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餘生願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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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一切,也要背負一切,可她依舊走得那麼堅定。

這是她選擇的道路。

然而在第二天,封遙看著笑容燦爛地跟渺渺一起跳舞,送她去學校的封靜時,才明白一個人的力量能有多強大。

封靜被很多人愛著,他們的愛化成保護她的盔甲,令她變得強大,更讓她有力量反過來守護那些愛她的人。

愛的力量,在傳遞中便得越來越強。

*

「你說什麼?」甄滿江覺得自己可能耳背了,不然他怎麼會聽到謝拂提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要求?

他語氣復雜道:「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上的應該是警校,而不是什麼文學院?職業是警察而不是作家?」

「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能寫書。」謝拂坐下來,語氣平靜,態度自然,仿佛他一個刑警想要寫一本書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甄滿江點點頭,「是沒有規定,所以你想改行了?」

謝拂搖搖頭,「不改。」

他可是打算在這個職業上乾到死的。

「我寫的東西可能會涉及警方處理過的案件,不過您放心,我會做好保密工作的。」

這才是他過來報備的原因。

不過,即便他報備過了,想來之後寫出來也是需要通過審核的。

上輩子寫了幾十年書的謝拂並不擔心這一點。

謝拂剛向甄滿江報備完,他要寫書,還是寫的關於警方的書這件事便被傳遍了整個刑偵支隊。

不少人都來問謝拂是不是真的,他要寫什麼,寫出來有人看嗎。

其反應最大的還是蘇言,別人或許還會因為畏懼謝拂的冷淡而不敢靠近,可他卻不會。

接下來好幾天他都追著謝拂問他要寫什麼,會不會把他也寫進去,蘇言希望謝拂把他寫得更帥一點,神秘一點。

程清清毫不客氣地潑他冷水,「拂哥就算能寫,那也不能胡編亂造啊,你想要耍帥想要神秘,那也要你真是那樣啊。」

果不其然,蘇言又跟她互懟起來,兩個人演完了整部戲。

謝拂視線在兩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013用它跟著謝拂走過幾個世界的眼睛發誓,這兩人一定有戲。

果不其然,兩年後,蘇言和程清清的婚禮邀請了警局所有同事。

謝拂到場的時候蘇言還有些小嫉妒,因為對方再怎麼穿都比他帥。

但他可不敢把嫉妒表現出來,謝拂升職了,現在是他們支隊隊長,他的頂頭上司,這要是被上司穿小鞋,他的日子可能會過得比黃連還苦。

見到謝拂到場,他還要賠笑見禮,私下裡卻不滿道:「老大,你就不能低調點,讓我今天出出風頭嗎?」

謝拂看了看自己穿的全身上下加起來還沒兩百塊的行頭,「你要我去做乞丐?」

蘇言:「……」

這讓他還能說啥呢?

敢讓頂頭上司穿乞丐裝,他怕不是不想活了。

最終他訕訕閉嘴,躲到了老婆身後。

「總覺得老大更年期到了。」

程清清白了他一眼,「他不是一直在更年期嗎。」

四目相對的兩人:「……」

蘇言小聲建議:「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給老大介紹個對象什麼的?」

程清清同樣小聲地回他,「這是甄隊以前的工作,現在他已經升職被調走,逢人還被人提起這失敗的說媒經歷,據說已經成了他職業生涯的恥辱。」

蘇言:「……」真慘。

行吧。

既然這一樣做不到,那他們就努力克製,不要在老大麵前秀恩愛,否則這單身太久的人狠起來連他們也不放過。

之後,兩人在警局格外低調,低調到警局都有人詢問他們是不是離婚了,兩人才知道他們剛結婚不久就婚變的傳聞已經傳遍了警局。

蘇言、程清清:「……」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一個意思: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

013整個團子都在自閉中,它看著正在用電腦啪啪啪不斷打字的謝拂,語氣有些幽怨,「宿主,你不是說不寫書嗎?」

謝拂手上的動作甚至都沒停頓。

「如果我沒記錯,我說的是不寫自傳。」

他從來沒說過自己不寫書。

013自己誤會而已。

013:「……」

它覺得宿主幾個世界別的沒長進,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強了。

他現在寫的東西跟自傳到底有什麼區別?

是的,謝拂沒有寫自傳,他隻是在以「我」的口口勿,寫他在刑警生涯裡遇到的所有案件。

可他貧瘠的一生裡,刑警生涯裡的案件幾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了。

這些寫完,跟寫一本自傳到底有什麼區別?

哦,還是有的,名字上的區別。

這本書不叫xxx自傳,而叫《犯罪筆記》,而它也文如其名,其中寫的都是第一人稱,日記類的形式。

但謝拂上輩子好歹寫了幾十年的小說,什麼起承轉合,**迭起,跌宕起伏,懸念叢生,他都拿捏得爐火純青。

以至於雖然是本日記形式的小說,也擁有眾多讀者。

是的,謝拂並不是私下悄悄寫,而是把它發表在了小說網站上。

雖然是真實的,但謝拂從未提過任何一個人名,從沒暴露過任何人的身份,將**保護得極好。

他沒簽約,沒上任何推薦,全靠自來水和讀者推廣,也擁有了不小名氣,網站發過簽約邀請,謝拂拒絕了。

「這本書什麼都好,就是更新太慢太慢了,有時候好多天才更新幾章,還時不時斷更,最可怕的還是它雖然更新龜速,但還是有無數個我這種冤種願意追更,作者大大,低頭看一看你嗷嗷待哺的讀者們啊!」

謝拂看見了,然後不改。

笑話,他又不是天天辦案,沒案子的時候他總不能虛構。

於是他在文案上添加了一句話。

【本文屬於真·跟作者比命長係列,慎入。】

如此,再入坑的想來也能接受了。

雖然讀者們看到了這句話,但都沒當回事,還覺得作者真幽默,然而過了一年、兩年、三年……

這本文依舊保持著那種時快時斷的更新速度,且字數越來越長,但作者依然沒有簽約沒有入v沒有完結的架勢,有讀者傻眼了。

不……不會吧?

他們不會真碰上個跟作者比命長的文吧?

有人不信邪,繼續追更,然後陷入了跟老讀者同樣的迷茫中。

這本書一直寫,一直更新,更了許多年,或許謝拂應該感謝網站這麼多年都沒倒閉,否則他還要轉換陣地,麻煩。

它的更新速度也一直是龜速,文案上的話從未變過,期間讀者來了走,走了來,雖然有讀者受不了他的更新怒而棄文,但有更多讀者被它吸引來。

謝拂也不介意,無論有沒有人看,無論看的人有多少,他都保持著那樣的速度不變。

很早之前就有出版社跟他聯係,希望能授權出版。

可謝拂一律拒絕了,拒絕的理由還都相同。

「這本書要我死後才會完結出版。」

一句話將不少出版社嚇得不輕,以為謝拂寫刑偵寫多了給自己製造了個什麼小說結局。

謝拂態度堅定,有的出版社被嚇跑了,有的卻還想爭取一下,表示可以先出版前麵寫完的章節。

本來很多出版書籍都是這麼做的,沒寫完也沒關係,隻要前麵寫好了,照樣賣,尤其謝拂寫的是刑偵,一個案子一個案子分開,在分冊方麵更有優勢。

謝拂依然拒絕了,給出的理由卻是:「我有一篇前言會在完結的時候發表。」

出版社負責人:「……」

「如果我沒記錯,完結後的結語應該是後記?」

「可如果它本該在閱讀之前看,那就是前言。」謝拂堅持這麼認定,並且不改。

「現在他們看的是小說,等看了前言,說不定就變了。」

雖然沒能跟出版社達成合作,但謝拂還挺滿意他們的勇氣和態度,於是很友好地表示:「如果它完結後你們還感興趣,到時候可以找一個人,問他要版權出版。」

謝拂給了出版社一個名片。

出版社負責人想了想謝拂的年齡,想了想自己的年齡,覺得自己應該會是「跟作者比命長」的勝出者,於是愉快接了這個名片,等著幾十年後這本書完結,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努力經營自己的出版社,爭取在這本書完結之前不倒閉。

好吧,他求了謝拂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打敗所有競爭者,卻還是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這讓他有些執拗地賭起氣來,非要辦成這件事不可。

他決定就算以後出版社虧本也要努力經營下去,直到《犯罪筆記》完結為止!

*

自己會比封遙先死,謝拂一直這麼認為。

他這一輩子,大半時間不是在追捕犯罪分子就是在追捕犯罪分子的道路上。

他或許會壽終正寢,又或許會在某一次的辦案中英勇犧牲,他不介意,因為這都是他預計過的結局。

可即便給自己預訂了這樣的結局,謝拂也沒有停下自己工作的速度。

這些年來,他的職位不斷上升,然而無論升到怎樣的職位,他都努力為自己爭取出警親自上陣與犯罪分子鬥智鬥勇的權利。

他曾經的上司早就光榮退休,知道他在工作上還是這種老樣子,深感自己當年的努力真是餵了狗。

早知道謝拂是這種德行,他當年絕對不費那個精力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可話雖如此,每周打電話關心謝拂死了沒的人也是他。

大概在他眼裡,謝拂就是個孤家寡人,除了他,也不會有人關心他的死活,死了除了來參觀的小學生外,都沒人來送花祭拜的那種。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謝拂的作死行為,這位前上司也跟謝拂一樣,覺得年長二十多年的自己或許會活得比謝拂還久。

因為小七,謝拂努力學會接受別人的感情,努力學著回應。

可除了小七,他對其他人都效果欠佳。

不過即便他很難回應,卻也不會拒絕他人給予的好意和關心。

他做不到真心回應,卻可以做到認真對待。

這也導致了退休的老上司打電話來嘮叨時他不得不聽耐心聽完,聽一回,兩個小時也就這麼過去了。

他在後台存了一張稿子,那是在《犯罪筆記》開始之前就寫好的前言。

但是很多年過去,他每天都調整它的發表時間,永遠都在明天,明天又明天,直到他再也沒有調整時間的機會,它才會發表出去。

因此,這篇前言的第一句話就是:【當大家看到這篇前言時,就代表我已經不在了,恭喜各位跟作者比命長的讀者,你們贏了。】

話很欠打,但謝拂毫不在意,畢竟被別人看到的時候,他都已經不在了。

就算他在,他也不會在意。

這個世上,他唯一在乎的,從來也隻有那一個人而已。

*

封遙退休後,就待在家裡並不怎麼出門,公司已經交給渺渺,渺渺都已經到了中年,生了一兒一女,婚姻美滿,生活幸福,再也沒有比她更圓滿的人。

「舅舅,我媽說今年中秋不回來了,她一個人待在西山那邊,人老了,懶得挪窩。」渺渺坐在封遙身邊說。

「她不想動,那你就帶著孩子去看看她。」封遙曬著太陽,沒睜眼。

渺渺其實是想問他去不去,但看封遙的態度,想來他是沒想去的。

不過也是,墓園附近是什麼好地方嗎?她媽時不時去住十天半個月也就算了,舅舅要是還去,那他們乾脆一家人都搬去好了。

自外公外婆和爸爸走後,媽媽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渺渺想好好照顧她,可她總要去墓園陪外公外婆和爸爸。

「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想陪在他們身邊,才安心。」這是封靜的話。

每回見到渺渺,封靜都會溫柔又滿足地看著她笑。

「你要好好照顧你舅舅啊,他把你教得很好。」

是太好了,好到封靜滿意又羨慕。

她知道,封遙是在把渺渺當做她或者……那個人在補償。

她知道,在自己愛著父母丈夫同時,封遙則在用屬於他的方式愛著別人。

他們的一切都在渺渺這裡結束。

她是被上天眷顧的人,也是被所有人愛著的人。

封遙安心過著自己平靜的退休生活,直到某一日,這種平靜才被打破。

「這是什麼?」封遙接過管家送來的一封信,不太明白現在會有什麼人還給自己寄信。

信封很普通,沒有任何文字和標簽,也沒有署名,若非是點名送給他的,恐怕他都要以為別人送錯了,因為在封遙的退休生活裡,可不包括跟莫名其妙的人通信。

然而當他打開時,不過看到一個開頭,便整個人都怔住。

他慌忙起身,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間,他已經許久沒用這種速度,以至於忍不住喘著粗氣。

等到了書房,他在抽屜裡、書架上找了許久,才終於從某個角落裡找出一張紙。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張書簽。

上麵的筆記早已經泛黃,甚至有些模糊,封遙卻依舊記得它們的模樣。

他將這封信與書簽對比,看著上麵如出一轍的筆跡,心中酸軟無比,一時久久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按照信上所說,找到了網站,找到了那本文。

他顧不上看文下評論區的炸鍋,直接翻到目錄的最後一頁。

它的標題寫著:前言。

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的書簽和信紙上,便砸下一滴滴水珠。

它們大小一致,似是匯聚而成,墜落砸下,若是有人去嘗,便能嘗到那水珠帶著苦澀的鹹味。

水珠滴落在紙上,本就模糊的字跡被暈開,墨跡與水珠匯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它還有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眼淚。

【當大家看到這篇前言時,就代表我已經不在了,恭喜各位跟作者比命長的讀者,你們贏了。】

欠打的這一句放在最前麵,可封遙卻沒有絲毫笑意,也沒有任何惱怒,有的不過是迅猛而來的洶湧痛意。

它們像針刺,又像鐵錘狂砸,可到底是怎樣一種痛,他也說不清。

他甚至顧不得模糊的雙眼和顫抖的雙手,直直繼續滑動看了下去。

【我叫謝拂,是一個普通人,除了有一個難以啟齒的身世、有一個奮鬥一生的職業生涯、和一個不能說的心上人外,其他都很普通的人。

我出生在一個封閉山村,生父全家都是罪人,生母全家視我為仇人,我的存在就是原罪。

別誤會,我不是在試圖博取同情,隻是陳述事實罷了。

雖然他們都不愛我,認為我的存在是罪孽,但我依然好好活著,活成了一個大眾意義上的「好人」。

為什麼要加個大眾意義上?

因為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回顧這一生,我辦過七百多件大大小小的案子,手下殺過無數罪人,也救過無數無辜的人,如果世上有功德這一說,相信老天爺不會對我太吝嗇。

可我依然說,自己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你們眼前的這個「好人」,隻是他把自己包裝、修剪過後的模樣。

事實上我對惡人缺乏發自內心的痛恨,對無辜的人缺乏真情實感的同情。

我隻是單純拿著一把劍,執行著「懲惡揚善」的命令。

你們可能想問,為什麼我會這麼做,我大可以做一個碌碌無為,不好不壞的人。

其實答案很簡單,之前就告訴過你們,因為我要做一個大眾意義上的「好人」。

我出生於惡,卻努力將自己分到善的陣營,隻有這一個目的。

寫下這篇前言,其實隻是想告訴大家,我真的是個「好人」,而這個「好人」,有幾個願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實現。

平生有三願:

一願山河無恙。

二願世間無罪。

三願——愛我者,無罪,亦無愧。】

願你愛我無罪,是我此生愛你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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