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把罪名扣在她頭上(1 / 2)
他這一聲「父皇」叫得情真意切,政和帝當年也曾因子嗣單薄苦惱過,感同身受,語氣微軟,「放心,太子妃這次也算是吃到教訓了,朕再敲打敲打,她日後定然不敢了」。
「她有什麼不敢的?」蕭明時情緒更加激動,「父皇當時明明答應我,給我納一個才貌家世都不輸阿魚的太子妃!
最後卻讓我娶了王妙兒那個貌醜心毒家世不顯的——」
政和帝勃然變色,厲聲打斷他,「你閉嘴!你是昏了頭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太子妃出身朕之母族,也是家世不顯?」
蕭明時這才意識到失言了,忙跪了下去。
政和帝卻兀自怒氣不消,「太子妃代表的是你的體麵,是我大蕭儲君的體麵!
她就算犯了錯,自有宮規宮法!需要你一國儲君親自動手?
你的教養呢?
你這麼多年學的東西都餵了狗?
給朕滾回東宮思過!
沒朕的命令不許出東宮半步!」
蕭明時見政和帝動了真怒,不敢多說,喏喏應著退了下去。
政和帝卻是越想越怒,他的好兒子,嫌棄他的生母身份卑微!
嫌棄他給他挑的太子妃不夠資格!
他竟是不知道他平日對他有這麼多的不滿!
這麼多年來,無論九方貴妃怎麼鬧,他都沒鬆口立她為後,就是怕他東宮地位不穩!
結果他的好兒子就是這麼報答他的!
「來人,請洛太傅!」
洛太傅很快到了,政和帝問了幾句蕭明時的學業,狀似隨意問道,「依卿看,太子資質如何?」
洛太傅俯身行禮,「太子殿下自是龍章鳳姿——」
政和帝打斷他,「朕不需要你說這些廢話!」
洛太傅默了默,開口,「皇上見諒,老臣一生隻收了三個半徒弟,叛賊霍玠,蘇尚書,太子殿下。
還有老臣受太皇太後之命偶爾指點,卻並未拜入老臣門下的霍大姑娘,隻能算是個半個徒弟,並不知他人資質如何,無法為皇上解惑」。
政和帝默了默,問道,「太子比之蘇尚書如何?」
洛太傅詫異抬頭,又反應過來,忙低下頭去。
政和帝隻覺那一眼讓他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是氣糊塗了,竟然問出那樣的話來!
洛太傅一抱拳,「老臣一生見過才俊子弟無數,無一人可出蘇尚書其右,便是霍玠與霍大姑娘,雖說與蘇尚書天分相若,心性也有不如」。
至於太子,連與羨予作比都不配!
洛太傅無一字提及蕭明時,政和帝卻聽出他言下之意,久久沉默,半晌頹然擺手示意他退下。
洛太傅出了南書房,過了隆宗門,迎麵和年魚碰上。
年魚避到路邊,俯身行禮。
這個京城能讓甘心俯身行禮的不多,洛太傅是其中之一。
洛太傅慈和點頭,「掌印這一向清減不少,咳嗽還未好?」
年魚在他麵前甚是乖巧,老實答道,「風寒一起,總要有些時日,勞太傅掛懷」。
他本以為洛太傅問這一聲已是極限,不想洛太傅竟又問道,「年掌印知不知道蘇尚書在不在宮中?」
年魚目光微凝,謹慎答道,「今日無大朝,蘇尚書應當是在尚書台」。
洛太傅就嘆了一聲,「如今老夫卻是懶待去那裡了,掌印在宮中行走方便,不知能否幫老夫傳個話給蘇尚書,他師母常念叨他,讓他得空來家中一趟」。
年魚躬身應是,洛太傅就悠悠一嘆,「羨予人才品行皆是極好的,可惜——」
他說著恍然一笑,朝年魚一拱手,「那就麻煩掌印了,告辭」。
年魚垂頭行禮,等他的背影遠去,才又繼續往禦書房走。
皇上將所有人打發走,和太子密談許久,又宣了許久未進宮的洛太傅進宮,他趁著這個時候過來,自然是想看看能不能探到皇上和他們說了什麼。
不想,洛太傅竟和他說了那一番話,蘇羨予?
洛太傅可惜的是什麼?事情又有什麼玄機?
……
……
洛太傅走後,政和帝想了想,命擺駕東宮,又召年魚隨侍在側。
短短十天,王妙兒就瘦脫了相,顴骨高高聳起,配上焦黃的麵色和慘白的唇,直如剛從地獄爬上來的女鬼。
她之前一直羨慕霍瑛羸弱蒼白,身段風流,自有一股楚楚可憐之態,正是廣受世人追捧的病弱美。
而她就算吃得再少,也總是體態豐腴,麵色紅潤。
霍瑛安慰她,各人有各人的美,春蘭秋菊豈可相比?就算她勉強將自己餓瘦了,也未必就好看的。
果然,她如今倒是徹底瘦下來了,卻隻讓人想到一句瘦骨嶙峋,宛如餓鬼!
王妙兒猛地摔了鏡子,她與蕭明時一起長大,對他的秉性再清楚不過,他就是嫌棄她不如霍瑛貌美!
自霍瑛十歲進京,他就總追著她跑!
不管人家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隻知貪圖美色的庸碌之徒!
霍瑛沒把他放在心上,她也沒把他放在眼裡,她隻沒想到他竟然薄情至此,心狠至此,厭她至此!
竟是查都不查,就把罪名扣在她頭上,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不,那不是他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
王妙兒咬牙切齒,直恨不得生吞了蕭明時!
可蕭明時不在。
十天了,他別說來看她,在門外問一聲都不曾!
「娘娘,皇上來瞧您了」。
王妙兒一愣,雙眼爆發出驚喜的光芒來,皇上!
皇上沒有忘記她,也沒有怪她,皇上來看她了!
「娘娘,奴婢為娘娘梳妝」。
王妙兒猛地打開斑竹的手,梳妝?梳什麼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