她有身體接觸,像狗男主這種心思深不可測,情緒毫不顯山露水的,也許真的愛上她了,但卻能很好的自控情感流露呢?
許封延問:「怎麼了?」
女孩就那麼仰頭看著他,表情端的凝重,簡直像是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麼一樣。
時渺:「你為什麼會去後台?」
「你中午為什麼不發地址?」許封延低頭看著她,淡聲反問,「還拉黑電話?」
「我做什麼事,用不著向你解釋。」
時渺不大高興,但也從他的問話裡聽出點什麼,繼續道,「所以你是因為中午的事,來找我算賬的?」
還好還好,不是特意來接她的。
許封延對算賬的說法不置可否,「你中午,是不是跟林清越在一起?」
時渺一顆心剛落地,又驚得跳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她想到某種可能,不可思議,「所以你根本不是生氣中午拉黑你電話的事,隻是不想我和別人多待那麼一分半秒,才去後台把我拉走的?」
許封延淡淡嗯了一聲。
時渺心裡僅存的幻想,哢嚓碎裂。
什麼數花瓣,什麼對視眼神,所有的檢測都不需要了。
狗男主對她這不是愛情,是什麼!
時渺心情沉重,痛徹心扉。
不行,得趁著狗男主越陷越深之前,趕緊想辦法退婚。
從劇院到酒店的這段路,短短十分鍾,她恍恍惚惚走得格外漫長。
回到房間,時渺徑直開始收拾東西。
「等明天再收拾吧,今晚早點休息。」沈挽庭過來送燕窩,看到她著急忙慌的,便把燕窩放到桌子上,上手幫忙。
許蕙蘭也過來了,從看完比賽起,她就憋了好多話想說,「嫂子,你跳舞簡直驚為天人!我根本沒看夠,你再跳兩段讓我解解饞吧。」
「礙手礙腳的,」沈挽庭把許蕙蘭往旁邊推了推,「不幫忙,你還淨添亂,渺渺比賽忙了一天,現在肯定很累,跳什麼跳。」
許蕙蘭撓了撓頭,壓下激動興奮,老老實實讓到一邊。
時渺停下手上的動作,驀然抬起頭,「我不要睡酒店,今晚我就要回祈城。」
沈挽庭一怔,關切問道,「怎麼了?」
時渺語調理所當然:「住酒店影響我的睡眠,反正我不管,我現在要回去。」
一大家子特意陪著她來京陽參加比賽,已經完全是在配合她了,現在還要連夜折騰,說回就回,完全就是個隻顧自己感受的作精。
幫忙收拾行李的沈挽庭,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溫言軟語安撫,「好好好,今晚就回,我馬上安排。」
許蕙蘭更是舉雙手認同,「嫂子,我跟你一樣,在陌生環境的睡眠好差,還是回去更舒服自在。」
門鈴聲響的時候,許封延才剛洗完澡。
頭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穿著絲質睡袍,他打開門,看著穿戴整齊的一家子:?
沈挽庭直接擠開他,往房間裡走,「你怎麼磨磨蹭蹭的,現在還洗什麼澡,等回公館再洗不行嗎?」
許封延微怔,「回公館?」
沈挽庭一邊幫他收拾,一邊催促,「停機坪那邊都安排好了,你快一點,別讓渺渺到家晚了,耽誤休息。」
許封延動作不慢,走進套房衣帽間,換衣服的同時,隔著門問道,「為什麼沒提前通知一聲。」
許蕙蘭:「怎麼沒提前通知,我跟嫂子在家族群裡說了好幾遍,還特意艾特你,沒看到嗎?」
這時,許榮盛看向也隨之過來,臉色明顯等到有些不耐的時渺,說道,「乾脆我們先坐私人飛機回公館,封延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許蕙蘭贊同,「反正哥哥來的時候,是自己來的,今晚也可以先在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家。」
沈挽庭點頭,「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換好了衣服,走出來的許封延:「……」
時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這二十多年狗男主是怎麼混的,在這個家毫無地位可言。
時渺:「再等等吧,給你十分鍾。」
當然得一起走,不然她作誰去?
她一發話,許家的幾人紛紛附和。
許蕙蘭:「哥,還是嫂子對你好。」
沈挽庭:「封延,十分鍾你沒聽到嗎,還不趕緊過來收拾行李。」
許榮盛:「要不是渺渺幫你說話,別指望我們搭上你。」
許封延:「……」
他的確得慶幸,沒被拋下。
一行人搭上私人飛機,已經是夜裡十點多。
時渺抱著一個專屬她的毛絨考拉,窩進舒適的座椅裡,看一眼身邊的狗男主,對方正打開電腦。
不愧是工作勞模,見縫插針不放過任何兢兢業業的機會。
時渺哪能讓狗男主順心如意。
她拿起平板,選了個非常雷的狗血神劇,自己戴上一隻耳機後,將另一隻遞給他。
許封延不明所以。
時渺又往他麵前遞了遞,理直氣壯的說道,「一個人看劇沒意思,你陪我一起。」
當著沈老師和許父的麵,她全然不管許封延的意願,直接將耳機塞到他左耳。
時渺知道這樣很不懂事。
她就是故意的。
許封延沒說什麼,利落關上電腦,習慣已成自然。
時渺還在頤指氣使,「給我拿包薯片,不可以拿錯口味。」
許封延從傭人推來的零食車裡,選出一包原味的遞給她。
「再給我一杯玫瑰青檸茶,注意溫度。」
許封延淡淡嗯了聲,一直等到放溫了,才遞到她手裡。
時渺見他這樣,愈發不自在,雖然之前每次作他,也都會照做,但沒有這麼的利落。
她不死心,一邊吃著薯片,一邊看著尬雷的瑪麗蘇電視劇,明明腳趾已經摳地,還要一副沉迷其中,快樂無邊的樣子,「你快看快看,這裡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
為了汙染狗男主的眼睛,真的是豁出去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許封延目光落在平板上。
他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很少看劇,沒想到還挺新奇,扯了扯嘴角,「嗯,好笑。」
時渺橫眉冷對,「騙子!你都沒笑!」
許封延淡淡勾唇,笑了一下。
真就隻一下,然後再又恢復那張麵無表情臉。
笑了,但又沒完全笑。
時渺:「……」
大可不必如此勉強,不樂意那就大膽的反駁她,跟她吵起來啊。
換位思考,如果有人不讓她做自己的事,非拉著一起看這種雷劇不說,還要逼著她贊同認可,她一定會把對方的頭給擰掉。
可狗男主竟然照單全收,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難道就是愛的包容?
唉,都怪她太過引人著迷,朝夕相對,誰能忍住不動心呢?
思及此,時渺覷著狗男主,很想送他一句:別愛我,沒結果。
大劇院不遠處有一個公園,公園裡有一片蘆葦盪。
林清越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站了三個小時。
「小夥子,你等的人還沒來嗎?我要收攤回去了,白天幫你看護這些東西的費用,現在可以結一下麼?」賣風箏氣球的大爺一邊收拾小攤,一邊覷著他,說道,「看你這樣,也不收你一百了,給我五十就行。」
林清越動了動眼珠。
他從錢夾裡拿出兩張紅票,遞過去,「謝謝,還是按照說好的來付。」
轉頭看了眼燈串氣球花束的布置,又說道,「多的一百,您幫我一起把這些拆掉。」
路燈映照,碧綠的蘆葦盪一望無際,風一吹,浪一樣簌簌湧動,有部分早熟的,在尖端開出了潔白輕盈的花兒。
布置的彩燈在夜色和飄搖的蘆葦間,氛圍感十足。
「這些真的都要拆掉嗎?怪可惜的。」大爺接過錢,勸道,「人小姑娘真不來了嗎?要不再等等?」
「不來了,」林清越聲音很輕,「她都不知道這裡。」
掌心裡緊緊握了許久的戒指盒,硌得疼。
還好沒來。
有誰會像他這樣,想對一個人表露心意,直接就是求婚。
如果來了這裡,會被他嚇到的吧?
更何況她已經訂婚了,不管他有多渴望,也輪不到他。
林清越拆著這一片親手布置的場地,知道該慶幸,沒說出口,對方毫不知情,還能像之前那樣朋友一樣相處。
但他總會想到,遇上繼母繼妹那天,她帶給他的悸動。
貧瘠人生感受到色彩,那種月匈腔裡被滿滿當當填補的感受,他很清楚,這輩子都不會再有。
有大爺一起幫忙,拆的很快,全都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林清越愈發覺得整個人都變得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