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竊國(二十八)(2 / 2)
「你……你要死嗎!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張老大罵道。
吳三娘卻越看他越是覺得殺人又如何,丈夫看起來高大蠻橫,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喝多了酒總有睡得熟的時候。
她打不過丈夫,難道還拿不起菜刀嗎?
張老大卻害怕了,說道:「你真想要留在鋪子裡幫忙,也不是不行……」
眼見吳三娘聽到這話有所鬆動,邵瑜又開口:「你留在鋪子裡工作,賺了工錢給他花銷嗎?為什麼要養著一個沒用的男人呢?你其他閨女贖回家了嗎?」
吳三娘想到被丈夫賣得至今不知身在何處的兩個女兒,看向丈夫的眼神再度冒著寒光。
張老大此時像是在看魔鬼一樣看著邵瑜。
邵攬月湊到吳三娘身邊,說道:「這樣的男人還跟他過什麼,你與他和離,帶著兩個女兒,雖然一時辛苦,但至少你們都不用遭他的毒打。」
如果一開口就說和離,張老大定然激烈反對,但如今在半夜殺人和和離之間搖擺,張老大自然不會再反對和離。
吳三娘也知道,錯過今日,可能後麵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她和丈夫和離,雖然也會失去住處,但她還可以帶著女兒去收容所住,女兒白天可以在學校上課,她一個成年人有手有腳,總能養活自己。
一場家庭暴力的鬧劇,最終由和離收場。
街坊們許是出於對吳三娘的同情,一群人護送她帶著女兒們搬進了收容所,雖然丟了成衣鋪的工作,但收容所給她介紹了一個臨時工的工作。
雖然收入變少,但至少能夠養活母女三張嘴。
張老大平白丟了一個任勞任怨的老婆,在家中大醉一場,次日一早便聽見有人在外麵不停敲門。
「誰啊,敲敲敲,煩不煩?」
張老大罵罵咧咧的打開門。
門外是兩個穿著深藍色皂衣的衙役。
「張老大是嗎?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販賣人口,跟我們走一趟。」
張老大一臉懵圈,說道:「胡說什麼,我又不是拐子。」
衙役神色嚴肅,說道:「你的長女張大丫,次女張二丫,是你賣掉的,對嗎?」
張老大立馬道:「父母賣子女,天經地義,況且這兩個都是丫頭……」
衙役卻說道:「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那就更好辦了。」
說完,兩人不由分說就將張老大抓住帶回衙門裡。
張老大的事情,很快就作為典型案例,刊登在新發行的武朝日報上,文章裡鼓勵女性走出家庭尋找工作,強調男女地位平等,又重申一遍子女不是父母的所有物,不能隨意販賣。
「這些人思想根深蒂固,僅僅這麼一篇報導,怕是扭轉不了。」邵攬月憂心忡忡。
家庭暴力,丈夫禁止妻子拋頭露麵,販賣子女,這些事情在這片大地上演無數次,並非朝夕就能更改。
「一篇不行,就兩篇、三篇、無數篇,總有撥雲見日的那一天。」邵瑜安慰妹妹。
次日上班時,邵攬月將這件事滿懷感慨的告訴了鄭珊。
這個時代娛樂方式匱乏,政府職員大多都有看報紙的習慣,鄭珊也不例外,她看了這篇新聞也感觸良多,卻沒想到自己的上司居然是見證者。
「邵女士,我覺得可以把這篇新聞放進掃盲班的教材中,還可以增加後續,如果吳三娘足夠勵誌,她一定可以激勵許多人。」鄭珊提議。
掃盲班開了很久,老師不夠時,他們這些職員也會去客串老師,因而鄭珊也很了解掃盲班的情況。
哪怕如今都在提倡女性出門工作,但男性體力上的優勢,外加世俗的偏見,因而男性就業率依舊碾壓女性。
有時間來掃盲班上課的,也大多都是女性,甚至很多人都是圖上課的獎勵。
鄭珊雖然沒有結過婚,但在和這些已婚婦人長期接觸中,漸漸明白了一點:家庭地位源於錢。
婦人在家中地位不高,是因為她們掙的錢不如丈夫,因而才會有一種被供養之感。
這些已婚婦人雖然每日操持家務,但沒有人覺得這是對家庭的貢獻,隻當做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甚至鄭珊一開始都沒有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反而是邵瑜點醒了她。
「大戶人家養丫頭掃院子都要給月錢,為何妻子做的家務卻不值錢。」這是邵瑜的原話。
現代家暴都層出不窮,何況是這樣女人家庭地位低下的古代,鄭珊知道的掃盲班裡就有許多人在默默承受著這種苛待。
她們不敢反抗,歸根結底是沒有底氣,底氣來源於錢。
這篇報道不能帶給她們工作,卻能讓她們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政府職員離她們可能很遙遠,但吳三娘的身份背景,卻和她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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