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仇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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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娘晦氣,老子當年做賞金遊俠,日子何等逍遙快活?到了這裡反倒叫個殘廢胖子辱罵!」

墨止屈身躲藏在院中綠植之間,此刻天色昏暗,那麻衣門客想來是被孟展喝罵氣憤不過,此刻怒沖沖地走出門去,自也顧不上環視周遭,口中罵罵咧咧地便走遠了。

墨止打眼望去,隻見孟展坐在一副偌大圈椅上,肥胖的身子依靠在椅背上,贅肉幾乎透過椅子縫隙欲要擠出來了一般,他背對著院落大門,定定地望著眼前幾十個箱籠匣篋,口中怪笑著說道:「老夫當年在飛羽盟裡,何等地位,一朝如此,真就虎落平陽、鷹墮泥潭,任憑什麼狗雜種也敢與我呼喝。」

他這話原是恨恨自己負傷之後,地位再不可比昔,但聽在墨止耳中,卻是由衷痛快歡喜,但饒是如此,墨止每每想到那漫天飛蝗一般的血鴉黑風,以及那格格不休的怪笑聲,甚至是那冷月夜中肥胖突兀的凶狠麵龐,仍是心中懷著懼意,即便今日再度相逢,墨止手臂上也自微微顫抖。

「還是這鳥兒美,有什麼便叫些什麼,」孟展似是自言自語地喃喃說道,臃腫的胖手輕輕地撫扌莫著鳥籠,籠中鳥雀也回以啾啾叫聲,「偏偏總有些宵小賊廝,就愛隔牆偷聽!」

他語鋒忽地一轉,碩大一顆肥胖頭顱竟是好似全不受贅肉束縛一般霍然扭了過來,轉瞬而成狼顧之相,雙眸之中森然吞吐毒殺之意,目光恍若兩道匕首一般與墨止眼神陡然相對。

他瞬息之間眼光掃至,如鷹隼直視,墨止驚得一聲呼喊,連退幾步,險些坐倒在地,這一驚實是如同夢魘復照現實,將他屢屢懼怕之事再度呈現眼前,登時頭腦中如同全作空白,再無絲毫其他念頭,隻剩下「快逃」二字。

但黑夜之中巨影一晃,已到了身前,孟展那毒意閃爍的麵龐再度欺身麵前,此刻他仍坐在圈椅之中,不曾動彈,想來的確是殘疾難愈,當初四肢被沈沐川廢了一半,功力原已大失靈活,但他畢竟修為高超,數月之間竟被他研究出一手端坐椅上飛竄前撲的功夫,時至今日,竟也練得頗為熟練,故而一躍之間,竟也到了墨止身畔。

「無恥小賊,還敢來找你家孟老爺的麻煩!」

說著,單爪一伸便朝著墨止月匈口抓來,他如今隻餘一手合用,數月之間更是苦練不輟,時至今日,這單爪功力已然盡復,爪力之強,足可將人血肉一把霍開。

墨止此刻滿心驚懼,隻剩下意識朝後躲去,他在重桓山所修時日甚暫,但其間功力進境卻是極快,當下身軀靈敏,也早比當時烏袖鎮中快了數倍,孟展一爪落空,反倒吃驚,說道:「好小賊,倒有些功夫!」

墨止向後縱躍丈餘,堪堪站定,口中粗氣呼呼大喘,原本以他如今修為,這等躲閃的功夫實是不需這般換氣,但他心中對孟展始終存有後怕,心知此人手段毒辣,心中栗六,便氣喘也是甚繁,此刻避開一爪,心中才稍稍平穩,暗運內功,將氣勁重歸平順。

「孟展,你可還認得我麼!」

孟展一雙眼睛眯了起來,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年,隻覺略有熟悉之感,但卻實在是記憶中記不起來何處見過。

想來那一夜他與墨止雖結下血仇,但畢竟隻是一麵之緣,他凝神對付的無非是孫青岩與沈沐川二人,哪裡還有空記得那個少年,故而嗬嗬冷笑,說道:「你家孟老爺一輩子見過多少醃臢小賊,哪裡有空一個一個去記?」

墨止怒道:「烏袖鎮的仇,你今日便要報了!」

孟展一聽,臉上先是一陣驚惶,略略回想過後,終於記起,沖口而出:「你是烏袖鎮墨家的那個小子!」

墨止冷冷說道:「正是,你殺我闔鎮百姓性命,我今日不殺你,誓難為人!」

孟展哈哈大笑,聲音尖利刺耳:「孟老爺借你三條性命,你也殺不得我!」

但他話語未完,一道劍鋒卻已閃至眼前,劍尖所指正是自家眉心之所在,孟展吃了一驚,連忙提勁,連人帶椅縱躍半空,他數月之間全與這圈椅為伴,如今運用自如,竟已可比得雙足皆在時那般靈活,然而雖是如此,心中仍自心驚:「這小子當時還絲毫不動武事,怎的數月間竟精進如此!」

墨止持劍在手,此刻心怒如迸,刷刷刷又是三劍接連掃了去,他於洞中石刻中學盡禦玄宗劍法機變,一路上仍自苦思冥想,勤加修煉,至今也頗有所得,這回亂劍之中所用的便是徐浣塵曾施展的「一氣化三清」的路數,隻不過如今勁道雖仍不及那般圓熟,但劍影綽綽,已是逼得孟展一退而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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