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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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完餅,接下來就該開始工作了。

沈麗姝把爹娘的沉默當默認,便理直氣壯指揮他們乾活,「晚上客人指定比下午多,我們可以把二十斤一鍋增加到三十斤,這回就請爹娘動手吧,我正好在旁邊教你們怎麼炒。」

炒栗子一點都不難,爹娘之前還在旁圍觀過,沈麗姝對他們很有信心,教一遍肯定能上手。

沈家旺這時卻麵露猶豫,倒不是對女兒支使父母這件事有什麼不滿。

「姝娘當真不用爹陪你們去瓦子裡?」

雖然他有一把子力氣,在家炒板栗也能做的很好,但這事幾個大侄子們也能來,自己難得有機會幫幫孩子們,沈家旺覺得他的用武之地更應該在外麵。

可惜這卻是他家姝娘從來沒考慮過的方案。

「爹是有公職在身的,可不能跟著我們出去走街串巷。內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在外頭常碰到您衙門的同僚,因著是孩子們的小打小鬧,倒也無傷大雅,叔伯們都會主動光顧生意,對我們很是關照。可爹在衙門裡跟叔伯們平起平坐,若跟我們叫賣時碰到他們,豈不是顯得矮人家一頭?」

沈麗姝雖然生活在人人平等的時代,卻也不是什麼理想主義,現代人都有不可言說的鄙視鏈,一大把拿著幾千塊工資的白領瞧不起月收入幾萬的攤販,更何況是等級森嚴的古代?這裡可是嚴格遵守著士農工商的等級製度,此外還有奴婢、隸卒、樂戶、倡優等賤籍的存在。

在封建社會,老爹能擁有一個清白、甚至在平民中還有些地位的身份,真的應該感天謝地了。

沈麗姝很清楚沈爹這份工作的重要性,不容有失。

但沈家旺既然這麼提議了,也是考慮到一些後果的往,他覺得問題不大,便笑道,「姝娘言重了,就算叫賣時被同僚撞見,我最多丟些臉麵,可他們吃了咱家那麼多東西,便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也不會如何跟爹較真。」

沈家旺雖進城二十年,骨子裡仍帶著一份屬於老鄉的純樸,賺錢才是大事,為此舍下一些不痛不癢的臉麵,又算得了什麼?

即便這錢是給姝娘賺了,自己得不到什麼,沈家旺也覺得值得。

姝娘總不會虧待他們。

沈麗姝仍然態度堅決的搖頭,「爹不在意臉麵,姝娘在意,您是街坊鄰居、親戚朋友交口稱羨的沈押司,也是有頭臉的人物,姝娘不允許爹背上一星半點汙名,即便隻是些言語口角也不行!」

她平時總是嘴角掛著甜甜的笑,用甜言蜜語忽悠別人以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會兒難得正色起來,一番話說得字正腔圓、擲地有聲,倒把一屋子人都震住了。

連沈家旺也有被孝到,頗為動容的看著長女,「姝娘委實有心了。」

他都沒有想到,姝娘嘴上不說,心中對自己這個父親卻是百般敬仰千般維護。

沈麗姝毫不心虛收下了這份孝名,「那爹可不要辜負姝娘的心意,就安心在家跟娘一起炒栗子,外頭的事交給我。」

事實上她反對老爹「下海」的動機,並沒自己說的這麼大義凜然。

沈麗姝的確不允許她爹背上任何汙名。

做人立足當下的同時更應該著眼未來,她想要把事業做大做強,就少不了依靠她爹的身份和人脈關係行事。

即便老爹在衙門裡隻是底層小吏,沈麗姝也見識到了他們這個群體的能量,用句不太恰當的話來形容就是悶聲發大財,這些小吏們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在社會上卻十分吃得開。因而沈麗姝對老爹充滿信心,哪怕她的事業再擴大幾倍,老爹也能罩得住。

再說了,因為她爹有公職身份,她才能打擦邊球,一邊搞小買賣一邊當清白人家,老爹什麼時候失去工作,那他們家的性質可就是妥妥的商人階級,社會地位立刻比現在矮兩級,那可比一夜回到解放前還悲慘。

所以他們絕對不能因小失大,全家誰都可以跟她出去做生意,唯獨老爹不行。

沈麗姝沒好意思說,她對老爹的期待其實遠不止此,如果她以後的事業搞得不錯,有了條件,還想花錢幫他疏通一下關係。

基層小吏是幾乎沒上升空間,這個時代也不興買官賣官,她爹除了考科舉之外,再怎麼努力也當不上真正的公務員,但是如果老爹能做到小吏中的頭兒,他們家的日子也會很滋潤。

就像她爹現今的頭兒齊孔目,據說背景夠硬,連衙門的官老爺都對他客客氣氣。

人自己舒舒服服當著小頭目,住著首都二環內帶小花園的豪宅,那叫一個逍遙自在。

可以說齊孔目就是他們家前進的榜樣了。

不過這個目標十分遙遠,發家致富奔小康可夠不著,得是正經的發大財,家裡有礦才行。

沈麗姝估扌莫著她至少得完成三五個五年計劃才有希望實現,就沒必要這麼早拿出來宣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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