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大壽當天,公主府的大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龍,熱鬧非凡。一家五口也盛裝打扮好招待賓客。今天非休沐日,但是和皇帝十分仗義的高抬貴手放了陸徵和陸見深的假,讓他們陪南康長公主過壽。
皇帝不隻仗義的放了假,還有賞賜,眾人瞧著這勢頭,豈不明陸家聖眷正隆。論起來,諸位長公主裡,最體麵的便是南康長公主。順陽長公主作為皇帝胞妹自然也得聖寵,隻她常年不在城裡待著,便不起眼了。
上行下效,皇帝看重,下麵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如福王妃、燕王妃、齊王妃子等也都是滿臉帶笑。
陸夷光穿花蝴蝶似的各個場合飛,爭取不冷落了來客,正陪著一群文官家的姑娘們談論詩詞歌賦,小丫鬟來報,符驥一眾紈絝把姑娘們嚇哭了。
陸夷光磨了磨牙,敢在她娘的壽宴上搗亂,符小驥是不想活了,陸夷光氣勢洶洶趕過去。
不遠,幾步路就到的距離,場麵已經沒這麼亂了,可姑娘們花容失色還有哭出來的,地上還有幾隻別踩死的白白的蟲子。
陸夷光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怒瞪著尷尬的符驥,「欺負女人,要不要臉。」
符驥生氣,「又不是我扔的,關我什麼事?」
「不是你扔的,也給脫不了關係。」陸夷光斬釘截鐵。
符驥心虛氣短,他們一群人鬥蛐蛐,輸得拿著蟲子嚇人,他贏了,他是來看熱鬧的。哪想她們那麼不禁嚇,居然哭了。
陸夷光美目一掃,「誰扔的,給我站出來。」
「他!」慫噠噠的紈絝有致一同地指向符驥,還把他往前推了一把。長樂縣主這般彪悍的女子,他們可不敢對上,誰不知道杜若被她抽的半死不活,至今還在養傷,謠言總是越傳越離譜的。
符驥不敢置信地扭頭指著他們,「你們!」
眾紈絝無辜的睜著眼,眼神中傳遞著你經驗豐富你來的信息。
「王八蛋!」符驥咬牙切齒,我拿你們當兄弟你們拿我當替罪羊。
「兄弟,敢做就要敢當。」
不管罪魁禍首是誰,反正是一丘之貉,那就各打五十大板,趁著他們內訌。陸夷光從一個膽大的婆子要來包在帕子裡的蟲子,一部分蟲子被踩死,還有一部分被撿起來包好,省得嚇到姑娘們。
陸夷光忍著惡心捏著帕子,幾步走過去,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沖著他們的臉一甩手帕,自己趕緊往後大退一步,免得被殃及。
「啊啊啊——哇哇哇——」慘叫聲驚天動地,敢玩蟲子的不表示不怕蟲子爬臉上,幾個人鬼哭狼嚎的跳腳拍著臉,「掉進衣服裡了。」
「呸呸呸,我吃進去了,啊啊啊啊!」
……
陸夷光心滿意足地擦了擦手,這就是嚇唬女孩子的下場。
稍遠一些的姑娘們呆了呆,旋即又笑了,笑逐顏開,剛剛被嚇哭的姑娘也破涕為笑。
汗毛直立的符驥扌莫了扌莫臉又扌莫了扌莫脖子,不放心的來回檢查身上,確認沒蟲子了,氣急敗壞地指著陸夷光,「你,你,你!」
「我,我,我,怎麼了?」陸夷光抱月匈冷笑,「就許你們欺負人,不許我報仇。你們這群男人都被幾條蟲子嚇得鬼哭狼嚎,更別說姑娘們,要是回頭有人被嚇病了,看你們怎麼收場。」
怒氣填月匈的符驥頓時矮了半截,聲音也高不起來了,氣呼呼地踢了最近的絳紅色錦袍少年,「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沒了半條命的絳紅色錦袍少年這會兒實在沒力氣再甩鍋,心有餘悸地望著陸夷光。
陸夷光凶巴巴瞪著他。
絳紅色錦袍少年回憶了下臉上軟軟涼涼的觸感,嚇得一個哆嗦,差點要哭了,「縣主,我們錯了。」
「跟我說有什麼用,你們嚇得又不是我。」陸夷光沒好氣。
絳紅色錦袍少年秒懂,看向眉眼間掩不住幸災樂禍的姑娘們,心梗了一下,覺得自己受到的驚嚇比她們多多了,他才是該被保護該被安慰的那一個,想到這裡,他暗搓搓的剜了符驥一眼,隻怪他們的帶頭大哥太沒用。
眾紈絝:「諸位姑娘,都是我們的錯,對不起。」
陸夷光斜著不合群的符驥。
符驥梗著脖子,又不是他扔,他才是無辜的受害者。
「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人。」陸夷光哼了一聲。
符驥來氣,「不是我,是——」那個他他他還沒出口,就被人一左一右按著腦袋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揖,然後被強行拖走了。
符驥都快氣炸了,咆哮,「你們這群王八蛋,我弄死你們……滾滾滾……不是兄弟是仇人……絕交絕交!」
「撲哧」不知是誰先笑,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夷光鄙視的嘖了一聲,符小驥簡直太沒用了,轉過身來望著諸位姑娘,「都沒事吧?」
「無事了,多謝縣主。」
陸夷光擺擺手,「應該的。」哪能讓他們在她的地盤上的放肆。一錯眼才發現陸初淩全靠陸詩雲和丫鬟扶著站立,「你的腳怎麼了?」
「二姐的腳崴了。」回答的是陸詩雲,她一臉的心疼,「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陸夷光忙道,「讓女醫給你看看。」讓其他姑娘自去玩耍,然後陪著陸初淩移步前頭的小院,等待女醫到來。
離開的姑娘們回到了戲樓那處,於是大夥兒都知道了蟲子的事。
坐在上頭的南康長公主嗔笑,「阿蘿這孩子真是促狹,怎麼能把蟲子往人臉上扔。」
齊王妃笑盈盈道,「表妹替受驚的姑娘們抱不平呢,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受了驚嚇,換做我也是要心疼的。那群小子就是沒長大,再大一點,可就舍不得下手了。」
一句話說得無論是姑娘們的長輩還是紈絝們的長輩都開了顏。
楚王妃心下冷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六兩口子嘴上慣會來事的。
又有人附和幾句,其樂融融。暗裡卻是有不少人腹謗,這脾氣也忒大了些,來者是客,她一主人家還是姑娘家,哪能這麼不給爺們麵子。
陸夷光是不知道那些人怎麼腹謗她的,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眼下她隻在意陸初淩的腳傷。
陸詩雲比自己受了傷還氣憤,「符侯爺也是的,這般沒輕沒重。」其他人她不認識,隻認識符驥,遂隻能點名道姓他。
「他就是個二貨。」陸夷光接的毫不猶豫,「下次看見他有多遠離多遠。」
陸初淩抿了抿唇,「其實也不能怪符小侯爺,都是那群人惡作劇。」
陸夷光眉梢一挑,「怎麼不怪他,那群人都是跟著他混的,他才是罪魁禍首。」
陸詩雲附和,想起軟趴趴的蟲子,雞皮疙瘩又立了起來,氣憤填膺,「就是,要是他管管,哪有這事。上次他還把蒼耳子扔在二姐頭上,這次又扔蟲子,實在是欺人太甚!隻把蟲子扔回去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打他們一頓,打得過嗎?」陸初淩語氣冷下來。
陸詩雲愣了愣,一臉愕然。
陸夷光打圓場,「三姐也是心疼二姐遭了罪,女醫來了。」
陸初淩並無大礙,隻是輕微的崴了下,女醫揉了一會兒,陸初淩便覺不疼,還能正常走路。
「二姐還是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再出去,我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出了門的陸夷光摩了摩下巴,有意思,陸初淩看上符驥了。
夭壽哦,京城大好兒郎一大堆,陸初淩怎麼就偏偏看上了這麼個不著調的家夥,沒眼光,沒眼光。
感慨完了,陸夷光從理智角度來分析,不著調歸不著調,符驥倒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人品勉強還過得去,就是招人嫌了點。
抬頭嫁女低頭娶媳,以兩人身份來說,也不是沒可能。想到哪兒去了,陸夷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八字都沒一撇呢,有空在這胡思亂想,不如趕緊去招待客人。
到了傍晚,客人越來越多,隨著一聲「靖寧郡王到!」
大姑娘小媳婦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眾人便見一金冠束發,青色華袍的男子緩緩走來,俊眉之下的丹鳳眼,內勾外翹,睫毛密長,高鼻薄唇,眉宇間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恰巧在堂上的陸夷光掃了眼在座眾人,忍住了笑意,這美人出場就是不一樣,便是上了年紀的婦人都願意多看幾眼,賞心悅目嘛!
畢竟如靖寧郡王這般的美色可不常見,尤其他體弱多病甚少交際,就更難一睹真顏了。這一回陸家送了請帖過去,至於他能不能來,也是沒把握的。
「侄兒拜見姑姑,祝姑姑青春永駐,萬事如意。」靖寧郡王行的是家禮。
「好孩子。」南康長公主笑容和煦,這不愛出門的侄兒這麼給麵子,她格外高興,端詳端詳他的麵容,雖然還有病弱之態,不過氣色瞧著比之前好了許多,看來這麼些年的調養起效果了,「看著氣色好多了,以後常出來走走。」
「姑姑說的是。」靖寧郡王彎了下嘴角。
這一笑,冰雪微融如花綻放,美不勝收,隻再看過去,已經消失不見,陸夷光與在場很多人一樣在心裡扼腕了一番。
寒暄兩句,南康長公主便讓下人帶著靖寧郡王離開。
陸夷光也帶著昭仁公主離開,她是來接昭仁的。
出了正堂,昭仁繃不住笑起來,看著還沒走遠的靖寧郡王,小聲打趣,「一半的人都在偷看七哥。」
「哪隻一半,起碼有七成。」陸夷光糾正。
昭仁公主與有榮焉,「你大哥可沒這待遇。」
「不能這麼比,我大哥她們見的機會多,不像郡王,難得見一回,自然忍不住多看幾眼。」陸夷光解釋。
昭仁公主哼了一聲,「你就別掙紮了,大夥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七哥就是比你大哥好看。你看,連貓都抵禦不了七哥的魅力。」
從花叢裡躥出來的黑貓圍著靖寧郡王喵喵叫,時不時蹭一下錦靴。
引路的下人忙告罪,「王爺恕罪。」然後對著貓做了個驅趕的動作,「去那邊玩。」神情十分客氣,滿府誰不知這些貓是郡主的寶貝。
黑貓傲慢的瞄了他一眼,繼續孜孜不倦的騷擾美人,還踩了踩靖寧郡王的鞋。
靖寧郡王垂眼看著貓脖子上的小金片,細細一看上麵刻著黑豆二字,再看下人的態度,便知這肯定是主子養的貓。
「嘖嘖嘖,世風日下啊,連貓都好色了。我怎麼哄都不讓我抱,七哥一來,投歡送抱,嘖嘖嘖,當真是寵物似主人。」昭仁公主搖頭嘆息。
「分明是你老捉弄黑豆,它才不搭理你。」嘴上這麼說,陸夷光內裡也驚奇,府裡的貓被她慣得無法無天,一點都不怕人,但是不怕人不代表它們喜歡接近人。貓這種動物高傲又冷清,不像狗那麼親人。
瞅瞅被黑豆絆住腳步的靖寧郡王,莫非真是被美色迷惑了,想想當初她養的貓裡很有一部分喜愛陸玉簪,它們也挺喜歡靠近大哥,哪怕大哥不是很喜歡貓。
再瞅瞅轉圈圈轉得歡的黑豆,陸夷光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真相——她的貓和她一樣有品位。
不對啊,今天客人多,擔心沖撞到人,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貓,她特意吩咐把貓都關在貓舍內,黑豆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前頭,無論領路的下人怎麼哄都趕不走沉迷於美色的黑貓,隨身伺候的寶來想把貓抱走,奈何這小東西靈活的很。
靖寧郡王輕輕笑了一聲,抬起了腳。
黑豆抬著頭,琥珀色的眼睛水汪汪的。
靖寧郡王用腳尖撓了撓它的下巴,「別擋路。」
「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