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不是我教的(1 / 2)
華平樂凝眉,孟薑說得很清楚,洛兮瑤性子冷,向來不與京中閨秀來往,從不參加京中各種宴會。
這種皇子、皇孫的滿月宴,她更不該會來才是,她還真被王妙兒籠絡住了?
王妙兒又換上了太子妃的華服,大紅織金的十二幅湘水裙在陽光下幾乎能晃花人的眼,笑吟吟地朝林側妃伸出手。
林側妃頓了頓,乖乖將手中抱著的小皇孫交到了王妙兒手中。
王妙兒就抱著讓貴婦貴女們看,笑得比她自己當初生永川郡主時還開心自然。
「大家都來瞧瞧皇長孫,小人兒在母胎裡養得好,奶娘又是選得最好的,乖得不得了,夜裡都不哭鬧的」。
母胎裡養得好,她這是影射自己就是個生孩子的妾!
林側妃麵色發白,咬唇低下頭。
王妙兒抱著小皇孫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方又將小皇孫交還給了林側妃,「好生照顧著,待皇長孫長大了,自會記你的恩」。
卻是將她等同奶娘了!
林側妃雖不甘,卻隻能抱著小皇孫屈膝行禮,「是,妾遵太子妃令」。
「你上心些,殿下與本宮自會嘉獎」。
王妙兒語氣淡淡,轉眼看向林側妃身邊的華平樂,「酒酒也來瞧皇長孫?前麵在唱戲,是武打戲,酒酒肯定喜歡,隨本宮一起去看看?」
她雖是在問華平樂,卻已挽住了華平樂的胳膊,挾著她往外走,「說起來,上次是本宮無心失言,酒酒可不要怪罪才好」。
華平樂瞧著她的做派,心下冷笑,麵上卻是一派的天真無辜,「太子妃罵我,我已經跟殿下告過狀了。
聽說殿下打了太子妃一耳光呢,夠了,我不會再怪罪太子妃的」。
她不知道王妙兒放下身價與她和解打的什麼主意,但不按著她的路子走就對了。
王妙兒的笑臉一僵,這死丫頭!
她還是高估她了!
她本以為拿好話哄一哄她,先將麵子上抹過去,日後才好說話。
沒想到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她竟也這般出言粗莽無禮!
在場眾人自是都聽說了那場公案,紛紛低下頭去,隻恨自己多生了兩隻耳朵。
唯有洛兮瑤兩耳不聞窗外事,毫不知曉,聞言蹙眉道,「華二姑娘,為女子者最忌口舌。
太子妃身份尊貴,又是你長輩,斥責兩句,華二姑娘豈可去與太子搬弄口舌,使太子與太子妃不和,還引以為豪?」
王妙兒強笑道,「算了,酒酒還小——」
華平樂打斷她,「我不小了!太子妃張嘴就說我糾纏蘇尚書,難道我就該什麼都不做,任由長輩汙毀我的閨譽?」
她將「長輩」二字咬得極重,王妙兒麵色微青,這死丫頭竟是一點都不將她太子妃的身份放在眼裡,這般不依不饒!
她正要想法子打圓場,不想洛兮瑤最是容不得別人扯上蘇羨予,聽了連連冷笑,「這時候你倒想著閨譽了,當初你拿劍逼蘇尚書娶你時,怎麼沒想到閨譽?」
「那是我的閨譽,我想怎麼毀就怎麼毀,別人——」
華平樂陰陽怪氣冷笑一聲,「別人要毀,那就是她居心叵測!
她居心叵測,難道還想我當縮頭烏龜,由著她騎在我頭上拉屎,還誇她拉得好拉得妙嗎?」
蘇羨予剛靠近就聽到了這麼一句,不由轉眼看向霍延之。
幾乎同時,蘇鯉也轉眼看向霍延之,表情是與蘇羨予如出一轍的一言難盡。
霍延之莫名,「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教的」。
就算他肯教,那也得酒酒肯學才行,看他做什麼?
蘇羨予,「……」
蘇鯉,「……」
在場都是有教養的名門淑女,哪裡聽過這般不雅的話,聽了紛紛麵色難看地別過目光。
隻差被指著鼻子罵的王妙兒更是氣得一張臉隔著厚厚的粉都能看出青黑之色來。
她想回敬,卻又實在罵不出比那更難聽的話,又怕對號入座,反倒更惹人笑話,憋得渾身都在微微發抖。
蕭明晴哈地鼓掌叫好,「說得對!有的人就是喜歡拉——」
她到底沒能將那不雅的字說出口,遂猛地一捏拳頭,以示自己堅定地維護華平樂,「身份尊貴又怎樣,長輩又怎樣?誰要再敢罵酒酒,我就讓父皇教訓她!」
王妙兒見蕭明晴被華平樂挑唆著,竟也敢張嘴閉嘴地說什麼教訓自己,心下更是恨毒了華平樂,隻勉強壓抑著不讓自己失態。
天師說得對,華平樂這死丫頭就是她的克星!黴星!
她這一年多來事事不順,都是這死丫頭克得!
華平樂刷地抽出月要間長鞭,重重一鞭子甩上王妙兒精心培育的芍藥。
一排排開得絢爛的芍藥連花帶盆碎了滿地,貴婦貴女們尖叫著慌亂四散逃開。
這片混亂的罪魁禍首卻沒事人一般,嗤笑開口,「沒勁!天天長了張嘴就會說,有本事的跟本姑娘打啊!
打贏了本姑娘,隨便你怎麼造謠,說阿鯉是本姑娘生的都行!」
眾人皆被她的無恥震住了,竟是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不行!」
霍延之大踏步走到華平樂身邊抓住她的手,「阿鯉姓蘇,我才不要他做福廣王世子」。
想想又加了一句,「除非他肯改姓」。
眾人皆是沉默,所以王爺你那麼大聲地說不行,隻是因為蘇小狀元肯不肯改姓的事嗎?
華平樂剛才頗放得開,覺得自己深得華二姑娘的神韻。
這時候見了霍延之,又見蘇鯉竟然也在,突然就有些心虛,色厲內荏瞪了霍延之一眼,「我那是打比方!打比方聽不懂嗎?」
「我聽得懂!」
霍延之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委屈,「隻是你在跟人吵架,我當然要幫你撐場子」。
華平樂,「……」
眾人,「……」
突然就不知道福廣王到底是深情若斯,還就隻是愣!
霍延之說著忽地盯向人群中的王妙兒,在他的目光落到王妙兒臉上那一刻,他整個人的氣勢突然就變了,變得如山嶽般穩重又沉肅,淩厲的目光如出鞘的重劍,沒有鋒利的光芒,卻壓得人直不起月要來。
眾人本能地紛紛後退,讓出一條道來,將中央的王妙兒露了出來。
斑竹戰栗著想要護到王妙兒身前,雙腿卻虛軟得厲害,一動不能動。
在王妙兒的印象中,霍延之一直是那個到八歲還不會說話,尾巴一樣跟著霍瑛的小啞巴,怪怪的,醜醜的,還不搭理人,與先孝鼎帝的英明神武天壤之別。
後來霍瑛死了,他躲在自己的宮殿裡,幾乎從不出來。
她忙著子嗣,忙著與蕭明時的寵姬愛妾勾心鬥角,漸漸將他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