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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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下功夫,煎藥的小爐就搬到了側屋,清心親自盯著煎藥。她一直扇著火爐,不假別人手,也不覺得累,隻想火能一直旺下去,快一點把那一碗藥煎出來。

其間清香出來看了好幾回,老大夫倒是沒催,隻道急不來,藥效是時間熬出來的,到了時候藥自然就煎出來了。

終於,清心托著盤子進了來,碗中是滿滿的一碗。大夫看後道:「給她灌下去,最好一滴不剩。」

清香讓清心抱住王承柔,然後她親自餵藥。這藥餵得好難,無論清香是叫姑娘還是夫人,王承柔都沒有反應,她以前喝藥可從來沒這麼廢勁過。

大夫看到後,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說清香:「捏她鼻子,你這不敢使勁可不行。」

清香都快要急哭了:「我使勁了,可你看我們姑娘,她這嘴也不怎麼張啊,我怕她喘不上來氣,再把自己憋壞了。」

大夫看了,又道:「再不行就得施針放血了,總這麼高熱下去可不行。」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動靜,是侯府王夫人來了。

王夫人一進屋,看到這種情況並聽完大夫所言,她坐在榻上,雙手攏住王承柔,把嘴貼到王承柔耳邊,像小時候哄她那樣地說道:「我的小寶兒,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娘親啊。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為個男人不值得。你還有爹娘還有哥哥,你的親人都在,你從小就是孝順孩子,可不能行那不孝之事,莫要傷爹娘的心。」

王夫人一聲聲地喚著,而陷在夢境中的王承柔正站在城牆上。

這城牆王承柔再熟悉不過,在她從這裡跳下去前,她觀察過它,研究過它,也向往過。後來終於借送清香出嫁的由頭,可以爬上這裡,完成了她想做的。

如今她重新站在這裡,從一開始的迷茫,到後來的清醒,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麵臨的是什麼。

王承柔內心歡喜,這是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嗎,若這一次她再跳下去,會不會一睜眼,所有的痛苦都會不見,她可以如自己所說,老死在保帝侯府裡,沒有人會因為她而改變命運,她也可以永永遠遠都不用再見到李肅。

這個假想,令王承柔由歡喜到狂喜。她一下子就邁上了城牆。

王承柔抬頭望天,臉上的笑容消了一些,這天空不現上一次的透藍,不僅不藍還烏雲密布,讓人看了不舒服,更是一朵白雲都沒有。

她的心情不知是不是被這個所影響,望向城牆下麵,也沒了上一次強烈想跳的感覺。王承柔勸自己,隻要跳下去一切都可以重來,就在她打算忽略掉心裡的不適感,再跳一次時,城牆上來一個人在喊她。

王承柔回頭看,看不到人,卻能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她叫她「小寶」,這是娘親在她小時候才會這樣叫她,後來她稍大一些後,就再聽不到這個昵稱了。如今聽到有人這樣叫她,王承柔有些貪戀。

慢慢地,這道聲音越來越清晰,王承柔終於聽了出來,正是娘親在叫她。

她從城牆上下了來,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在王承柔離這道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發現,前方出現的白光正一點點地把烏雲沖散,王承柔渴望這道光,她越走越快,到最後跑了起來,直至腳下一空,失重中的她大叫一聲,再然後,她就醒了過來。

王承柔覺得很不舒服,但她終於看到了阿娘。

「阿娘。」王承柔沒想到她的聲音已嘶啞成這樣,嗓子裡火燒火燎地疼,頭也疼,眼中赤熱。她想她是發熱了,原來剛才的那一幕都是夢。

「我的寶兒,我的肉兒,你終於醒了。快來人,拿藥過來。」

一旁的大夫也鬆了口氣,他放血的針都準備好了,還好人醒了過來。醒過來就可以吃藥了,這是退熱的第一步。

這一次是王夫人親自餵王承柔,王承柔遵醫囑把一碗藥都喝了下去,大夫開了後麵的方子這才離去。

王承柔清醒的時間不長,好像她所有的力氣隻能用來喝下這一碗藥,藥一喝完,人倒下後,就又開始昏昏沉沉。

本來見她能醒過來,能自己喝藥,王夫人與清香清心都以為這就沒事了,但誰能想到,這才是王承柔沉屙的開始。

容靜居的女主人病了,這事很快就被張憲空得知,他得勢時進的一些下人,其中有一些是在容靜居當差的,並沒有來得及回到張府。

從這些人口中得知,王承柔自打大雪那一日回到府上後,就開始高熱不退,後來,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大夫連放血療法都試了,也沒有改觀多少。

就算張憲空不懂醫理也知道,長期發熱不退不是什麼好兆,這樣下去,人要麼是大好了,要麼就再也好不了了。張憲空此時人在淨場裡,還在等真正去勢後恢復的時間,他才能露麵。

畢竟如果他真的挨了那一刀,就算他有武功底子,身體好,那個傷口也要恢復一個月。所以這一個月裡,他要呆在淨場裡哪都不能去,假裝自己是在恢復傷口。

可他一直惦記著王承柔,又一直在等她的動靜,她會不會把和離書給他。就這樣天天盼著又不盼著,最後等來府上下人的消息是,王承柔病了,還病得很重。

張憲空隻能乾著急,連他被關在這裡都能知道的事,李肅肯定也早該知道了。容靜居肯定早在李肅全麵的監控下,他就算錦衣夜行也不能去。

他與李肅的默契,就是他離王承柔遠遠的,而李肅在這期間,為了贏得王承柔的心,他會有所顧忌,不會做出出格之事。這個默契不能打破,他不能讓李肅對著承承發瘋。

張憲空記得,他小時候曾見過母貓吃小貓,他當時震驚極了,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事情,母親告訴他,這是天性,天性裡覺得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了,就會乾出瘋狂之舉。人與動物一樣,隻是未到極端時。

這個道理,張憲空一直記到了現在。

他默默地忍了下來,隻每日讓下人三次來告訴他王承柔的情況。可每聽一次對他來說都是煎熬,終於他聽到點兒能讓他看到希望的好消息,雖然是李肅的行為帶來的,但他管不了那麼多,如果能治好王承柔,是誰做的並不重要。

李肅帶了秦洞天上了容靜居的門,王夫人知道秦洞天的本事,在女兒病重之時,她哪怕對李肅再不喜,也隻能讓他們進門。

秦洞天看了王承柔的情況也是直搖頭,疑惑道:「本是年輕健康的身子,怎會如此沉屙。」

待他看過前一位大夫的診療單後,點頭道:「也隻有這一種解釋了,這是心症。」

李肅趕忙問:「怎麼是心症,她心髒不該有問題的。」

李肅想到前世,王承柔何曾鬧過心疾。

連王夫人也說:「是啊,小女從小蹦蹦跳跳,從來沒有過心疾。」

秦洞天搖頭:「此心症非彼心疾,說得更明白些,這是生了心病,不是髒腑的問題,而是這裡的問題。」他說著一指自己的腦袋。

李肅心中湧起一口濁氣,上一世也沒見,她為了他而這樣過,現在為了另一個男人,竟是病得連命都不想要了。王承柔,你可真行。

王夫人問:「那秦居士可有什麼方法,可以治此心病。」

秦洞天:「不好弄,就算我醫術再高,手上的草藥再稀罕名貴,也得病人配合,主要得是她自己想快點好起來才行。」

他觀了觀王承柔的麵色後,又說:「我先開一副方子,你們試著餵一餵,這個方子的藥液過濃,怕她現在這樣,不好下咽。我那倒是有一個藥具,可以直接放在病人嘴上,把藥順下去,但容易嗆著,使用的進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可心急。若是餵藥的中途藥涼了,再去熱了就好,切不可著急。此藥反復加熱雖會破壞掉一些藥性,但也比嗆到肺,一口氣上不來的好。」

王夫人:「麻煩秦居士了,我們知曉了,請您開方子吧。」

秦洞天一眼瞥到李肅,他道:「我去煎了來吧,這藥一般人也煎不成最好的性狀。」

李肅搶在王夫人前麵,頗有些喧賓奪主地說道:「那就麻煩秦居士了。」

大事麵前,王夫人不與他計較,跟著謝過秦洞天。

待藥煎好後,是李肅拿著走了進來。他對王夫人道:「夫人近些日子很是勞累,讓清心扶您下去休息會兒,晚輩侍候家父沉屙多年,於這方麵很是有些經驗,這裡由我來負責就好,請夫人放心。」

王夫人怎能讓他一個外男在女兒的房裡侍疾,她婉拒了,卻接不過來李肅手中的那碗藥。

李肅高高大大地立在這裡,身形不動,堅定的樣子讓人能看出他的決心。李肅又說:「夫人,我與您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們都想救她。」

王夫人大喘了好幾口氣,終是做出了讓步,是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承承的身體。而她也知道,李肅確實如他所說,他是想承承好的。

王夫人與清心退了出去,而清香被李肅留下幫忙,這樣王夫人也能放心些,至少屋裡還留有自己人。

李肅讓清香把門關上,然後他坐到王承柔躺的榻上,對清香說道:「知道我為什麼留你下來嗎?」

清香搖頭,李肅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因為我知道,你可以為了她犧牲什麼,你是難得一見的忠仆。這世上隻要是對你家姑娘但凡有一點好的事,你都會拚出命去做。所以,這屋裡我做的任何事,你該明白都是為了誰好,權衡利弊,你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清香聽得懵懵懂懂,覺得李肅說的有道理,她好像對姑娘是這樣的,但她需要權衡什麼利弊,隻要為了姑娘好,她不需要權衡什麼。

然後清香就見,李肅不再盯著她看,而是把藥碗送到嘴邊,他自己喝了一口。在清香不解的目光下,李肅彎下身去抱起王承柔,他的唇與她的相碰,竟是這樣把藥餵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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