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當距離世界毀滅隻有五天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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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極樂世界天上仍然是艷陽高照,顧久從床上醒來,眼前便是一片光明,那是陽光的明亮。

屋內安安靜靜,依舊沒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隱約間,甚至連那人的氣息都淡了幾分。

一個人的到來很簡單,他的離開也並不難。

難的是抹去一切過往和痕跡。

顧久先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接著才聽床頭的鬧鍾播報了一下時間,發現距離晚上還早。

他想到酒店工作人員說的話,打房間裡的座機去問了一下今天晚上的船還開不開。

「客人您要今天離開嗎?不好意思,今天的票已經買完了,如果你要離開,我們這邊可以先登記一下您的名字,如果有人退票,會直接聯係您。」

「不是,我就問問,聽說今天有可能下暴雨,不會停運嗎?」顧久聽見票買完了時一愣。

「您好,請問您說的是中午那場播報嗎?如果有海嘯,確實有船停運的可能,但如果隻是暴雨,一般來說是不會停的,客人的需求優先。」

顧久握著聽筒的手緊了緊,半晌,他才愣了愣問道:「那、可以麻煩打聽一下,有沒有一個叫謝拂的客人訂了晚上的票嗎??」

「很抱歉先生,這屬於客人的**,恕我們不方便透露。」

「抱歉……」顧久輕輕一嘆,緊接著就想掛斷了電話,然而在掛斷之前,他猶豫了許久。

那邊的工作人員久等不到回應,不由繼續問道:「請問客人您還需要什麼服務嗎?」

顧久抿了抿唇,「我……我很天早上的船會不會開,如果有變動的話,請電話通知我好嗎?」

「好的先生。」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沒有票了還要通知他,但既然這是客人自己的要求,那他們執行就行了,「有變動的話我會通知您的。」

掛斷電話後,顧久想著要不要去買個手機,然而想到就算買了手機,裡麵也沒有他熟悉的那些人的聯係方式,且他買了一時半會兒也熟悉不了,也是雞肋。

這樣一想,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這樣的話,就意味著他得守在房間裡,直到晚上。

留在房間並不可怕,重要的是……他在這裡,那謝拂……又會在哪兒?

謝拂……

謝拂……

明明還沒離開,他卻已經品嘗到了後悔的滋味。

那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苦。

越甜的東西,放在嘴裡便越苦。

苦味在舌尖一點點蔓延,令人不自覺咬住唇瓣,不知不覺間,血色蔓延……

*

謝拂收到酒店的電話,「謝先生您好,請問顧先生是您戀人是嗎?他丟掉的手機我們已經有消息了,隻是人在休息,暫時聯係不上他。」

謝拂轉頭看向對麵酒店,「告訴我也可以,我現在就來。」

酒店工作人員等了一會兒,沒幾分鍾,謝拂就到了,他走到前台詢問:「請問有什麼消息?」

「我們已經查到今天那個小偷的身份,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他,隻是擔心他有可能坐今天的船偷渡,下午的船是不可能停的,現在希望您能拿主意,是現在搜捕他,還是等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不難理解,無論在島上做了什麼,鬧得有多大,總是要出島的,除非對方想遊泳遊出島,一直遊回陸地。

人還沒遊到,命先去了大半條。

想要在島上逮捕他,是件很容易的事。

「現在就抓。」謝拂做出決定。

「謝先生您確定嗎?您確定的話,我們這邊就會開搜查了。」這是件很麻煩的事,因為這島上不止一位客人,人山人海的客人,輕易也不好的得罪,但搜查的話,必定會得罪某些人。

「你們告訴我大概地址,我自己去找就行。」謝拂提出一個可能性。

那位工作人員連忙否決,「抱歉先生,這是我們不能同意,您是住客,我們要為您的生命健康安全負責。」

最終,雙方都退一步,謝拂依然要去找那個人拿回手機,但酒店也會給他安排保鏢,那個偷東西的人會被保鏢帶走。

就在謝拂走後沒多久,前台這邊就接到了顧久的電話。

事情還沒辦好,前台並沒有告訴顧久,在回答的顧久的問題後,便掛斷了電話。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酒店的官網上發布了消息,今晚八點前的船都會按時離港,希望各位要坐船的乘客做好準備。

前台剛看到消息,便給顧久打去了電話。

「您好,顧先生,官網上發布了消息,今晚八點前的船都會按時通行。」

顧久握著聽筒的手有些鬆,「現在幾點了?」他聲音有些著急的地問。

「現在是下午四點四十七分,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沒……」顧久抿唇半晌,隨後還是鼓起勇氣道,「請問你們知道謝拂在哪兒住嗎?還在這家酒店嗎?」

半晌,那頭才傳來工作人滿含歉意的聲音,「抱歉顧先生,這有關客人**,不方便回答。」

顧久最終得到的,也隻有一句淡淡的問話,「您何不主動問那位謝先生呢?」

電話掛斷,顧久腦海中仍是那一句,您何不主動問那位謝先生呢?

是啊,為什麼不直接問呢?

這個問題就跟謝拂為什麼不直接出現一樣,不用問,不用說,便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要是開口,別的不說,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嗎?

顧久要好好想想。

可他沒有太多時間了。

謝拂曾說坐晚上的船離開,距離現在也不過一兩個小時。

顧久坐在窗前,一直麵對著明亮的窗戶,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眼前的光明被陰影覆蓋。

轟隆——!

天空乍然響起一道雷聲,驚得顧久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上一秒還艷陽高照,下一刻就烏雲密布,這是什麼天氣?

顧久原本還不相信,隻以為那天氣預報不準,畢竟船還會按時航行,很多地方都有天氣預報不準的情況,這並不奇怪。

可事實證明,是他孤陋寡聞了。

上一秒晴下一秒雨並不是不存在,隻是他沒見過罷了。

明天和意外,誰知道哪一個先來?能抓住的,隻有現在。

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這句話。

以及謝拂說這話時的聲音和模樣。

那被他想象出來的模樣。

顧久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誰先來,但他知道的是,他再不做點什麼,那人就走了,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裡,無影無蹤。

幾分鍾後,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屋中重新變回安靜的狀態,隻是比起剛才卻少了一根盲杖,還有一把傘。

還有一個人。

*

極樂世界的天氣變化異常,尤其是晴雨,剛剛還是萬裡無雲,現在卻是豆大的雨滴從天上不斷掉落,砸在人身上似乎都能感覺到疼。

顧久一隻手撐傘,一隻手握著盲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他剛才已經在酒店呼喚過謝拂,卻並沒有人。

他也曾找陌生人詢問過,得知他身後並未跟著人,便知道謝拂不在了。

他去了哪兒?

顧久能想到的還是登船,可現在分明還沒到晚上,他知道謝拂不會騙自己,他說了是晚上,就一定是晚上。

所以,他現在在哪兒?

不多時,一滴一滴的雨珠逐漸密集,掉落的速度也迅速加快。

不過幾秒時間,小雨便成了大雨,最後成了傾盆大雨。

海風不斷呼嘯,越是靠近海邊,風越狂越大。

路上幾乎沒有多少行人,少有的幾個也都是形色匆匆,快速奔跑,有的打了傘,有的沒打傘,盡情地享受著被雨水洗禮的感覺。

但沒人像顧久這樣,上演著行路難三個字。

在這樣大的雨裡,就算是撐著傘,也難免會被風雨淋濕。

盡管顧久已經很努力,月匈前的衣服依然被雨淋濕了大半。

又過了一會兒,一道狂風吹來,顧久手裡的傘被吹翻,不知飛去了哪裡,他整個人徹底暴露在雨裡。

顧久心裡第一時間想的卻是,幸好手機沒在,否則現在這情況,手機也是不能用的。

他苦中作樂地想:這種情況下,就算他眼睛沒事,那也是看不見路的,是不是說明他現在和健全的正常人也沒什麼區別?

他想去港口,然而徹底被風吹得迷失了方向的他並不知道自己該走哪裡,沒有人指路,沒有手機導航,顧久不得不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雨水順著他的頭頂,淋遍他的全身,從頭到腳,像是在嘲諷他之前的決定。

他的耳朵裡隻能聽到風聲、雨聲、通知人們下雨天注意安全的廣播聲。

他順著廣播的聲音轉了個方向,緩慢地往回走著。

不知腳下踩到了哪兒,他腳下一偏,跌坐在地上。

手心撐著地麵,堅硬粗糙的水泥地將顧久的手擦破了皮,或許有鮮血滲出,又或許沒有。

顧久靜靜在地上坐了一會兒,

他想問時間,在已經幾點。

然而沒人、沒鬧鍾、沒手機,他就像是個廢物。

顧久想深深吸口氣,卻不小心被雨水嗆到。

接連咳了幾聲,忽然聽到廣播裡的報時。

「現在是晚上七點整……」

七點,到晚上了。

所以……謝拂走了嗎?

除了一個名字,別的什麼也沒有,他還能找到他嗎?

雨水更加放肆地擊打在他身上,但顧久卻已經沒了別的想法和表情。

他沉了沉心,想從地上站起來,卻在這一刻,雨停了。

不對,不是雨停了,是他頭上的這片雨停了。

顧久愣住,隔著雨幕和雨聲,他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之前陪過他兩個夜晚的氣息。

他下意識握緊手心,卻被破皮的手心弄得刺痛了一瞬。

他忍住心跳,緩緩抬起頭……

什麼也沒看見。

剛才那個跟健全的普通人一樣的想法此時想起卻像個笑話。

他抿了抿唇。

卻感覺身上的雨滴越來越少,而那人的氣息卻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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