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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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川正驚詫間,黑衣人雙掌平推灌出,此人雖一身邪氣,然而這掌勢之間卻是雄渾卓然,內勁豐沛,正是禦玄宗之中的高深掌法「太初純陽手」,沈沐川深知若非內功深湛,精通禦玄宗內門心法之人,是決計難以修成這般威勢,這太初純陽手乃是禦玄宗開山祖師呂白禦所創,當時便是開山五絕之一的玄妙功夫,掌力一出純陽內勁好似天地初開一般勁力湧動,任你招式千變萬化,皆逃不過這一掌之威。

此刻勁風罩體而來,形勢亦無暇多想,沈沐川心中一橫,將自身內力催至顛毫境界,雙掌交錯開合,亦是迎了上去,二人掌力相格,原是驚天撼鬥,然而這四掌互拚之下,居然全無聲響,雄渾內勁想拚之下卻好似泥牛互角。

這般境界,叫墨止看來自是大為不解,其實沈沐川心中雖明而驚,原來此二人皆身負精妙玄功,全力一拚之下,竟是鬥了個不分軒輊,雄渾勁力無處潰散,皆蘊於二人掌下,故而聲響不發,正因如此,這二人此刻也是凝立不動,再無招式拆解,直接開始了內力相搏的境地。

沈沐川雖強行接掌,心中卻是大為難安,原來他隻覺那黑衣人掌上勁力十足,根基沉穩紮實,此刻如同深海一般難以記測,若無數十年苦功絕難做到這等境界,太初純陽手本就掌勢雄沉,加上此人這般勁力更是如虎添翼,此刻隻感到陣陣壓力自對方掌上如山嶽一般傾倒而來,正自難熬間,忽覺掌上壓力驟然間盡數消失,黑衣人冷冷笑道:「如何?我這一招太初純陽手你可還擋得住?」

說罷,沒等沈沐川再做反應,又是雙臂側揮,自身體兩側圓融閉合,但見雙掌動勢雖緩,卻好似化作千百隻手掌,在月匈前做了個佛家合十的手勢,沈沐川一見又是一陣詫異:「這是澄音寺的『韋陀千葉掌』。」黑衣人哈哈大笑,單掌已然拍出,沈沐川急忙側身避過,而韋陀千葉掌掌法卻是如影隨形,一掌避過,後掌已至,與太初純陽手那般雄沉勁道又是不同,隻見眼前掌影翻飛,每一招都直奔沈沐川額頭打去。

似這般平鋪直敘的打法,原是最易躲閃,但澄音寺武學不愧是百年凝練之功,掌法進路已參透敵手一切可躲閃的方位角度,任沈沐川如何閃避,仍是逃不脫韋陀千葉掌掌風波及,一對掌影時時刻刻貼著腦門劃過,若非沈沐川輕功卓絕,此刻隻怕早被一掌拍中,但他此刻心驚的卻並非戰局如何,而是眼前之人一連施展天下兩大宗門絕學,他暗忖天下武者甚眾,即便是冠絕天下的師兄辜禦清,亦無此精力同時鑽研兩大門派的精深奧秘。

然而沈沐川畢竟多年臨陣,心知似這般騰挪躲閃終非求勝之道,腳下發勁,身軀如閃電般激飛而起,淩空劍氣暴綻,一招「風濤動地」轉守為攻,飲中劍法自創立之後從未在人前顯露,此番霍然使將出來,紛繁劍招由天而降,翻天劍影好似龍卷天降,黑衣人眼神之中竟也露出些許贊嘆,喝道:「好劍法!那你再看我這一式!」

說罷,同時也劍指前伸,隨著黑衣人內勁吞吐,指尖上仿若結霜,竟透出絲絲寒意,原來黑衣人繼禦玄宗、澄音寺絕學之後,再施展的,竟是寒葉穀中從不外傳的「孟家劍法」。

寒葉穀多年來極少收徒,除卻幾個入門弟子及孟家子弟,幾乎無人知曉孟家劍法的精要所在,若非在天下會武中曾力敵寒葉穀大弟子宗正卿,沈沐川也絕認不出這孟家劍法。

想來那寒葉穀也以劍法聞名於世,劍道之上自認從不弱於人,即便是沈沐川所創飲中劍法威力高深,但二者皆為江湖一等一的兵刃功夫,誰也無法片刻之間壓製下誰。

沈沐川與黑衣人皆以劍招互相拆解對敵,黑衣人劍法寒意森森,如履北境寒潭,沈沐川一套劍法則是瀟灑自如,虛實變幻劍影無儔,如此連鬥數十招,黑衣人長嘯一聲,渾身內勁又是一斂,劍招驟然回撤,沈沐川見他勢窮,旋即再進一招「月湧大江」,這一式劍招大開大合,揮灑之下飄逸絕倫,劍指將落未落之際,那黑衣人卻是猛地一聲暴喝,強勁內力借著吞吐之勢吼了出來,勁力波及之廣,墨止聽在耳中,隻覺得心髒都為之一頓,雙耳之中頓起蜂鳴雜音,心神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怯意,連忙捂住耳朵,然而黑衣人功力強橫已極,饒是捂住雙耳,暴喝之聲仍是透體而過,似是連動渾身經絡都一齊顫抖不休,當即腳下一個不穩,撲通一聲便坐倒在地上,連忙急運內勁,氣息遊走周身,這才使得體內四處沖撞的氣息漸漸平復。

「破魔獅子吼!」沈沐川身軀倒旋而退,兩人再成對峙之局,沈沐川的嘴角此刻也躺下一道殷紅鮮血,顯然已是受了內傷,他張口長出了幾口氣,漸漸平復呼吸,說道:「你如何能用出這麼多武林絕學,你究竟是什麼人,是魔道的人嗎?!」魔道二字一出,心中卻忽地閃過孫青岩的模樣,一時之間心中竟也多了幾分黯然。

黑衣人冷笑幾聲,話語之間淨是殺意:「魔道?不過是一群世間的渣滓罷了,但你,卻是可惜得緊吶」說罷,居然搖了搖頭,似是真的替沈沐川惋惜一般,然而還未及沈沐川回應,黑衣人又是渾身一陣劇顫,似是某種詭異力量再度順著脊背攀爬上來一般難以自控,猛然間,「哇」地一聲竟是吐出一口鮮血,連那遮麵黑布都洇濕一片。

沈沐川看在眼中,五內雖仍一陣翻騰,但見他這般,心中卻起了一陣惡心感,不由得一臉嫌棄地說道:「功夫挺高,但你還真是我遇到頭一個蒙著臉吐血的,這玩意濕了吧唧的貼在臉上,估計又臭又黏糊吧?」

黑衣人身軀一陣顫抖,也不回答,果然遮麵黑布由於鮮血浸濕,居然有脫落之相,黑衣人連忙伸手捂住,腳下輕輕一踏,便朝著山腳下茂密林木中奔去,沈沐川哪裡肯讓,飛身追上,一把便要將那黑衣人麵上黑布扯下瞧個真切,而那黑衣人豈是凡俗之輩?借著輕功前進勢頭,猛地回身一掌,沈沐川挺掌相迎,這一次雙掌硬磕,才迸發出一聲悶響,黑衣人雖也受創傷,但根基猶在,這一次掌勁霸絕凶煞,沈沐川亦被他震退兩丈,連退五步方才停下,再抬眼時,隻見眼前夜幕四合,哪裡還有黑衣人半分影子?

「沐川叔!」墨止從山洞裡跑了出來,隻見此刻沈沐川麵色蒼白得可怕,自墨止與沈沐川相識以來,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似是心驚,似是疑惑,又似是擔憂。

「墨小子。」

沈沐川過了半晌方才緩緩開口,墨止連忙應了一聲,沈沐川伸出手拍了拍墨止肩膀,墨止隻覺得此刻沈沐川的手竟似都有些顫抖,隻聽沈沐川說道:「我所傳給你的劍法,這些日子,你都學全了吧?」

墨止連忙點頭:「學全了,最後四式還沒有全然領悟,但沐川叔操演時的模樣,我也深深記下了!」

沈沐川聞聽,這才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先扶我坐下,疼死老子了。」

二人回到山洞坐下,墨止問道:「沐川叔,方才那黑衣人怎麼這般厲害!」

沈沐川苦笑著說道:「那家夥能在一戰之間接連用出天下三大宗門的頂級武功,單單是這等悟性和毅力,已是天下絕無僅有。墨小子,你過來,我且與你說一件事。」

墨止點點頭,依言坐到沈沐川身前,沈沐川沉吟半晌,說道:「你既然已將我的劍法學全,我便安心了,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你可願意。」

對於眼前的沐川叔,墨止自然是一萬個放心,當即回答道:「自然可以,無論什麼事都可以!」

沈沐川點點頭,說道:「那就好,明日與我上金闕峰,你要拜入禦玄宗門下。」他剛剛說完,墨止雙目圓瞪便要回絕,沈沐川也馬上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講話,繼續說道:「你拜入禦玄宗,便有了江湖玄門正宗弟子的身份,這樣,即使那些賞金遊俠知你蹤跡,也不敢貿然上山與你為難,這是我難以做到的周全保護。」他這話實是由心而發,但其實內在還有一層好意,若是墨止就此拜入正道名門,總算有了個名門弟子的身份,總好過與自己這名門棄徒相依為命要好得多。

沈沐川方才與黑衣人力戰之下,已然受了內傷,此刻話語之間氣力不足,說罷上句,連喘了好幾口氣,方才平順了呼吸,繼續說道:「其次,便是方才那黑衣人,此人一身邪氣,走的不是正途,方才他所揮出的最後一掌,用的便是當年魔道血竭堂堂主天劫老人所修的『陰燭掌』,隻怕這世間又有人練了那魔道邪功,此人修為之高足以引起腥風血雨,我需得上山告知師兄,並且我要繼續探查此人底細,這等前路實是凶險萬分,不再是之前那樣子吃吃喝喝四處周遊可比,帶著你隻怕難以護你周全」

沈沐川再喘幾口氣,說道:「烏袖鎮一事之後,我曾看過亡故鎮民的屍體,以及你父母的遺體,此前一直未曾告訴你,一者是我不能確定,二者也是怕你傷心。但如今我當告訴你,墨公夫婦的死因,並非是血鴉,也並非是被磚瓦掩埋,而是被人以掌力,傷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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