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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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正監嘴裡的酒味差點沒熏倒蕭太醫,蕭太醫忍著沒有掩鼻,同樣行禮道:「宋正監好。」

宋衛問:「蕭大人如此時辰還來聖康殿,是聖上身體有恙嗎?」

蕭太醫道:「不是,聖上十分康健,隻是一時對醫書上所言有些不解,故才召臣來一問。」

宋衛:「這麼晚就為了這?」

當然不是,聖上叫他來,是讓他辨藥的,但下了緘口令,他自然不能說。隻道:「就為了此事。宋正監若是擔心聖上的身體,大可放心。」

宋衛一挑眉:「嗯,那我就放心了。」

說著他一把攬住蕭太醫的肩膀,往他身上湊,他早看出來,這蕭老頭是嫌他口臭呢,再加上他沒說實話,宋衛成心惡心他呢。要擱往常,他不會如此行事,但現在酒氣上湧,借著酒勁也就做了。

蕭太醫快煩死了,掙著他往前走,宋衛就在後麵追,兩個人前後腳離開了聖康殿殿外。

殿內,趙湧彥想著剛才蕭太醫說的話,說此藥丸含稀有藥材,初聞味道乃無毒溫養之方,倒是可以食用,但也提到,說他正值少年力壯,隻要注意飲食與休息,根本不用服補藥。

看來李肅沒有騙他,至少這藥真如他所說,是帶溫補功效的養生之丸。

他這正想著,忽聽身旁人小聲道:「聖上,奴婢剛看到殿外有奇怪的情況,不知該不該稟給您。」

趙湧彥看著一臉糾結的得展,他道:「什麼奇怪的情況?說。」

得展:「奴婢看到宋正監與蕭太醫在外麵說了好一會兒話,然後蕭太醫就被正監大人攬著肩膀一起走了。」

趙湧彥眉頭一皺:「你看清了?」

得展:「奴婢眼神極好,今夜月光又亮,奴婢看得很清楚,不會出錯的。」

趙湧彥不言聲了,隻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這宮裡什麼人可信,什麼人不可信?還是李肅說的對,皇帝並不是那麼好當,行差踏錯一步,很有可能就會落得與哀帝一樣的後果。

王承柔今夜睡得早,張憲空提前說了他可能會晚歸,於是她就沒等,梳洗後直接上了榻,不想一下子睡了過去。

直到被熱醒,她醒來之初還納悶,這個季節不該這樣熱啊。待她完全清醒過來後,才發現熱源來自她身上。

張憲空像個火爐,他雖漱洗過了,但王承柔還是能聞到酒味。

她被他纏得無法,雖說他酒量很大,但酒後的張憲空還是與不沾酒的他有很大不同,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王承柔其實是想繼續睡的,但張憲空手段了得,把她的熱情也點了起來。

在這對小夫妻不眠的時候,固國公府,冷杉堂裡也不曾滅燭,管青山把最近,宮中、邊關,丘山周派與親衛隊的情況一一匯報完後,開始說一些與時局政,。權無關的私事。

「公子,虎二娘來了,在外麵候著呢。」管青山道。

李肅:「你出去,讓她進來。」

就見管青山出屋喚了一個三四十歲,身穿布衣的女子進屋。

女子進到屋來,給李肅叩頭:「主子。」

隻要看到她,李肅就知道,時間又過去一個月了。王承柔又多做了張夫人一個月。

李肅把筆放下,揉了揉眉心道:「說吧。」

虎二娘:「容靜居那對小夫妻一切正常,除卻今日男子飲了酒,多出一次,平時皆很規律。那娘子月事也正常,未見身孕的跡象,奴婢在飯菜與飲子裡一如往常地用藥調理著,沒有出分毫錯漏。」

虎二娘回完話一直低著頭,她這個活計不好做,每次來匯報時,她都能感受到主子烏雲密布,風雨欲來的情緒。還有,他每次都會不放心地再問一次,若以後撤了藥,那位娘子的體質多長時間可以恢復。

果然,今日也無例外,就聽上座的主子問道:「用量與安全一定要保證,你以前說停藥三個月即可,現在隨著用藥時間的加長,恢復期難道不會延長嗎?」

虎二娘把這個答案早就記熟於心,忙答道:「不用,目前不用。」

李肅:「那也就是說,以後有可能?」

虎二娘:「也不是,還是要看那位娘子的身體情況,以我在府中這些日子的觀察,這位娘子不是個病弱之體,相反她生命力十分旺盛,比虎剎門裡那些從小練武的女子雖差些,但比之沒有武功底子的卻強上不少。」

「那她,」

「其實,」

兩個人同時出聲,虎二娘閉聲躬身,做出聽令的樣子,李肅卻道:「你說,你先說。」

虎二娘反應過來接著剛才的話茬說道:「其實,從小練武的女孩子,身體或多或少都會受些不可逆的損傷,比起她們來,這位娘子從小養尊處優,又是個活潑好動的,她的體質可說屬一屬二,主子大可不必太過擔心。就算損了身子,奴婢也有方法救治。」

李肅馬上道:「還是不要有損傷的好,你仔細些,以後給你論功。」

虎二娘:「是。」

待李肅手一揮,她知道主子這是問完了,她該回了。不想剛退後兩步,就聽主子又問:「你剛說,張憲空喝酒了,是今夜嗎?」

虎二娘:「是今夜。」

「行了,下去吧。」

虎二娘出了屋,該換管青山進去了,二人互望一眼,虎二娘明白管大人在看什麼,她給出信號,管青山就明白了,今日還好,公子沒太暗憋暗火。

管青山不明白,每月這個時候,連他見到虎二娘都覺別扭,公子聽了虎二娘的匯報就不難受嗎,為什麼要如此自虐。

管青山一進去,發現虎二娘傳遞的信號不準啊,公子的臉陰沉地都要滴出水來,那雙眼明明在看桌上的空白紙頁,卻像上麵寫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言,要把它燒穿一樣。

管青山暗吸一口氣,更加輕手輕腳地側立一側。他剛站好,就聽公子言:「你有功夫在這兒站著,卻沒有功夫去采集情報?」

聲音陰戾語氣不悅,管青山馬上跪下:「請公子明示。」

李肅:「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盯不了張憲空,現在連個閹人也盯不住了嗎?」

管青山頭一垂:「屬下該死,請公子明示。」

李肅忍著把手中筆擲出去的戾氣,籲出一口氣道:「張憲空不會獨個飲酒,最有可能是跟宋衛,當然,以前兵馬司的,丘山周派的都有可能。所以,才要你們去查。本就盯不牢他,旁的再盯不住,不是更失了消息。你們平日裡都是怎麼做事的,這酒瘋都撒完了,誰見了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在我的案頭,你說,你們是不是該死?!」

管青山汗下來了,公子於公從來都是眼中不容沙子,但他以前生氣不會如此外露,都是直接說結果,指出他們的不足,教他們一遍,再罰他們。像現在這樣動肝動怒的,還真是極少見。

這樣快入冬的天氣裡,管青山看著自己的汗珠子滴落到地上,答話道:「是,卑職們疏忽了,卑職馬上去查。」

上麵沒有聲音,管青山也不敢抬頭,忽聽一道厲聲:「還不去,要我請你出去嗎!」

「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管青山飛一樣地奔了出去,出府路上碰到虎二娘,他忍不住道:「二娘啊,下次能不能提前預個警,今夜那小倆口並不尋常吧?」

虎二娘無比冤枉:「怎麼,主子把火撒到您身上了?這要怎麼預警,我以為每個月一報,這都報了多少個月了,主子也該習慣了吧。」

管青山哼道:「習慣個屁,真能習慣了,還會每個月見你一次,你以為公子樂意看你啊。」

虎二娘見他急急忙忙地要走,想到自己的後路,她拉住他問:「管大人,你說,這任務我做完後,會不會主子以後見了我都會想起這段時光,而再也不待見我了?」

管青山本就心裡有氣,回她:「您了現在才知道啊,跟你說實話吧,就連我,以後也不想再見到你。」

這真是主子有氣撒到了他身上,他有氣撒到了虎二娘身上。嗐,一切都是那王承柔害的。

管青山補任務去了,冷杉堂裡隻剩李肅一人。他從一個小抽屜裡拿出一枚骰子,這骰子不同於一般的骰子,略大,一看就是特製的。

顏色呈黑色,上麵刻有字。李肅把這個小東西從桌上掃到手中,十分熟練地任它在他指間翻滾遊走。骰子被他控製的很好,每每看著要掉下去時,都會重新回到他手上。

終於李肅把玩夠了,任它落在桌案上。他往上一瞥,有一麵字露在了上麵。

李肅在看清此字前,用手把骰子擋上了,他最終沒有看到上麵的字。骰子重回手上,兩麵的字都露了出來,一麵是個「去」字,一麵是個「留」字。

李肅攥著這個骰子倚到了靠背處,難得坐沒坐相,頭歪著倚在一處,胳膊當啷到椅子一側,倒像是他也喝醉了酒一般。

忽然他扯起一側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樣子,自言自語道:「不過是以前做著玩的,沒想到有可能以後會派上用處。王承柔,你最好拜佛祈願,不要讓我有用到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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