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少女的長發盤在腦後,整張臉清爽地顯露出來。
因為不停跳舞,麵頰洇出薄汗,卻並不顯狼狽,反而如出水芙蓉般嬌艷濃稠。
她專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纖細月要肢繃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弧度。
她的身體那樣美,美到如同神明嘔心瀝血雕刻出的遺跡,連裸露在外的腳踝,都美到像是藝術品。
柔潤光潔,在陽光下泛著層淡淡的粉。
許封延一瞬不瞬看著。
第一次見麵,他就知道她很漂亮。
但漂亮和漂亮之間,也有差距。
她的肌膚雪白細膩,長發烏黑濃密,明麗的五官長相,卻又有遠霧雪山般的清純秀美。
是人群裡,一眼望過去就挪不開眼的美貌。
隻不過那時,他覺得她的漂亮太過流露於外表,也就是初看驚艷,再看,會發現她的眼睛裡空洞無物。
體態身材絕佳,卻並沒有什麼氣質和韻味。
而在前幾天的真正接觸下,許封延才知道,她流露在外的全都是假象。
原以為是個無腦的花瓶美人,可那雙眼睛裡分明又多了些小狐狸般的狡黠,整個人都生動活潑到不再是他好掌控的類型。
而現在,跳舞的她又不一樣。
眼中神采綻放,專注認真,身姿靈動飄逸,極盡柔軟卻又有著乾練的力道,每一個動作都賞心悅目到令人挪不開眼。
這份行雲流水的寫意美感,和他最初認知裡的時渺,截然不同。
她的美有了靈魂。
氣質和韻味,更是難以用簡單詞匯去概括形容。
窗外透進的陽光,光線明暗交錯,形同懸立空中的琴弦,她似蝴蝶般穿梭其間,靈巧撥動。
明明沒有聲音,耳邊卻回旋起天籟。
時間仿佛停滯。
不知不覺,等回過神的時候,許封延低頭看了眼手表,他竟然站在這看了十多分鍾。
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的。
母親是國家舞蹈藝術團出身,但他從來都沒有觀看一場舞劇表演的耐心,為此還被爸媽說他簡直就像是撿來的兒子,全然沒有繼承到半點藝術細胞。
可他現在竟看到失神。
許封延微皺眉。
他沒想到時渺真如母親所說,跳起舞來驚艷卓絕。
眼看對方到了排演尾聲,動作漸收。
許封延也不再停留,大步走向辦公室。
給母親送完椅子,下樓的時候,迎麵遇到一群剛從練舞室出來,嘰嘰喳喳的女孩子。
看到他,笑鬧的一行人陡然靜下來。
直到許封延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拐角,一群人才興奮著議論起來。
「那是誰啊?新來的舞蹈演員?也太帥了!」
「看他的身材不像,他是完美倒三角,穿衣顯瘦都掩不住的高挺健碩。」
「氣質也不一樣,他壓迫感好強啊,沒看過來,我都下意識呼吸一緊。」
「這是咱們舞蹈團誰老公,過來探班的吧?」
「我我我!是我老公!」
「明明是我老公!」
……
時渺喘著氣,推門走進休息室的時候,一行人還在爭搶不休。
「你們清醒一點,別白日做夢了,他昨晚躺我被窩裡的時候,可是保證過,絕對沒有別的野女人。」
「你這才叫離譜!」
「真是夠了,有點道德行不行,被正主聽到,還以為你們要破壞人家庭呢。」謝菲菲說著,話音猛然一拐,「反正不管是誰老公,都不可能是時渺的,畢竟誰能看上這麼沒品的人!」
突然被cue的時渺:?
「什麼老公,」她看向比之前還要氣急敗壞,河豚一樣的謝菲菲,「你能不能別有事沒事的淨找茬?」
「是一個超級大帥哥,我們剛才都看到了,你啊,沒眼福!」謝菲菲氣咻咻又強調一遍,「還有,你是真的很沒品!」
那天她抹開麵子,好不容易避開所有人,想鄭重就打賭的事情道個歉,結果對方卻圖謀不軌,竟然想往她的頭上扣垃圾桶!
氣到她晚上做夢,都在和垃圾桶徹夜鬥爭!
這種小學生級別的吵架方式,對時渺來說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她慢悠悠喝著水,想著中午該吃什麼,連應付都懶得應付。
謝菲菲顯然不甘心,還想說話,卻是有人先一步懟了回去。
「下個月的舞蹈大賽,男子組雲集全國各地帥哥,要說沒眼福的,該是你。」
所有人看向角落位置的林清越。
都沒想到一直以來沉默麵對孤立的人,也會出言辯駁。
陶琬的手下意識捏緊,捏到指尖泛白,幾乎掐出血。
從那天謝菲菲分水果,一直被排擠的林清越接受時渺的下午茶開始,他們就歸到了一個陣營。
陶琬知道,林清越並不是需要抱團的人,他這樣做,是因為時渺也在被排擠,他在幫她。
如果謝菲菲繼續針對時渺,一幫人繼續將她排斥在外,那無疑是將他們兩個人擰到更緊。
「夠了!」陶琬的反應很大,噌一下站起身,力度大到椅子滑動撞向桌角,發出砰一聲響。
一道道詫異的目光望過來,陶琬隨之麵色一鬆,展露出笑容,走到時渺身邊,「她也是小組的一份子,你們不要再針對她,特別是你,菲菲,不管有什麼矛盾,肯定是可以調解的。」
謝菲菲難以置信地看著陶琬,「她是不是給你什麼好處了?我們關係這麼好,你竟然叛變幫她?」
時渺也看向身側的人,目光探究。
因為陶琬的突然發聲,小團體有了分歧,相繼有人勸起了謝菲菲。
謝菲菲雖然白眼翻上天,但得以消停。
時渺落得清淨,專注練舞,沈老師時不時過來評點幾句,受益匪淺。
比賽當要抓緊,退婚的事也萬萬不能鬆懈。
下午五點,時渺挎著手提包往停車場走,想著許封延這個工作狂每天忙到人影子都見不到,哪還有她的發揮之地?
沒機會,那就創造機會。
時渺當即撥通電話,「忙完了嗎?晚上一起吃個飯?」
不出所料,對麵還是那副死樣子,漠著嗓音,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有什麼事,不用吃飯,直接說。」
時渺坐進車裡,掰過後視鏡,慢條斯理地撥弄頭發,「難道我們坐在一起吃飯,不算事嗎?」
嬌嬌柔柔的語調,許封延卻預感不妙。
他差點忘了,以她那不依不饒的性子,如果拒絕,必然會引來更可怕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