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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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正殿和偏殿之間的距離為例,他本以為兩處隔得不遠。沒想到正式走動的時候,竟然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回廊。

回廊兩側假山奇石小橋流水,眼睛一瞟便是一副絕景。顏惜寧隻能一邊走一邊感嘆:貧窮限製了他的想象力啊!有錢人的快樂他真的無法想象。

回廊中的台階被敲掉,換成了輪椅輕鬆可以過的斜坡。姬鬆身體放鬆靠在輪椅上,輪子滾過走廊發出沉悶的吱嘎聲。

突然間輪椅停住了,姬鬆眉頭微微皺起,他轉頭一看,隻見顏惜寧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回廊外。廊簷下的雨水滴滴答答連成了線,氤氳的煙雨中有一株高大的枇杷樹靜靜的立著。

此時正是枇杷開花的季節,每一根樹枝上都長著一串黃白色的小花。一眼看去,黃白色的花朵組成了一層黃白色的煙雲籠罩在墨綠色的枇杷葉上。

顏惜寧感慨道:「好大的枇杷樹!」

冷管家見顏惜寧和姬鬆配合默契,他心裡高興,於是任勞任怨的充當著解說員:「王妃好眼力。這是當今聖上潛龍時親手栽種的枇杷。」

顏惜寧點點頭,原來是皇帝親手栽的樹,身份不一般。可是他關注的是另一個問題:「甜嗎?」

話音一落,不隻是冷管家,就連姬鬆都愣了。

顏惜寧補充道:「結出來的枇杷果實,甜嗎?」

他老家也有一棵枇杷樹,是他媽媽種的,品種挺好的。小時候每到五六月份枇杷果變黃的時候,爸爸就會爬上梯子摘下一串串的果實,媽媽會挑選最好看的果子留著他放學回家吃。

後來他上了大學,回老家的時間就少了。每次回家,枇杷不是在開花就是果子已經被人摘完了。等工作之後,家裡的枇杷樹已經枯死了。

其實他挺喜歡吃枇杷的,超市裡麵賣的枇杷個頭雖然大,可吃起來不是家裡枇杷的味道。如果這棵枇杷甜,等有機會他就取上麵的枝條嫁接。

姬鬆瞟了他一眼,薄唇中輕輕飄出了一個字:「酸。」

冷管家詫異的看了他家主子一眼,他不明白主子為什麼說謊。這株枇杷是有名的白玉枇杷,出了名的甜,每年枇杷結果時,隻有勛貴大臣才能得到幾粒枇杷果。

看來主子真的不待見王妃啊……

想到這裡冷管家同情的看了王妃一眼,其實王妃也沒有那麼討人厭不是嗎?

顏惜寧不以為意:「好麼~」原來皇帝種的枇杷也是酸的啊,那還是算了吧。

隨著輪椅繼續咕嚕嚕開始滾動,姬鬆開始說話了:「楊公公是自己人。」

顏惜寧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姬鬆是在對自己說話,他應了一聲:「嗯,那易嬤嬤呢?」

姬鬆道:「易嬤嬤是太後的人。」

顏惜寧大概明白了,楊公公和易嬤嬤分屬兩個陣營。最是無情帝王家,瞅瞅,娘和兒子看好的人都不一樣。

等兩人來到主殿時,楊公公和易嬤嬤已經喝了一盞茶了,兩人喜上眉梢相談甚歡。雖說這兩人身份都是宮裡的仆役,可是他們一個伺候皇帝,一個伺候太後,身份自然和普通宮人不一樣。

顏惜寧深知這個道理,他不會得罪他們任何一人。他已經做好笑到臉抽筋的準備了,隻希望這兩位能少問他幾個問題。

然而事與願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坐在了楊公公和易嬤嬤之間。

左邊楊公公喜笑顏開:「王妃與王爺感情甚篤,陛下甚是欣慰。咱家來王府前,陛下說了,王爺王妃可免一切繁文縟節,先養好身體,日後再去宮中請安。」

楊公公來之前聽說了顏惜寧的種種不靠譜,聽說戶部尚書顏伯庸用私生子替換了自己的嫡子嫁入王府,他氣得問候了戶部尚書的祖宗十八代。

在沒見到顏惜寧之前,楊公公對他沒有好看法。可是剛剛在偏殿中看到顏惜寧餵容王吃飯,他心中的怒火突然就消了。

容王是個多驕傲的人,他太清楚不過了。如果不是喜歡顏惜寧,他怎麼會讓他餵吃的?

再看顏惜寧,這孩子眼神清明一身和氣,一眼看去就能知道他品性不錯。方才王府管家說,容王用的點心是王妃親手做的。

瞧瞧這孩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不比顏伯庸家那個嫡長子好多了?!有這樣的人陪在容王身邊,陛下也就放心了。

顏惜寧感激不盡:「多謝楊公公。」

顏惜寧剛坐下沒一會兒,易嬤嬤眼神溫和:「王妃的衣領有些歪,容奴婢為您理一理。」

易嬤嬤是宮裡的老人,平時伺候太後已經養成了習慣,看到太後的衣衫哪裡不服帖,就會伸手理順。顏惜寧身邊隻有一個白陶,細節處自然不能做到完美。

這時候如果拒絕易嬤嬤,指不定她會在太後麵前說自己什麼。顏惜寧客氣道:「謝謝嬤嬤。」

易嬤嬤做事細致,經過她整理後,顏惜寧衣襟上連一絲褶皺都看不見。當顏惜寧覺得易嬤嬤整理得差不多時,嬤嬤的手卻扌莫向了他脖子上的紗巾。

顏惜寧心中一激靈,隻希望易嬤嬤不要發現紗巾下的傷痕。可是越害怕什麼,越容易發生什麼。

易嬤嬤手一抖,紗巾被扯開了,雪白的脖子上一道青黑色的傷痕清晰可見。易嬤嬤大吃一驚:「王妃,這,這是怎麼了?!」

顏惜寧下意識的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脖子,這幅身體皮膚白,一點點痕跡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出門前明明將脖子捂得嚴嚴實實,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

姬鬆聞言,看向了顏惜寧的脖子,青紫色的痕跡清晰可見。他眼眸一深,隨即便垂下眼睛,帶著玉扳指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

冷宮每日有人看護,姬鬆早就做好了顏惜寧尋死的準備,隻是這些時日並未收到他異樣的消息,還以為顏惜寧並不會尋死。這樣看來,恐怕顏惜寧早已尋死過了,隻是不知為何又放棄了,而他的人也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姬鬆手指敲得不緊不慢。

但如今最緊要的並不是追究這些,而是怎麼解釋顏惜寧脖子上的青痕。

易嬤嬤眼神何其毒辣,宮裡每年都有人想不通上吊,她一眼就看出這道青紫是怎麼回事了。

她痛心疾首:「何人如此大膽敢傷害王妃啊!」

顏惜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拉了拉自己的領子:「嬤嬤您誤會了。」

楊公公表情也不對了:「喲,這,這……怎麼傷成這樣!」

顏惜寧無助的望天,哦豁,完蛋。

他該怎麼解釋新婚燕爾的王妃脖子上有勒痕?要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壞了姬鬆的計劃,他的躺平夢想也就泡湯了。

屋外的雨越來越大,氛圍越來越凝重。顏惜寧已經預見到他的小院子化成泡影,而他被吊在刑架上一命嗚呼的場景了。

顏惜寧想要垂死掙紮一下:「易嬤嬤,楊公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求你們了,別問了。」

還能哪樣?!易嬤嬤眼中精光一現,她意有所指:「王妃心裡若是有什麼委屈,盡管對奴婢說,奴婢做不了主的,還有太後。」

這時候姬鬆的聲音響了起來:「王妃脖子上的傷,是我不小心留下的。」

話音一落,眾人都看向了姬鬆,尤其是顏惜寧,他麵色復雜欲言又止。不是他想說什麼,就他現在這樣,能在自己脖子上留勒痕?!

姬鬆輕輕咳了一聲,他眼神瞟向一邊,聲音弱了下去:「是……是我和阿寧玩的時候沒注意分寸。」

易嬤嬤沒能領會姬鬆的意思:「什麼樣的玩耍能落下這麼嚴重的傷!」

姬鬆麵色遲疑,似有難言之隱,他看了顏惜寧一眼,深邃眼眸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這是我與阿寧獨處時留下的,也是我沒有注意分寸。」

「既然易嬤嬤如此關心內人,我便隻好直說了。」姬鬆嘆了口氣,端起茶擋住麵上神色,「是閨房之樂。」

眾人:……

整個正殿都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楊公公才出來打圓場:「現在的年輕人,花樣真多啊,哈哈哈哈哈~」

易嬤嬤也跟著尷尬的笑了:「原來是這樣。」

姬鬆一本正經語調不緩不急:「阿寧很配合我,難為他了。」

顏惜寧:……

或許他現在吊死才是正確的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顏惜寧:將來我要養條狗。

老貓:嗯?

顏惜寧:取名小鬆。

老貓: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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