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孤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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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黃皮馬一路馳騁,平川而過,墨止收韁亦難降服。

墨止自幼乘馬,深知此刻若還要加力,馬匹受驚更甚,於是反鬆了力道,不住地撫扌莫鬃毛。

而那黃皮馬也奔騰驅策許久,力道漸馳,緩了下來,但口中兀自呼呼粗喘,也不知是氣力不濟還是仍有傷悲。

墨止低聲說道:「馬兄,你平日裡還真是深藏不露,原來奔騰起來這麼厲害,可是……你把咱們帶到哪裡來了……」

舉目所及,新月高懸,大容關早已遠得連個影兒都瞧不見了,想來已奔出關外不下百裡,所幸黃皮馬並未徑直朝著大漠深處跑去,否則天高地迥,若要再尋到出路,那就真是千難萬難。

但此刻周遭皆是戈壁荒路,偶有民房,也早被戰亂毀作白地,墨止望了望身後的徐浣塵,臉色依舊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但卻還算平穩,墨止苦笑著說道:「宗門師兄弟們可不曾見過你這般落魄的模樣,你若要我守口如瓶,回去替你保持那高冷天才的形象,可得請我吃一頓好的。」

「出家人……食簡而……身清……食重而身……濁……」徐浣塵雙眼微微睜開,口中話語有氣無力,但仍然掙紮著吐字出口。

墨止聽他說話,不禁大喜,說道:「好家夥,你都這個模樣了還有心思說教呢。」

徐浣塵渾身受創,但好在未有內傷,此刻悠悠醒轉,口裡乾燥發苦,問道:「有水嗎?」

墨止哼了一聲,說道:「還有大蹄髈你吃不吃嘛,咱們現在在一片沙漠戈壁灘上,連個人影也沒有,哪裡還有水來?我現在倒是真懷念起懺過峰那段除了清水一無所有的日子。」

徐浣塵搖了搖頭,嘆道:「懺過峰……乃是宗門幽閉思過之處……但凡去了,必是做了錯事……悔之不及,你哪裡還能……懷念呢……」

墨止見他已氣力虛浮,仍不忘口口聲聲說教,便好似帶了個金闕峰上的白胡子長老一般,不禁苦笑,問道:「你整天這麼說話,不累嗎?哪還有點年輕人的樣子?」

徐浣塵聽了,倒微微一頓,問道:「我如何說話……你自入門時便……不喜與我說話……我也不知,哪裡得罪了你……」

墨止聽罷,卻忽然感覺他話語中透著一股不解與酸楚,既然他性子自幼如此,自己又何必每每與他頂撞吵嘴?一想到此處,心中不知為何,也頗感自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別再瞎琢磨了,先睡上一會,我尋到落腳處自然喊你。」

徐浣塵點了點頭,渾身傷口仍自火灼一般疼痛,但此刻心中踏實下來,疲倦便像是一滴墨汁在清水之中迅速侵染,將思緒瞬間吞沒。

徐浣塵一向冷淡寡言,即便是在金闕峰中受人倚重看好,但仍是落落寡合,鮮與同門師兄弟相交,大家與他說話,也都帶著三分敬畏,長此以往,養成了個淡漠的性子。

然而但凡常人,朝華一般的年紀,心中總有些盼著與人為友的期待,徐浣塵自然也不例外。

他自幼追隨金闕峰諸位長老修習,道門玄功講求無悲無喜的大自在之境,然而這對於少年而言,便壓製住了自身性子,使得他自幼老氣橫秋,偏偏墨止自上山以來,行止乖悖,每每所作所為,皆與徐浣塵自幼束縛大是不同,但越是如此,以徐浣塵看來,便越是新奇羨慕。

亦因如此,墨止便好似一個異類一般,被徐浣塵暗中關注,見他如何裝傻作弄閔清泉、皮瑞清,又如何意氣用事折斷陸竹手腕,樁樁件件對於徐浣塵而言皆同新聞,直至莫西東拜山武鬥,墨止在台下以暗器相助,更是教他無比心悸。

從來暗器之流,乃是為正宗武道所不齒的旁門左道,但臨陣對敵,頗有奇效,墨止當時以此道相助,大異門規,卻教徐浣塵既是驚奇,又是感激。

他一路暗自矛盾,墨止所為,皆與宗門所教導的端行醇厚甚為不同,但不知為何,他處處行止,看了後,卻心中大為歡喜暢快,好似這便是曾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所要施為之處。

徐浣塵自是沉沉睡去,可墨止如今心中卻透著一股子焦躁。

眼前是連綿無盡的荒漠戈壁,分不出方位,照著這般走法,遲早要被餓死渴死。

二人此刻身處一片荒疏廢舊的村落遺址,四下裡怪石迫人,屋舍間陰風洞穿,嗚咽在耳,猶似鬼哭一般。

墨止此前受了孟展一爪,雖得門內靈藥妙助,但終是初愈之身,此刻熬到這般時辰,亦是疲乏萬分,眼前隻覺得一陣眩暈,立身不穩。

然而便是此刻,瘦馬猛然嘶吼一聲,隻見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聚攏而來,兜頭罩落,大網四角處各站著一名壯碩漢子,赤裸上身,口中呼號怒吼,手法極是熟練,墨止此刻人困馬乏自是束手待縛,但眼前這收網之術甚為精妙,必有高人指點,即便是他此刻神完氣足,亦絕難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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