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茶代酒(2 / 2)
管他對麵是寧亦還是其他什麼人,隻要她自己臉皮夠厚,玩得開心,其實也沒必要糾結。
「沛郡的事已經有條不紊地在進行了,」寧亦忽然開口道,「你所做的這些事,在沛人中提高了聲望,鹿子義提出將你迎到沛郡去定居,被本王否了。」
「你怎麼沒問問我要不要去,就直接否了?」秦晚問道。
寧亦抬眉:「你會去嗎?」
「暫時不想去。」秦晚沒有猶疑,直接回答道。
寧亦顯然十分滿意她的答案:「我知道你不會想去。」
「為什麼?」秦晚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
寧亦:「你自幼生活在這應陽城,對沛國一無所知,對父母毫無記憶,對你而言,沛國萬安公主不過是個身份名號,你需要這個名號,所以你會為沛人爭取土地和利益。但你不需要這份對於故國的情感,也無法與沛人共情,貿然前去沛地,你這份裝出來的對沛人的悲憫,怕是難已長久地演下去。」
秦晚聽他說完,贊許地點點頭:「沒想到,你還挺懂我的。既然你不覺得我站在沛人的立場上,那你覺得我的立場是什麼?」
寧亦為自己添了茶,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元沉鴆殺你的養父,將你打入冷宮,南梁沒有你的倚傍,你不可能站在南梁一方。所以普天之下,唯有在本王這裡,你才有一處容身之所,即便我給你自由,你也不會走。」
「那可不一定,」秦晚聳了聳肩膀,「萬一我相親遇到一個合眼緣的男人嫁了,就像剛剛那位鹿公子,那不說走就走了,你也攔我不得。」
「本王倒是看看,這天底下有幾個不要命的,還趕來相你的親。」
寧亦說的認真,語氣裡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想到剛剛他和鹿陵打那場的毫無意義又十分幼稚的架,秦晚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說的對,」秦晚苦笑,「我現在無國無家,沒有立場可站,也沒有人會站在我的立場。我無處可去,好在那日從牆頭掉下來後,你沒有殺我,才能在這個時空苟活。想想,真不知道我是可憐還是幸運。」
秦晚沒有在說笑,她確實考慮過自己的處境——沒有寧亦提供物質幫助她很可能會活不下去,不然也不會順遂地和寧亦在這裡喝茶。但她覺得再怎麼說她也是經歷九年義務教育,學過整整四年馬毛鄧三的新時代女性,如果就這麼被一個古人拿捏,真的是給現代人類拖了後腿丟了人。
「晚兒,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明明有我。」
寧亦這句話很沉,也很真。他說得如此情真意切,讓秦晚瞬間覺得他就是為了說這句話而選擇了這樣一個陰鬱飄雪的時間,這樣一個有蘆葦長湖的場景,這樣一個野曠無人的環境,目的就是在這片寒冷的曠野之下,告訴她:隻有他能給她一艘船,載著她給她溫暖。
秦晚撐著腦袋冷笑了一下,把眼睛轉向船艙外的飛雪。
「寧亦,你別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說我現在隻是沒有錢,沒有住的地方,沒有能安身立命的場所,但並不代表我什麼都沒有。我見過你沒見過的世界,有你聽都沒聽過的知識,還有你根本不可理解的理論。寧亦,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寧亦看到她說這句話時眼中的自信,沉默了半晌說:「本王錯了,自從你在大殿上跟本王講治沛之策時,本王就知道你與尋常女子不同。」
秦晚回過頭來,篤定道:「豈是跟尋常女子不同,我跟你們所有人都不同。」
寧亦勾起嘴角:「是,本王看出來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外麵的風雪更大了些,船裡的氣氛也變得有點凝重。
秦晚覺得這氣氛太壓抑,想了想決定先打破沉默,笑著問道:「寧亦,你難道沒有想過我不是真的沛國公主的這個問題?」
寧亦:「想過。」
秦晚問:「那我萬一真的不是呢?」
寧亦說:「本王說是,誰敢說不。」
「別的不說,寧亦,就沖你這句話,」秦晚舉起茶杯,「來,我敬你一杯。」
寧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