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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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聲,長箭射飛了劍柄,劍身堪堪從沐晚晴鬢角劃過,一縷頭發飄飄盪盪落地。

就差一點點,她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這凶險萬分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沐二爺夫妻的眼睛,沐二夫人雙腿一軟,軟倒在地。「晴兒。」

沐晚晴下意識的扌莫扌莫鬢角,不疼,沒流血。「沒事,還活著。」

但,她徹底被激怒了,眼中怒火翻滾,居然對她痛下殺手,要不是命大……不是,應該是有人救了她。

她抬起頭看過去。

一個黑衣男子手持紅櫻槍騎馬而來,陽光打在他身上,如披了一層金光,光芒萬丈。

一杆紅櫻槍飛挑向褐衣男人,氣勢如虹。

遊龍一擲乾坤破,孤槍九連國境絕。注1

褐衣男人武器已經脫手,隻能瘋狂躲避,但不管他怎麼逃都逃不出□□的範圍,□□靈活如蛇,刺中褐衣男人左肋,男人隻覺得一陣劇痛,不由自主的翻倒在地。

不等他掙紮爬起來,紅櫻□□矛頭對準他的月匈口。

眼見□□就要捅下來,褐衣男人的臉色發白,汗珠狂流,肝膽欲裂。

他不及細想,急急的亮出身份,「敢問來者是誰?我是五皇子的侍衛,姓江。」

黑衣男子的動作一頓,「五皇子的人?有什麼憑證?「

為了活命,江侍衛已經顧不上泄露機密的後果,從懷裡拿出一件令牌,正是五皇子府的標記。

黑衣男子拿著令牌看了兩眼,微微蹙眉,「按照朝庭規矩,沒有皇上的旨意,皇子不得出京。」

當然,這也包括皇子府裡的人。

這也是江侍衛一行人喬裝打扮秘密行事的原因之一,不能泄露身份。

江侍衛腦子轉的飛快,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個說辭,「我們是回老家探親,無意中聽到這些流放犯大放厥詞,對朝庭對君王心有怨恨,大有造反之意,所以我才……嘔。「

忽然被塗了一臉糞,尤其是大張的嘴裡被塞滿了。

始作俑者還一本正經的打量,「這麼髒的嘴跟馬糞很配。」

該!曾大人他們都有些幸災樂禍,居然當麵誣陷他們,欲置他們死地,著實可恨。

江侍衛扣著喉嚨,一陣狂嘔,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他被惡心壞了,橫眼瞪過去,「你這個小賤人……」

沐晚晴撿起路邊的石頭扔過去,很隨意,但目標精準。「啪。」

江侍衛被砸中月匈口,疼的直吸氣,下意識的看向同伴們。

但同伴們都站的遠遠的,完全沒有為他而戰的意願。

他的心口發涼,這就是出爾反爾的下場?

他們怎麼就不理解他的苦心呢?沐晚晴這個人鬼計多端,心思深沉,不趁早除去,總有一天會成為心腹大患。

杜少煊轉過頭,隨意打量了兩眼,「你是何人?」

沐晚晴定晴一看,黑衣男子出乎意料的年輕,未及弱冠,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英姿勃發,麵如冠玉,整個人如出鞘的劍,銳氣十足。

雖然一身風塵仆仆,卻難掩凜然的氣勢。

□□的駿馬威風凜凜,長鬃飛揚,神峻異常。

軍伍之人,地位不低,武功高強,這就是沐晚晴對他第一印象的標簽。

「沐晚晴,前戶部侍郎的倒黴侄女,流放犯人。」

她大大方方的介紹了一下自己,「這位公子,這狗東西帶著手下殺燒擄掠,連流放的女犯人都不肯放過,說什麼,天下的女人都該是他的,真不知他哪來的底氣?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都不會說出這麼卑鄙無恥的話。」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神情古怪到了極點,她在說啥?

侍衛們是嚇傻了,目瞪口呆,何時說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這分明是無中生有!

而沐家人很淡定,早就習慣了她這種套路,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他們受的苦,終於輪到別人了,哈哈哈。

沐晚晴指著地上懵逼的江侍衛,他能胡說八道,她為什麼不能?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他,一個皇子府的侍衛,居然比皇帝還威風,真是駭人聽聞,這皇權已經旁落江家了?」

杜少煊的俊臉出現一絲龜裂,一寸寸的裂開,這姑娘……太勇了!

江侍衛渾身血液直往腦門沖,整個人都快爆炸了,完了,這是要抄家滅族的罪。

他氣極敗壞的怒吼,「你胡說八道。」

「不是?那就是你主子已經登基稱帝了?」沐晚晴一臉的迷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哎喲餵,新皇登基通常都會大赫天下,我們是不是也能得到特赫,不用去邊關……」

她越說越離譜,偏偏字字句句踩在要害處,如在刀尖跳舞。

江侍衛的臉色難看的像家裡死了人,這女孩子的嘴怎麼比那些朝庭老狐狸還要狠辣?

要是傳出去,他們全家還能活命嗎?

不不,不僅要搞死他全家的節奏,還要帶上五皇子全家!

狠,太狠了。

「住口,你知不知道這話會害死多少人?」

沐晚晴哈哈大笑,「原來,你們的命就是命,我們就是隨意淩/辱肆殺的賤命,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他刺殺她時,怎麼就那麼肆無忌憚?

隻許他殺人,卻不許她們反抗?憑什麼呀?

江侍衛跟她爭不過,心一橫轉向黑衣男子,「這位公子,這些都是被朝庭流放的罪人,他們的話不可信,我家主子最喜歡交朋友了,如果有我舉薦,你這樣的人物自然能入五皇子的青眼。」

杜少煊有些意外,「所以呢?」

江侍衛隻當有戲,激動萬分的指著沐晚晴以及其他人,「這些人大逆不道,不敬朝庭不敬皇室,應該全都誅殺,永絕後患。」

剛才還暗搓搓的搞事情,這會兒都擺到明麵上了。

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讓這些人活著,就是一大隱患。

他連押送官差都不肯放過,可見有多心狠手辣。

被他點到的人都變了臉色,又氣又怒,恨不得暴揍他一頓。

曾大人麵色焦灼,「不是這樣的,我們都是朝庭官差……」

在江侍衛眼裡,低賤的官差算什麼,死就死了。

「你們已經被這個妖女策反了,全都該死。」江侍衛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極力蠱惑,「這位公子,你想成為皇子府的坐上賓嗎?想的話,就替主子除掉這些麻煩…」

他是打不過,但,可以借助皇子府的勢力拉攏人家,讓對方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刀。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不想。」

「呃呃,你說什麼?」江侍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耳朵,這世上誰能拒絕一個皇子伸出的橄欖枝?

杜少煊利落的躍下駿馬,神色難掩厭棄,「視百姓如草芥,看來這種事你平時乾多了,不配為人。」

沐晚晴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人的三觀正常,正義感十足,萬幸。

「這位公子,您是路見不平拔刀相見的俠士,救命大恩無以為報,唯有……」

杜少煊不耐煩的打斷,「以身相許,不要。」

這種事情見多了,他真的很煩!

「請您不要摻和進這種破事,早早離開……」同一時間,沐晚晴的話說出口,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些錯愕。

「咳咳。」沐晚晴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公子,我還是個孩子,你想啥呢?」十三歲的孩子,沒毛病。

畫風驟變。

杜少煊會意錯了意,氣氛有些尷尬。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行黑衣騎士疾速馳來,大家的神經又一次繃緊,又是什麼人?

黑衣騎士們齊齊勒馬下來,動作整齊劃一的向杜少煊行禮,「主子。」

杜少煊微微頜首,自有一股不怒之威。

令行禁止,訓練有素,那是軍中的規矩。

最前麵的騎士憂心忡忡,「主子,您下次別跑的那麼快,太危險了。」

主子的神駿跑的太快,大家都追不上,愁。

杜少煊擺了擺手,神色淡然自若,「我自有分寸。」

手下們嘆氣,跟著一個太有主見的主子,還能怎麼辦?

江侍衛呆呆的看著黑衣男子,腦子轉的飛快,他有這麼一群手下,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但到底是誰?

他難道不知道得罪皇子的後果嗎?

而沐晚晴一眼就看到了馬背上神色慌亂的沐子昂,沐子昂看到家人安然無恙,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眼眶瞬間紅了,淚流滿麵。

他以為,來不及了!

沐晚晴抿了抿嘴唇,「公子,我有幾句話要說。」

杜少煊看了過來,神色恢復自如了,「說。「

沐晚晴用手指了指江侍衛一行人,「這些人交給我處置,您就趕路去吧,今天的事情絕不會泄露半分,我保證。」

她是一番好意,不想讓他卷進來。

她是避無可避,不反擊就得死,但人家隻是路過。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他是軍伍之人,得罪了一個皇子對他影響太大,說不定有殺身滅族之禍。

人家救了她,她可不能害了人家。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杜少煊都聽懂了,有些驚訝,多看了她一眼,這姑娘還沒及笄,但心思縝密,不失善良溫厚,恩怨分明。

「你打算怎麼處置?」

沐晚晴微微凝神,思索了半響,「他要我的命,我隻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女孩子,所以,我不要他抵命,就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吧。」

話音未落,她撿起長劍利落的刺下去,嗖嗖幾下。

「啊啊啊。」

劍起劍落,江侍衛的手腳俱被廢。

他一身武功盡廢,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拿劍了。

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絕望。

他渾身疼痛,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啊。」

他身上又多了一個血窟窿,沐晚晴能動手就絕不瞎bb。

沐晚晴一臉的怕怕,「對不住,你吼的太大聲,我心裡害怕極了,手抖了,劍沒拿穩。」

她很內疚的樣子,「江侍衛,沒戳痛你吧,你怎麼就不躲呢?」

眾人:……

江侍衛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說一套做一套,砍了人還說什麼害怕。

,來道雷電劈死她吧。

他忍不住破口大罵。

沐晚晴根本不理他,轉頭看向其他人,「至於你們……」

侍衛們看著血窟窿般的頭目,又看看她手裡的長劍,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幾步,顯然是被她的狠辣手段嚇到了。

一名侍衛慫的不行,「我沒想殺你,是江侍衛頭腦發昏,是他個人行為。」

其他人紛紛點頭,「對對,跟我們沒關係。」

「我們發過誓的,我們沒有傷害你一根頭發。」

在江侍衛違背誓言時,他們心裡就不舒服了,生怕誓言應驗。

做人不講信用,出爾反爾,誰服他?

如今,又怎麼願意被他牽連?自然是極力切割,撇清關係。

沐晚晴微微一笑,「目前有兩個方案,一個,是讓你們回京城,我讓人往四處傳揚今天的事情,包括你們發了誓又反悔。」

眾人的臉發青,這姑娘是個狠角色,得罪了她會要命。

今天的事情不能攤在陽光下說,否則五皇子的名聲全毀了,他們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至於那個誓的內容,五皇子知道拿他發誓,心裡能舒服?

還違背了誓言……哎,不能想,不敢想。

「還有一個方案呢?」

沐晚晴大眼滴溜溜的轉,靈動極了,「幾位侍衛心地善良,見我們這一行人孤苦無依就決定護送我們一程,送我們到邊關才回京。」

嗯,她需要幾個車夫!需要打雜的!需要乾活的!

眾人:……

沒有更騷的,隻有最騷的,若問世間哪家操作最騷,就看沐三小姐。

沒有她做不到的,隻有她想不到的。

沐晚晴無視大家各異的表情,笑的更加和藹可親,「當然,我們也是懂禮之人,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空手而歸。」

短短兩句話,軟硬兼施,恐嚇威脅施恩,什麼都用上了。

眾侍衛交頭結耳,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乾了。

就當是避避風頭,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

現在回去的話怎麼回復?交不了差,還會引來猜忌。

沐三小姐可不會放過他們,他們也打不過這位黑衣男子,滅不了口啊。

杜少煊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她才多大啊?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厲害了?

他提點了一句,「你就不怕他們在路上下黑手嗎?」

沐晚晴這一回不敢賭人性,隻相信自己的手段。

「我會寫幾份信給認識的商販,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那就讓所有人陪我吧,我是個怕寂寞的人呢。」

看出來了,太鬧騰。

她說的很大聲,侍衛們都聽到了,麵麵相視,心裡發苦,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吧。

花樣真多,玩不過。

杜少煊踢了江侍衛一腳,「這個人呢?」

江侍衛的心提了起來,為什麼要讓她來作主?她算哪根蔥?

落在她手裡,他就死定了。

「這位公子,你放我走吧,我保證不會生事。「

但這話誰都不信,連他的同伴都不信。

沐晚晴沉吟了半響,很是為難,「要不,放他走?」

她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是吧?

她居然心慈手軟放人一馬?這可不像是沐三小姐。

杜少煊眼神奇特,「不能放虎歸山。」

沐晚晴犯愁了,「那怎麼辦?殺人是不對的,官府才有資格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曾大人忽然出聲了,「帶上他去邊關,給他戴上枷鎖。」

沐晚晴不假思索的點頭,「那就聽您的。」

殺伐決斷,跟冷酷無情隻有一線之隔。

前者隻會讓人佩服,後者讓人心生恐懼。

而,她拿捏著這個尺度,太鬆達不到效果,太過,隻會適得其反。

江侍衛雙手被製住,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就被拖走了。

沐晚晴長長吐出一口氣,流露出後怕的表情,全然沒有剛才的沉穩乾練。

沐二爺夫妻見狀,心疼壞了,一左一右圍上去,哆嗦著嘴唇安撫她,「沒事吧?是不是嚇著了?別怕別怕,壞人被帶走了。」

眾人:……到底誰才是嚇著的人?你們是不是眼瞎?

沐二夫人輕拍女兒的胳膊,「晴兒,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膽?快把我嚇死了。」

這心髒還怦怦狂跳,有點喘不上氣來。

沐子昂眼紅紅的走過來,「妹妹,下次還是你跑吧,你比我聰明多了。」

沐晚晴笑眯眯的安慰他,「二哥,你今天特別勇敢,臨危不懼找來了幫手,救了大家呢。」

沐子昂嘴唇微抿,「其實,我很害怕。」

沐晚晴狠狠誇了一波,「明明害怕,還帶著救兵回來,那更顯得可貴啦,二哥,你真棒。」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沐子昂紅了眼眶,心窩熱乎乎的。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妹妹呢?

沐子誠扌莫扌莫妹妹的腦袋,暗暗發誓,要努力強大,努力成為家人的依靠。

不遠處的曾大人嘴角抽了抽,她太會說話,太會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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