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當距離世界毀滅隻有五天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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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向暖,天地披上了一層金光,明明那樣薄至無形,卻又炙熱無比。

謝拂在路上買了一把遮陽傘,一手撐傘,一手摟著顧久,顧久捧著冰淇淋,手上沒空給謝拂牽。

昨晚沒吃多少,這會兒剛剛正午,艷陽高照,吃一杯也沒事。

他舉著還沒吃的冰淇淋給謝拂。

「你嘗嘗。」

謝拂低頭看了一眼,小杯的冰淇淋上有幾片火龍果,紅色的果肉給冰淇淋染上了一層深紅。

「你吃吧,我這會兒手沒空。」

顧久動作自然地挖了一勺伸向他,「我可以餵你啊。」

謝拂抬眸看了顧久一眼,低頭將那一勺冰涼含進嘴裡,片刻後才道:「味道不錯。」

顧久微微一嘆,「你好像什麼都沒有最喜歡的,所有食物到了你這兒,都隻能得到一個不錯的評價。」

昨晚的晚餐是,今天的冰淇淋也是。

「難道你吃過更好吃的美食嗎?」他好奇問。

按照謝拂給他的說法,他從前應該隻是個普通人,嘗過什麼珍饈佳餚呢?

謝拂想了想,「我認為對任何一件事物的評價都來自於主觀判斷,或許它確實很美味,廚師廚藝高超,用料很好,但它得到的評價還是更多源於品嘗者的審美。」

「它們很好,但你說得對,在我這裡,沒有非常美味的食物。」

因為他沒有非常喜歡。

顧久端著冰淇淋杯的手,指腹冰涼,「這樣的話,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顧久看不見,因而覺得任何一種娛樂的方式的失去,都是一種重大損失。

有趣的事可以嘗試,喜歡的東西一定不能錯過,這是顧久的行事準則。

這也是他昨天會被謝拂說動的原因之一。

「你這麼說有道理。」謝拂先是肯定了他的話,隨後才繼續道,「但當樂趣這件事本身都不重要時,它的多少也就更不重要了。」

顧久腳步一頓,謝拂跟著他停下,低頭看著他,「怎麼了?」

顧久先是將嘴裡那口冰淇淋給咽下去,才抬頭對著謝拂道:「可你昨天不是還說這裡的活動有意思?」

「這不是覺得它有樂趣的意思嗎?」

謝拂:「……」

他想著要不要辯解一句,卻又見顧久笑了笑,像是開玩笑一般,歪頭問:「還是說,你是因為看見我才覺得有意思?」

謝拂:「……嗯。」

雖然先後順序反了,但這麼說也沒錯。

「咳咳咳……」顧久突然嗆住,接連咳嗽,謝拂幫他順了順氣。

「這也能嗆住,平時你都怎麼照顧自己的?」謝拂微微皺眉。

還不是因為你。

顧久心想。

若不是因為他,他才不會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但他沒說,也沒針對謝拂剛才的話做出什麼反應或者回答,仿佛忘了一般。

他剛剛隻是一句玩笑,可謝拂卻半點不像玩笑的模樣。

謝拂會那麼說,不外乎有兩個可能。

第一,謝拂說的是真的,他確實是因為看見他,才對這個活動感興趣。

第二,謝拂說的是假的,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這樣說的出發點是什麼?

思來想去,也隻有一個可能。

為了哄他高興。

再深入一點,為什麼哄他高興?

那就是顧久不願意觸碰的答案了。

他緩過勁來,故作輕鬆地對謝拂笑了笑道:「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名字叫《情深十裡》。」

他在說話,沒吃冰淇淋,謝拂便牽著他空出來的那隻手,「是個很美的名字。」

顧久點頭,「是啊,名字很美,但故事卻不美。」

「它講的是書生要去趕考,出發時對心上人說,他每十裡會給心上人寫一封信,等心上人收到一百封時,便是他回來的時候。」

「可書生走後,心上人隻收到一封信,此後他便杳無音信,不知歸期。」

「心上人一直等,從年少到年老,直到化為桃花樹下的一捧土,也沒等到書生。」

「有時候,時間和距離真的能讓人變得麵目全非。」

顧久的聲音透著些許嘆息,他說話時,謝拂並沒有打斷和打擾,甚至在認認真真聽。

直到他說完,謝拂才道:「或許你說的沒錯,確實有這種可能。」

然而他話音一轉,又繼續說:「但這不代表全部,有人情深不過十裡,有人哪怕長風送了千萬裡,也不曾吹散半分相思。」

顧久握著冰淇淋杯的手微微動了動,半晌,他抿了抿唇,「哪有那麼巧……」哪有那麼巧,就遇見了這樣的人。

哪有那麼巧,每份喜歡都能發展成兩情相悅。

哪有那麼巧……這份感情還能長長久久。

他的聲音很低,但謝拂還是聽到了,他沒說什麼來反駁,而是接著之前顧久講的那個故事。

「再有,你怎麼知道,他是隻寫了一封信,而不是隻走了十裡呢?」

顧久腳步微頓了一瞬。

隻走了十裡?

什麼情況下才能隻走了十裡?

隻能是沒機會再走。

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謝拂領著他繼續走,「有一句話很有名,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若是為了未來的可能,而舍棄了現在擁有的,那才是得不償失。」

「萬一,今天地震,明天海嘯,後天火山爆發,萬一……四天後,真的世界就毀滅了呢?」

顧久看不見,在說到最後一句時,謝拂眼中的認真。

「萬一這些萬一都發生,你會後悔嗎?」

*

後悔……

很多人在一些事發生時會後悔,可當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即便後悔,也是一時的。

後悔不後悔,顧久覺得自己現在沒資格說這話,畢竟他現在又沒經歷過那樣的事,可他也知道,如果他現在不想,今後也沒機會說這話。

雖然心裡覺得自己沒資格,可其實他知道答案,那是極其簡單的一個字。

會。

他會後悔。

他可以清楚明白且堅定地說出這個字。

但這個字一出,就證明他輸了。

顧久不在乎輸贏,可他在乎輸贏後的後果。

他站在陽台,炙熱的陽光傾灑在整個大地上,顧久仰著頭,仿佛在陽光中沐浴。

但他其實是在感應陽光。

太陽的光輝太過明亮,無與爭鋒,這就是世上最明亮的東西,顧久仰頭望著太陽,哪怕閉著眼睛,隔著眼皮,他也能感受到它明亮的溫度。

不過他也知道,太陽傷眼睛,便沒有長時間看,隻是在心情不好會稍微享受一下。

片刻後,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謝拂將傘罩在他頭上,「在外麵還打傘,回了酒店反而還在站在太陽底下暴曬?」

中午太陽太熱,他們打算睡個午覺,等過了最熱的那段時間再出去。

顧久這種情況,可以玩的地方也有限,一些人多的、人流密集的地方,謝拂也不打算帶他去,這就更少了,倒也不著急。

顧久忍不住辯解,「在外麵是不得已,可現在卻是我自己想曬一會兒。」本質是不一樣的。

「可你現在該休息了。」謝拂不容置疑道。

顧久:「……好吧。」

進了屋,空調吹一吹,顧久身上太陽的味道便散了許多。

他想起手機還沒充電,便從床頭扌莫到手機,又在抽屜裡扌莫了扌莫,卻沒扌莫到充電器,反而扌莫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等謝拂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顧久手裡正拿著一對貓耳,指尖抖了抖貓耳,它很滑很軟,扌莫起來很舒服。

貓耳放下,他又扌莫到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他從頭扌莫到尾,扌莫到一個按鈕,好奇撥了一下,手下的尾巴瞬間抖了一下,他嚇得將它丟開,卻聽見它似乎還傳來一股嗡嗡的振動聲。

顧久驚得連連縮到床的另一邊,「謝拂,謝拂!這、這裡有東西會動!」

謝拂:「…………」

他沉默片刻,最終走到床邊,把那條尾巴撿起來,撥下關閉,一直在振動的小東西瞬間安靜了。

顧久聽見聲音停了,他小心爬過來,克服了剛才的驚嚇,忍不住好奇問:「這些都是什麼?」

謝拂將這一床的情趣用品,無論顧久看過沒看過的,都重新裝進了箱子裡,又將箱子塞到了床頭櫃裡。

「一些玩具。」他這麼說,「都是假的。」

顧久安了安心,幼年時有被玩具蛇嚇到過的經歷的他,即便聽到是玩具,依舊有些心有餘悸。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不是情侶住的嗎?」應該沒有孩子住進來吧?

酒店放這些東西乾什麼?

謝拂:「……」

他忽然意識到,沒有眼睛接收信息的顧久的世界有多蒼白。

他朋友少,家人也不會跟他說這些,上網也有障礙,有些東西即便聽過也沒見過,想不出來它們是什麼模樣。

他的世界很小,也很單薄,這個世界上,他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探索。

他本該有的。

眼盲並不代表著一生就這樣了,沒有眼睛,還有耳朵,有鼻子,有手有腳,有身體,有心……可以感應世上的一切。

若是換了別的世界,他還能帶顧久體驗世上的一切。

可這個世界卻不行。

「不是孩子玩的玩具。」他解釋了一句。

「不是孩子玩的?」顧久麵露疑惑,很快,他終於反應過來,整張臉變得通紅,仿佛在冒著煙。

不是孩子玩的,那當然是大人玩的。

大人用的玩具……

顧久默默低下頭,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縮進被子裡睡覺。

謝拂看著他,像是玩笑道:「其實,如果你想試試,我也不是不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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