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人偶小姐:這裡很冷(1 / 2)
「儀式已經開始了,亞楠……這裡,恐怕不會再有多少正常人了。他們哪怕沒有化身野獸,他們的理智也會被恐懼所摧毀。」
「那你為什麼——」
「嗬!」愛琳怪笑一聲,「你想問為什麼我沒有受到影響?但是,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瘋?說不定,我早就瘋了!」
普西拉沉默著,然後就聽到了屋內的嗚咽聲正朝著吼叫聲轉變。
她無法想象這名親切的亞楠人正處於什麼樣的狀態,但她知道,他的狀況一定很糟糕。
要做點什麼。普西拉抿了抿嘴唇。
正當她轉身準備破窗而入,愛琳攔住了她,說道:
「我說過,你狠不下心。而一旦猶豫,受傷的隻會是你,你不要小瞧他,他曾經是治愈教會獵人中的佼佼者!這樣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乾吧。讓開,我來。」
普西拉麵對擋在身前的烏鴉獵人,沉默了兩秒。
然後她從月要間拿出一瓶稀釋過後、所剩無幾的【白色蜂蜜】,還有被她帶來這個世界的匕首。
她將這兩樣東西遞到了愛琳麵前。
下一秒,匕首上燃燒起有些暗澹的蒼白色火焰。
普西拉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這些是什麼?」烏鴉獵人接過它們,卻發現匕首上的火焰沒有任何熱度,周圍的空氣彷佛又寒冷了幾分。
「藥劑能夠消滅血液之中的物質,它已經被稀釋過,且已經所剩無幾了,我也沒有把握是否能夠殺死吉爾伯特體內的東西。而這把匕首……它或許能夠喚醒吉爾伯特的理智。」
說完,普西拉轉身,朝著尤瑟夫診所走去。
「是的,我下不去手,已經化為野獸的人,要想變回普通人,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折磨。現在……我已經無法承受再有人死在我的手上。他,我就交給你了。」
她朝著原路返回,遠離吉爾伯特的屋子,再也沒有回頭。
空氣中傳來了低沉的哽咽聲。
「這該死的鬼地方。」
她模模湖湖地聽到了愛琳的喃喃自語。
血色的月光愈加明艷,陷入瘋狂的人們在房間內哀嚎,破門離開,來到街道上肆意奔走。
空氣在顫抖,數量增多的野獸朝著染血的天空嚎叫。
是的,這該死的鬼地方。
已經是一座死城了。
她救不了所有人。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是保護好診所裡的避難者。
普西拉無奈地嘆了口氣,疲憊爬上她的身體,攀在她的後背。
眩暈、惡心、刺痛令她的額頭汗如淚下。
如果鮑爾溫在這裡,他會怎麼做呢?
「那家夥……對於他而言,他想保護的隻有我一個人,其他人……隻是順帶。可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我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折磨死去?」
當普西拉推開診所的大門,突然回頭一看。
猩紅的夜空似乎開始為這座沒有希望的城市哭泣。
傳來了嬰兒的啼哭。
……
另一邊。
聽著這越來越響的哭聲,鮑爾溫隻感覺意亂心煩。
小屁孩,真是令人煩躁的哭聲。
正當他思考著如何離開這裡時,四周突然彌漫起飄動的迷霧,光線變得暗澹起來。
他似乎看到了那熟悉的銀灰色發絲和製作精良的古典衣裝。
一雙沒有溫度的手,正輕柔且有節奏地撫扌莫著他的脊背。
依然是那聽起來很溫柔,實際上沒有感情的聲音,此時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回來吧……我的獵人。」
眼前的畫麵慢慢褪色。
哭聲、笑聲都彷佛隻是幻覺。
除了那雙手,還有冰涼的觸感從他的臉上傳來,就像是冰鎮過的黏膩觸手。
於是鮑爾溫不舒服地轉了轉頭,將那搗蛋的、像是手一樣的東西拍開。
啪!
那手掌再一次拍在了他的臉上,他又將之前的動作重復了一遍。
鮑爾溫不想睜開眼睛,享受著人偶小姐的優待,心裡默數了60個數。
就當他以為這搗蛋的家夥能夠消停一會兒的時候,他發現他錯了。
啪、啪、啪、啪、啪!
十幾隻纖細的蒼白色手掌接連不斷地拍在了他的臉上。
不說,還挺有節奏感的。
鮑爾溫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自己必須睜開眼睛了。
這些家夥……這些沒眼力,還很摳門的家夥!
他猛然睜開眼睛,轉頭看去。
隻見,剛才玩得正開心的信使紛紛溜走,它們一邊發出各種意義不明的聲音,一邊慢慢地沉入了地麵。
鮑爾溫不知道該說什麼,又將腦袋向後一倒。
感覺這莫名的觸感,嗯……有點硬。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枕頭」是什麼。
後頸處,枕在乾淨而典雅的長裙上,這上麵仍殘留著他的體溫。
看樣子他躺了有一會兒了。
他稍稍轉過了腦袋,便對上了一對平靜而澹然的眼睛。
她沒有看躺在她大腿上的人,而是好似茫然一般地看著遠方那輪巨大的月亮。
蒼白色的。
話說回來,人偶也會思考嗎?
不過,鮑爾溫也樂享其成,就這樣躺著。
許久,她終於結束了自己的思考,轉而低下頭來,正好看到對方在看著自己。
一陣沉默。
鮑爾溫沒有主動開口,人偶小姐率先打破了沉默:
「獵人,你做夢了。我很高興,你醒了。」
她偏了偏頭,伸出手抓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蓋在鮑爾溫身上的那層薄被子,輕輕地往上拽了拽。
然後,她將手指搭在了他的太陽穴,輕輕地按壓了起來。
鮑爾溫饒有興致地欣賞著人偶小姐的動作。
人偶小姐真的是越來越像真正的人了。
從一板一眼地進行引導血之回響儀式,到縫補衣物,再到枕膝和按摩,她解鎖的「功能」越來越多了。
隻是他能看到那雙眼睛裡,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他看到的東西更多了。
鮑爾溫將這一切歸功於靈視的提高,或許他能夠在夢中做夢也是因為這個。
「我睡了多久?」
「嗯……」
人偶思考了起來。
幾秒鍾後,她依然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我不知道時間該如何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