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恭喜你離開了亞楠(1 / 2)
加斯科因神父不是第一次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的經驗談得上豐富。
是的,獵人們有一部分是死在了獵人的手裡。
失去理智、被獸疫控製的獵人,遠比一般的野獸都來得危險。
一是,與野獸廝殺的獵人,往往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來顧及自己的後背,防備自己的隊友。
二是,這些獸化的獵人仍然保留著生前的一些本能,這使得他們能夠熟練地使用獵人的武器。
短柄火槍再一次迸射出摩擦的火星。
這一次,神父沒有直接瞄準對方的身體,而是對準了位於獵人腳邊、被遺棄在地上的獵人鋸肉刀。
獵人的武器都是特製的,威力強大。
不能讓獸化的獵人拿到武器!
子彈帶著巨大的沖擊力,打在了獵人的腳背上,將這頭發了瘋的獵人沖翻在地。
與此同時,那把屬於獵人的鋸肉刀,也被這股沖擊力震得飛了起來,從橋上掉了下去。
神父偏了偏頭,用脖子上的圍巾擦掉了臉上屬於怪物的汙穢鮮血,那一對被布條遮住的雙眼「看」向了對方。
隨後,他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在了想要用手撐地爬起來的獵人,將其摁在地上。
「啊!」
劇痛使得獵人痛苦地掙紮了起來。
加斯科因看到了,這名獵人露出的脖子處,已經出現了獸化的毛發。
很顯然,獸疫在獵人的身上已經隱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格瑞斯,這名獵人,試圖與獸疫對抗。
最終他還是失敗了,獸化的毛發已經變得很長了。
獵人的隊伍又要減員了。
他記住的名字又少了一個。
神父嘆息一聲,腳下用力,將獵人死死踩住,再也站不起來。
加斯科因盯著這名獵人右肩上的白色布條,手中獵人斧高舉。
格瑞斯是一名城市獵人,並不屬於教會獵人的隊伍,算是治愈教會的編外人員,自然也不算太強。
隨著獵人的掙紮,一些白色的解毒劑從他的口袋散落出來,成色非常不錯。
這些藥片可以用於緩解某種血液發青的症狀,這種症狀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在亞楠很常見。
無論是舊亞楠還是現在的亞楠,這樣的病症都伴隨著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
在教會成員的眼裡,血液發青被視為獸化的前兆,隻要發現了這種前兆,即使是自己的親密戰友,冷血的獵人也能毫不猶豫地動手。
隻是現在獵人的數目太少了,大部分獵人隻能分散、孤軍奮戰。
或許在早期,這樣的藥片能夠起到很顯著的緩解作用。
但是,當病症真正爆發開始,它們便再也發揮不出任何功效。
獸化病可以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但很多時候都是在一瞬間爆發。
它會造成患者的身體皮膚破裂,關節扭曲等病狀。
下一階段,患者的血液甚至會從身體各處的裂口迸射而出。
強烈的痛楚與恐懼讓他們極容易被自身的攻擊欲、對鮮血的渴望所控製,不斷折磨著他們,直到,徹底失去理智。
「願神聖之血,指引……算了。」
加斯科因不願意去說這個無用的句子,隨後,他手中血跡斑斑的獵人直接一揮而下。
「格瑞斯,我的朋友,再見,恭喜你離開亞楠。」
噗呲……冬。
軀體應聲躺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做完這一切,神父突然皺了皺眉,收回火槍,捂住了自己的一隻眼睛,靠在了大橋邊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顫抖地放下捂著眼睛的手,從衣領裡掏出了一個銀製十字架,念起了自己曾經作為神父時的禱告詞。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祈禱聲卻沒有停止。
隨著他的祈禱,神父覺得那股沖動被沖澹了幾分。
有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沒有變成野獸,是因為那該死的血療,還是因為自己擔任神父時,培養出來的堅定信仰。
他並不是亞楠人,或者說,現在還活著的大部分獵人都不是亞楠人。
可能外鄉人更能勝任『獵人』這份工作,因為他們是外鄉人,而不是本地的亞楠人。
亞楠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所有來到這裡的外鄉人,大多都是因為它「血療之鄉」的名聲,為了它神奇的血療技術。
而當所有人來到這裡之後,接受血療治愈疾病後,卻又失去了離開的勇氣。
因為血療那神奇的效果,他們不敢保證自己離開後,身上的病症會不會再一次爆發。
但是,他們鼓起勇氣想要離開之時,他們卻發現……
已經無法離開了。
不論是街道上徘回的可怕怪物,還是當他們達到亞楠邊緣卻怎麼也走不出去、不斷重復的可怕遭遇,都擊潰了他們離開的勇氣。
接受了亞楠的特殊血液,外鄉人沒有辦法離開亞楠,而亞楠也不會放任亞楠人,甚至外鄉人的離開。
(玩過的請不要深究!亞空間都出現了,設定而已。)
加斯科因並不恨這個地方,也沒有想著離開。
如果沒有亞楠,沒有血療,他早就在多年前就死去了。
病症不會因為患者虔誠的信仰就放過他,加斯科因幾乎找遍了各種辦法,最後在走投無路之時,他聽到血療的傳聞,來到了充滿謎團的亞楠。
接受血療後,神父的病症奇跡般地消失了。
他意識到,這是一種來自神的奇跡。
所以,當他遇到和自己一樣患有稀奇病症,來到這裡的亨裡克,他向奄奄一息的亨裡克介紹了血療,並帶亨裡克接受了血療。
之後,他遇到了自己的摯愛,薇奧拉。
有了愛人,有了摯友,他不想離開亞楠了,成為了治愈教會的獵人,在這裡定居下來。
一般而言,外鄉人成為獵人,在這裡並不受歡迎,即使是現在受到尊敬的神父,一開始也是這樣。
事實上,就連本地獵人都不受待見,或許他們曾經受人尊敬,但現在,當地人對他們隻有恐懼,更別說他這樣來自外鄉的獵人。
但是,有一個例外,他的朋友亨裡克,這可能與亨裡克獨特的獵人服裝有關係。
亨裡克總是身穿一身彷佛能夠帶來溫暖的黃色獵人服裝,這將他與其他獵人區分開來。
但是,很少有獵人會覺得自己的手是乾淨的,哪怕是那些秉承著騎士傳統的教會成員也不例外。
自然,他和亨裡克自然也不例外。
在亞楠所發生的一切都在沖擊著他的信仰和原則,這是一種可怕的狀態,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徹底失去控製。
就在他靠著大橋邊緣休息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大橋劇烈地搖晃起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撐著滿是熱汗的身體,站了起來。
見鬼,這種時候怎麼會有人,想要過橋?
甚至還遇到了神職者野獸。
那玩意曾經也是一名獵人,即使是她沒有獸化前,也是獵人不想去挑戰的人,更別說是獸化後!
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也不願意去招惹!
因此,那些想要給她解脫的老獵人還是選擇了繞道,他也是這樣。
但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僅存的信仰不允許他坐視不理!
他拿出采血瓶,看起來像是修長的試管。
亞楠出品的采血瓶,一端安裝了微小的針頭,而另一端裝有活塞,用於注射。
神父用很嫻熟的使用手法,讓針頭探出,隨後,便用力地刺在了自己的右腿上。
一陣刺痛過後,那瓶子裡的鮮血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吸引一樣,迅速進入他的體內,消失不見。
在那一瞬間,他又感受了那熟悉的感覺。
他體內的血液突然變得活躍起來,它們熱烈地擁抱著突然進入的血液,隨後便迅速地流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