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再改判詞(2 / 2)
門被推開,哭聲戛然而止。
半臥在床上,擁著髒兮兮薄被的晴雯與寶玉雙雙轉過頭來。
「是你?」
二人均是眼神一縮。
晴雯更是瞪眼道:「聽說我要死了,你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王宵打量了番四周,與書中描述大差不差,牆壁被熏的焦黑,屋裡擺著幾件破爛的家俱,晴雯釵橫鬃亂,身下墊著張破蘆席,臉龐瘦消臘黃。
暗暗搖了搖頭,王宵擺擺手道:「你在賈府已無容身之地,我是來接你走。」
晴雯啐道:「不要你這死不打臉的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死了拉倒,不正是給你看笑話麼?
王宵澹澹道:「小青姐姐回了蘇州,臨去前,托我照料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如何向小青姐姐交待?」
「你……」
晴雯氣結,一口氣喘了一半斷了,劇烈咳嗽起來。
「晴雯,晴雯!」
寶玉忙喚道。
王宵問道:「寶二爺,晴雯姑娘的判詞你還記得罷?」
「判詞?」
寶玉回想起了那個古怪離奇的夢,喃喃念誦起來。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
心比天高,身為下賤。
風流靈巧招人怨。
壽夭多因毀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
晴雯如被當頭棒喝,呆愣住了,一遍遍念叨著心比天高,身為下賤,回想著自己短暫的人生,眼角不禁流出淚來。
王宵卻是道:「我從不相信宿命,寶二爺信麼?」
「這……」
寶玉也不知該怎麼說,他記起了香菱的判詞,與命運完全不搭,可他心裡又隱隱有個聲音:判詞都是真的,強行改命都沒有好下場。
「嗬~~」
王宵嗬的一笑:「看來寶二爺也拿不定主意,也罷,香菱的判詞被我改了,索性就幫晴雯也改一改!」
說著,震動文氣,放聲吟道。
「霽月高掛,彩雲如煙。
心慕自由,何謂貴賤。
風流靈巧春意鬧。
枝頭雨潤紅姿嬌,我自橫刀向天笑!」
轟!
天邊隱有悶雷滾過!
「要下雨了?」
寶玉忙探身望向窗外。
就見夜空中,烏雲滾滾,向著高掛的明月奔襲而來,心裡震憾莫名。
太虛幻境!
「姐,姐!」
可卿驚恐的尖叫。
「怎麼了?」
警幻仙子匆匆而來,一眼就看到晴雯的畫冊變了,那原隻是水墨滃染、滿紙烏雲濁霧的麵畫,驟然間電閃雷鳴,傾盆暴雨落下。
可是驟雨不終朝,終有雨盡之時,轉眼工夫,已雲消霧散,一輪明月高掛天際,那皎潔的月光,驅散了漫天烏雲,照射在海麵上,粼粼波光,神聖而又美麗。
再看判詞,也變了。
霽月高掛,彩雲如煙。
心慕自由,何謂貴賤。
風流靈巧春意鬧。
枝頭雨潤紅姿嬌,我自橫刀向天笑!
「又是他!」
警幻仙子都不用猜,就知道是王宵乾的,伸手一指,一副水鏡呈現,果然,道道電蛇狂舞,暴雨如注,而屋中,王宵站在晴雯的床頭,寶玉正手忙腳亂的關窗呢。
「姐?」
可卿不安的喚了聲。
上回香菱被改了判詞,警幻仙子就氣急敗壞,而黛玉的判詞雖遲遲未現,可那枯枝的綠意已經遮掩不住。
如今晴雯的判詞也改了。
警幻仙子眼裡射出滔天恨意,與難以掩飾的驚懼之色,好一會兒,恨聲道:「這小子為何一再壞我的事,癩頭和尚看他有潛力,縱容他倒也罷了,或許能在復活賽上帶來驚喜,可薄命司三十六釵事關重大,與復活賽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們怎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不行,可卿你在這看著,我得出去布置!」
說著,匆匆而去。
可卿的美眸中,既有擔憂,又有迷惘,雖然警幻仙子沒有明說,但她也能猜到,必然關係著某些很殘酷的東西。
突然,她有些羨慕香菱、黛玉和晴雯,至少有人在為她們的命運而抗爭,可自己呢,已經早早死去,再也沒了逆天改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