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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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喜歡你,不是一個信徒應該對神明的喜歡。」少年一字一句,無比認真,「是我,對你的喜歡。」

畫麵之中的神明渾身冰冷,好似一座沒有情感的雕塑。

船尾仰頭的神明手心輕握,暗湧的情誼從填滿的心裡溢了出來,因著少年的告白而歡喜。

他想抱一抱簡書,想將他緊緊扣在懷中,想要留下他,湧入的回憶與瘋長的愛意一同灌進了他的心口。可是畫麵中的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任由肆意的愛意奔湧,隻能將愛意掩藏於冰冷的軀殼之下。

趕簡書離開的那天,他隔著一堵白牆守了一夜。少年低低的抽泣聲之於雨城的神明來說,是那般的清晰。神明守了一宿,在眼下烏青的少年終於在輾轉中睡著的時候,悄悄穿過白牆,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他看了簡書很久,久到要將這小小的一團印刻進眼底心裡,久到空洞的月匈膛因為一段無疾而終的在意而產生悸動。

最後,他小心翼翼的,口勿在了簡書的額頭,眼神繾綣溫柔。

「對不起。」他嘆了一聲。

又在下一刻簡書呢喃著想要蘇醒的時候,慢慢隱入了黑暗之中。

仿佛從未出現過那般。

船艙中的簡書微微張著嘴,滿臉震驚。他顯然不知道自己失戀的那個晚上,裴策也懷著同樣的心情親了他!

裴策對感情的表達永遠都是淡淡的,溫柔卻有分寸,從無逾矩。就連說過最最曖昧的話,也不過是那句『我在想你,小書』,以至於簡書從未真切的知曉過裴策對他的心意。

「你怎麼會——」簡書驚得支支吾吾,因著一個蜻蜓點水的口勿而坐立難安,又覺得對一個記不起一切的裴策探討這個過於羞窘,連忙改口,「不、不是你,是他怎麼會……」

不,不是他,神明想。

一份又一份回憶在歸途之中湧向神明。

不單單是回憶,還有四散的靈魂和屬於他的記憶。

靈魂在融合,記憶在復蘇,神明慢慢與畫麵中的人融成一個人。

他開始記得雨城所發生的一切,記得與簡書相處的每一個細節,每句話,甚至觸碰時的每一次溫度。記得那些塵封已久的過往,那些生前美好的,死後痛苦的。記得簡書三次穿越了時間與空間來尋他,更記得自己為了殺死簡易安,結束長達一千五百多年的操控與利用毀掉了心髒,已經死在了雨城。

神明已死,來見他的簡書,生魂亦虛弱破碎。

裴策空洞的心裡滿是疼惜。他如何猜不到簡書做了什麼才能進入神明的歸途呢?雨城裡還殘留著一個失去了大半記憶的鬼魂,但僅剩的那一點點記憶,也夠他助簡書一臂之力了。

他從船尾站起,走向他心愛之人。

小舟搖搖晃晃,驚起一片金粉色的漣漪。

「來見我,是不是很難?」他蹲下身來,與坐著小小一團的簡書齊平。

簡書的這身衣裳上滿是髒汙。有糖葫蘆融化的糖,有花燈節被遊人蹭髒的肩膀,還有渝州城外逃亡時,翻滾中蹭上的灰塵和血跡。生魂受的傷是自愈不了的,於是手上和腳上逃亡時留下的傷口,和臉頰上的擦傷,過了這樣久還是和剛受傷時那般透著血色。

襯得那張臉愈發蒼白脆弱。

簡書眨了眨眼。縱然隻是這樣短的一句話,簡書依然聽出了裴策與神明的區別。他有些激動,又有些遲疑,生怕自己認錯了,試探地問:「什麼……來見你?」

裴策笑了,一如以往般溫和:「我已經死了,來見我,是不是很難?」

聽到這個答案,簡書的聲音開始顫抖:「裴策,是你嗎?」

眼睫輕顫,脆弱又渴求。

裴策伸手,輕輕扌莫了扌莫他的頭:「是我。

「你……記起我了?」簡書又問。

「對。」裴策的聲音柔和又溫暖,「歸途中是我四散的回憶,你費心將它們尋了回來,我便想起來了。」

簡書這才用力撲向裴策,兩隻手緊緊摟住他的脖頸,將自己嵌入裴策懷裡:「我有你留下的印記,不難找的!」

裴策當然知道簡書在說謊。凡人如何能承接神的靈魂呢?他如今還能殘留一絲魂魄,還能在歸途中記起簡書,一定是他用生魂好好將自己的生魂包裹住了,舍棄了自己才保住了他。

而簡書,他的生魂已經在歸途中漸漸消散了。

「那也要對你說,辛苦了。」裴策回抱住簡書,手掌撫在少年單薄的背脊上,哄孩子一般輕拍著。

「不辛苦的!見你是幸福的事!」簡書心裡全是甜的,掛在裴策身上又開心又害羞。

「我是不是還未對你說過。」裴策的手指滑到了簡書的後頸,略有深意地摩挲著,「我對你,也不是一個神明應該對信徒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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