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大婚(一)(2 / 2)
寧河長公主隻覺心寒,這麼多年,她待她不薄,她們多年的主仆情誼,竟比不過她對政和帝的忠心!
華平樂牽起寧河長公主的手,將臉埋進她手心。
她知道寧河長公主定是對她起了疑心的,從剛剛她提議讓連晏清背她出門子就可見一斑。
但在那樣的情況,寧河長公主卻還是選擇了將她的安危放在了華平安之前。
華平樂感覺到溫熱的淚水湧出眼眶,自她接手華二姑娘的身體後,她一直努力地將華二姑娘的家人當做自己的家人。
不管是華府,還是華大姑奶奶、華平安出了什麼事,她總是沖在最前麵,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他們,照顧他們。
那是出於對他們的喜歡和親近,更多的卻是出於責任和感謝。
但從此刻起,她已經徹底將他們當做了自己真正的親人!
「好了好了,別怕,乖乖兒別怕啊!」
寧河長公主伸手將華平樂摟進懷裡,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背,「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可不能哭,新娘子哭多了,會傷福氣的」。
華大姑奶奶忙道,「酒酒,祖母說得對,快別哭了。
時候不早了,我先送祖母和安哥兒回去,你安生睡覺,明天一大早就要起來的」。
華平樂深吸一口氣,從寧河長公主手中抬起頭來,認真點頭,「那就勞煩長姐了」。
華大姑奶奶點頭,又恍然問道,「皇上怎麼會這時候到我們家來了?難道他早就知道華嬤嬤有問題?」
如果他早知道華嬤嬤有問題,為什麼沒有提前示警、甚至清理掉?
如果他不知道,隻是碰巧趕上了,那他又為什麼會碰巧出現在這,當歸又那麼碰巧救了安哥兒?
華大姑奶奶的疑惑也是華平樂的疑惑,不過,她沒有多想,明天見到霍延之問一聲就是。
送走寧河長公主幾人後,阿弩帶著幾個小丫頭快速收拾好了房間,蕭明晴竟然還沉沉睡著,那麼大的動靜也沒能驚醒她。
華平樂,「……」
不知道為什麼,就十分嫉妒。
看著睡得香甜的蕭明晴,華平樂突然就覺得自己也有點困。
剛想上床,蕭明晴忽地翻了個身,換了個豪放到足足占據整張床的睡姿。
華平樂,「……」
這是存心不讓她睡覺?
華平樂在床邊站了一會,蕭明晴卻一點換睡姿的意思都沒有。
華平樂在到底要不要用武力糾正蕭明晴的睡姿間糾結了一會,不知怎麼就想到了九方鳳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說著,「本軍師昨夜夜觀天象……」的可喜畫麵。
華平樂,「哈哈哈哈……」
心情大好的華平樂決定體貼一回,想起寧河長公主和華大姑奶奶送來的珍本,轉身去了次間。
那個匣子被華大姑奶奶放在了榻邊的高幾上,她的手剛碰到匣子,忽地心有所感,抬頭朝窗戶外看去。
窗外燈火明亮如晝,大蕭的女孩兒成親前一晚,家中都是要徹夜燃燈的,象征著女孩兒出嫁後,前路一片光明。
華平樂看著眼前的盞盞繁燈,恍惚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明亮的夢中。
在那片明亮中,霍延之提著最亮的那盞燈,叫她,酒酒——
華平樂垂眼看了看手邊鎏金嵌玉的匣子,轉身出了院子。
天邊一彎下弦月尖細如鈎,華平樂立在院子裡仰頭看了一會,忽地開口,「出來吧」。
院子內外寂靜無聲,這時候正是夜最深的時候,丫鬟仆婦們忙了一天,個個睡得香甜。
華平樂,「……再不出來,明天也不要來了」。
她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就隨著鼓盪的風落到了她麵前,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因著要大婚,霍延之鮮見地穿了一身暗紅繡銀色鴛鴦藤的立領袍子,立在紅彤彤的燈光下,俊俏又英武。
她的福哥兒長大了呢——
不知怎的,華平樂心頭忽然就湧起一股陌生又洶湧的情感來,沖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月要,將臉埋進了他寬廣厚實的月匈膛。
霍延之嚇了一跳,雙手下意識舉了起來。
隨即他就意識到自己犯蠢了,覷著華平樂臉埋在他心口,應該什麼都沒看見,忙迅速又不動聲色地將雙手放上了華平樂月要間。
酒酒,這還是酒酒第一次抱他呢!
霍延之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來。
這個傻氣十足的笑,華平樂沒有看見,立在院子的燈籠卻看見了,天邊的明月也看見了。
兩人就在這樣在明月下,在紅艷艷的燈籠下靜靜相擁。
不知過了多久,霍延之察覺到華平樂動了動,似是想掙脫他的懷抱,嚴肅開口,「酒酒,這次是你抱我的!」
華平樂,「……」
怎麼?
抱你犯法麼?
用得著用這麼一副審犯人的語氣跟我說話?
「你既然抱了,就要一直抱著,不然就叫始亂終棄!」
華平樂,「……」
始亂終棄是這麼用的麼?
再一次懷疑,霍瑛死後,這娃就再也沒讀過書!
「所以,酒酒你嫁給我不虧的,我是你的夫君,你想抱就抱,想什麼時候抱就什麼時候抱。
我要不是你的夫君,你這樣一抱,那就是不守婦道,要被沉塘的」。
華平樂,「……」
我錯了,我就不應該抱你,行了吧?
霍延之十分滿意華平樂的「乖乖受教」,留戀蹭了蹭她的頭發,輕輕放開她,「好了,你快回屋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你呢?」
「我——」
霍延之一句搪塞的話噎在嗓子眼,到底沒能說出口,有些挫敗道,「我在屋頂坐一會,明天天亮再走」。
「你也回去睡一會——」
華平樂說到這突然反應了過來,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他,「你,你從什麼時候開始——」
這世上沒有什麼巧合,霍延之能趕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絕不止隻是今天晚上守在她的屋頂上,守著她。
「就今天——」
華平樂厲聲打斷他,「說實話」。
霍延之低頭看了看她,到底沒敢繼續撒謊,委屈巴巴開口,「就是從軍師不許我再見你那一天開始。
我白天不敢見你,隻好晚上偷偷來瞧幾眼。
怪隻怪現在夜裡時間短,我還沒瞧幾眼呢,天就亮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在這裡待一夜的」。
華平樂被他氣得笑了,這十月的天,他也好意思說什麼夜短夜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