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織造局(1 / 2)
科舉固然考的是十年寒窗苦讀,但考官的主觀評判不可忽視,按大周律,童生試由縣令主考,並有縣丞、縣教諭,以及府學下派的兩名教授,合計五人閱卷。
其中縣令起著足舉輕重的作用。
王宵暗道一聲,天助我也,瞬間有了定計。
寒山寺的晚餐非常簡陋,兩個饅頭,一碗稀粥,還有一小碟鹹菜,吃過之後,王宵邀請道:「許兄,咱們在寺內走走?」
「寒山寺雖小,卻五髒俱全,想必夜晚亦另有一番風趣。」
許仙欣然點頭,掌起燈籠,與王宵離開了客舍。
夜晚的寺院,寒風習習,僧舍中點綴著燈火,別有韻味,王宵拉著許仙東走西逛,不時點評一二,以他前世的學術造詣,雖不能說出口成章,卻也妙趣橫生。
很多看似尋常的物件,在王宵的點評下,變得鮮活起來。
不覺中,夜已深了,王宵也大致扌莫清了中年人所處的位置,與許仙站上寺裡的一處平台,可眺見楓橋,以及河麵上星星點點的漁火。
更妙的是,距那中年人的位置約有近十丈,聲音稍大點,完全聽的清,又不顯得刻意接近。
王宵指著漁火道:「許兄看此處景致如何?」
「這……」
許仙確實看不出什麼,隻是想到王宵對著一顆歪脖子樹都能大發感慨,憋了半晌,還是道:「漁舟點點,寧馨夜晚啊!」
王宵點頭道:「我見此,倒是有了首詩,請許兄點評!」
隨即大聲朗誦起來。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隔著近十丈的禪房裡,執白棋正要落子的中年人手一顫,喃喃念誦了遍,贊道:「好詩,倒是恭喜禪師了,此詩應景應時,若是流傳開去,怕是寒山寺亦可揚名,不過此子年歲不大,詩中怎會愁意深深?」
「阿彌陀佛~~」
廣明喧了聲佛號道:「此子命途多舛,家裡是吳江縣的絲綢大戶,本也是富貴人家,十餘天前,其父押送絲綢往蘇州織造局,半途連人帶貨失蹤,為此背上巨債,數日前,他又中邪,昏迷不醒,貧僧被許大夫請去,以符水餵之……」
聽著廣明娓娓道來,中年人眸中幽明難定。
不片刻,問道:「許大夫可知本官微服前來?」
「這……」
廣明略一遲疑,便道:「仲言兄驟然而至,來前連貧僧都不知,許大夫更不會知,應是巧了。」
「巧了?」
中年人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老毛病犯了。
仔細想想,王宵根本不可能在寒山寺堵他,更何況王家欠了巨債,又牽扯到織造局,他一個縣令縱然心有同情,也無能為力,總不能挪用庫銀替王家把債還了吧?
更何況庫裡哪有這麼些銀子?
隻是暗道聲,此子可惜了。
「好詩,好詩!」
許仙也連連點頭稱贊,按著詩中描述,仿如一副水墨畫於眼前徐徐展開!
王宵索性裝逼到底,默然半晌,才嘆了口氣道:「不過心有所感罷了,走罷,我們該回房了。」
……
次日早起,用過早膳,中年人已經不在了,王宵留下五兩香火銀子,正要告辭,廣明卻是道:「王公子昨晚所吟之詩甚妙,不知可否留下墨寶?」
「晚輩信口胡言罷了,我一藉藉無名之輩,哪裡敢以墨寶相留?」
王宵忙推辭。
「誒~~」
廣明不悅的擺了擺手:「此詩韻若天成,借景喻情,空靈而又曠遠,實乃傳世佳作,王公子有大才更須留名。」
「禪師所言甚是!」
許仙勸道:「靜之就莫要謙虛了,此詩確是妙極,又是於寒山寺中所得,自當留於寒山寺。」
「這……晚輩就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