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追查(三)(2 / 2)
程尚書不露聲色,叮囑他不可和別人說起,並派了個精通藥理的醫者給他。
中午時分,又給了他半壺新釀酒,也不知是費了多少心思弄來的。
不想那醫者卻告訴他,新釀酒絕對沒有問題,和他們從現場撿回來的碎瓷片上殘留的酒液一模一樣,沒有人做手腳。
新釀酒沒有問題,那會不會是之前的騾子酒?
醫者卻道,「騾子酒,在下也曾慕名喝過,那是杏花村的招牌,那麼多人喝,有問題早就有人發現了」。
「那會不會是隻有給葛指揮使喝的才有問題?」
醫者搖頭,「葛指揮使喝騾子酒喝了兩個多月,他那樣的好酒之人,酒味稍稍錯了一點就會發覺,除非從一開始杏花村給葛指揮使喝的就是加了藥的酒」。
那不可能。
葛雷十分喜愛那騾子酒,經常去喝,如果一開始就給他下藥,被發現的風險太大,凶手絕不會那麼做。
「那會不會是兩種酒都沒有問題,隻不過加起來就會讓人精神麻痹、行動緩慢?」
葛雷號稱京城武者第一人,小二說得清清楚楚,他當時並未喝醉,那麼輕易就被人當街射殺,本身就有問題!
而葛雷好酒,京中無人不知,酒是凶手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醫者想了想,答道,「這也並非不可能」。
溫楚精神一振,不想騾子酒都是要當場喝,案發當日又是最後一天售賣,杏花村中根本沒有存酒了!
這麼巧?
溫楚越發認定了是酒有問題,於是去叫掌櫃,讓他令人再做出一壇騾子酒來。
掌櫃犯難,酒方子是東家的,東家不點頭,他們想做也做不出來。
想到杏花村的東家,溫楚滿腔的熱血頓時一冷。
如果他的推測成立,那前提一定是建立在杏花村的東家與年魚狼狽為奸上!
酒方子是東家的,推出什麼樣的新酒是東家決定的,甚至能大手筆地每席都送上那麼一份新釀酒也隻有東家能決定!
任何一環缺了,都會導致整個計劃付諸流水!
而杏花村的東家卻是寧河長公主!
寧河長公主未出閣時便名聲極好,待嫁到華府後,越發地賢名昭著,絕不可能與年魚那樣的奸宦勾結在一起!
寧河長公主也從未聽說過與葛雷有仇,甚至華老將軍滿門男兒都可以說是死在東廠太監之手,就算現在掌印大太監換成了年魚,寧河長公主也未必能完全釋懷。
或者換句話說,年魚想要收買寧河長公主協助他做這樣的事,一來代價肯定極大,二來便是送了個把柄到寧河長公主手上。
他費那麼多事,還不如直接派人盯著葛雷,等他喝得半醉下手,甚至下毒,反而更說得通!
而他這一切的推測隻是建立在猜疑年魚突然毀掉新釀酒的基礎上!
如果年魚真的有心毀掉所有的新釀酒,又為什麼非要當著他們的麵,甚至還有遺漏,讓他們找到了半壺?
手腕翻天、聖寵通天的掌印大太監不該隻有這點能耐的。
也許,他真的隻是隨意砸了幾壺酒,又隨口斷了人家的財路。
就像他隨手給胡偉毅下了藥,卻又在沒有逼得胡偉毅鬆口前就放過了他。
他本就是那樣的人,陰晴不定、喜怒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