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從一地獄歷一地獄(1 / 2)
秦晚百無聊賴,除了練字和練劍外,她基本上沒有什麼其他的事可做。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被命運搞怕了,現在終於可以理解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為什麼會寫出「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這樣的詩句了。人民群眾的經驗和智慧永遠都可以相信,世人將這四句奉為經典,必然是有他深刻的理由。
為了防止秦晚逃跑,季言在她住的宮殿周圍安排了一圈又一圈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看守,秦晚抱怨了很多次,季言便讓她在喝藥坐輪椅和被監視守衛兩個裡麵選一個。
秦晚覺得隻要不是腦子被驢踢了,都不會選擇再坐輪椅。
但最終,秦晚還是逃避不到每日喝藥。
季言讓侍女每日送來兩幅藥,一副是用來滌清她體內的餘毒,一副是用來調理身子。
秦晚問了季言好多次,第二幅到底給她調理什麼身子,季言永遠都是避而不答,後來秦晚每次都把第二碗藥砸得稀碎,季言才最終告訴她第二幅是益母草,氣得秦晚差點背過氣去。
秦晚覺得,自己再想不出辦法,就真的要被季言逼著給他生孩子了。
秦晚忽然想起一個人,或許能給她指點一下迷津。
在秦晚的軟磨硬泡下,季言終於同意帶她去空川寺見雲枯大師。
空川寺依舊沒變樣,海洋一般的竹林,木結構的廟宇,空靈的鍾聲,還有線香味的空氣。
秦晚想跟雲枯單獨聊聊,季言沒有反對,並在前院等她。
雲枯邀請秦晚在寺裡的觀魚塘邊小坐,並為她親自烹了茶表示感謝。
「雲枯大師,最近可有入夢,有沒有什麼神仙佛祖給我指示?」秦晚焦慮地說道。
雲枯搖了搖頭,給秦晚倒茶,請她先飲了一口平緩心緒,然後說道:「秦妃娘娘這是有了迷惘?」
秦晚點點頭:「嗯,我按照你之前說的幫了季言,他現在已經繼承王位,我覺得我能為蜀國做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雲枯問:「娘娘要去哪兒?」
秦晚嘆了口氣,聳了聳肩道:「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離開,卻沒有歸宿,甚至連一個可以完全信賴和依靠的人都沒有。最難過的時候我死過一次,可是我又活了,我的生命就像關不掉的機器,每日被強製運轉,不管我經歷了什麼,它都像拿著小皮鞭在後麵驅策著我往前走。」
雲枯說:「無妄想時,一心是一佛國;有妄想時,一心是一地獄。眾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獄。」
秦晚認真地思量了一下雲枯的話道:「大師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因為妄想太多了。可我沒覺得我妄想什麼了,我挺佛係的啊?」
雲枯笑笑:「娘娘可以想想,你現在最想要什麼?」
秦晚立刻回答道:「自由啊。」
雲枯搖頭:「那娘娘自由後想要什麼?」
「自由後啊,」秦晚抬頭看著雲,「想要一個真正屬於我的地方,讓我有個可以放鬆下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乾,混吃等死的地方。」
雲枯說:「那樣的地方,不也是一個囚籠,甚至比這裡更加孤寂,更加難以掙脫……貧僧不覺得,那是娘娘真正想要的。」
秦晚被雲枯點透了心思,恍然大悟:「是啊,這裡至少還有人跟我說說話,如果真的一個人隱居了,那麼就更孤獨了。我……好像不是個能夠完全離群索居享受寂寞的人。」
「娘娘可再想想,您到底想要什麼。」雲枯接著問道。
秦晚這回仔細琢磨了琢磨,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雲枯笑笑:「若不以心生心,則心心入空,念念歸靜,從一佛國至一佛國。若以心生心,則心心不靜,念念歸動,從一地獄歷一地獄。娘娘若是覺得自己從一地獄歷一地獄,隻是心念不靜而已。」
「那我要怎麼辦才好呢,雲枯大師?」秦晚問。
雲枯大師單掌向她行禮道:「娘娘,若想不出,不如先自窺本心,找到始源,說不定可找到答案。」
見過雲枯大師,本來就迷惘的秦晚,此刻覺得是更加迷惘不說,還被大師玄之又玄的經文講得糊裡糊塗,暈頭轉向。
怪不得人們說「悟」性非常重要,悟不到經文之奧義,啥也不是。
……
回到蜀國王宮,秦晚和季言兩人沉默地吃了晚飯。
季言沒有問秦晚她和雲枯大師都聊了什麼,而是在靜靜吃完飯後,放下碗筷,起身便要離開。
「季言,你等一下。」秦晚叫住他。
「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季言沒有想要留下的意思,他害怕秦晚提出她要離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