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2 / 2)
起初薛青還以為是隻是恰巧因為人太多碰到了,但他躲開後攔著他的那人還是不依不饒,薛青這才轉過頭仔細看來人。
是一個高大的藍衣男子,明明看著身形隻是個青年,但有著全然雪白的頭發。
竟要比陳大娘的滿頭銀絲還要白上幾分。
他的麵上戴著著一張惡鬼麵具,透過麵具,薛青隻能勉強看清他的眼睛。
明明隻是第一次見麵,但這男子眼中全是濃烈的情緒,雖然貌似已經極力克製。
而這情緒中,似乎……
似乎有著很多的愧疚。
可是薛青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人。
「有事?」
薛青盯著麵前的這人,壓下眉間的一點將要失去的耐性。
他還正急著在找人呢。
而且很奇怪的是,對著這個陌生人,他竟下意識的覺得排斥。
「青青,和我回去吧。」
察覺到薛青懷疑的目光,男人的眸色似乎變得更難過了。
這人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但薛青不想和這個奇怪的人多做糾纏,或許名字隻是巧合。
他現在有更著急的事要做。
「你認錯人了。」
薛青扔下這一句,就越過白發男子往前走去。
還停在原地的白發男子伸手想要阻攔薛青,伸到一半的指尖顫了顫,看著薛青離開的背影,還是將手放下了。
而薛青並沒有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此時他已經走到了橋中央。
在橋上的位置確實能看到更多更遠的地方。
人海茫茫,薛青利用法力一點一點搜尋著。
似心有所感,他偏過頭,終於看到了那個他正在尋找的人。
隔著洶湧的人群,清雋的青衣少年與冷漠出塵的僧人相望。
似乎回到了那日燈火夜市的初見。
冷漠威嚴的僧人站立在橋麵之上,就像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審判者,與橋下的他四目相對。
不過此時已全然倒轉。
此刻是薛青站在橋上,看著橋下的僧人。
而那雙向來平淡的鳳眸在與他相對時綻開一點溫和的笑意。
他也在找他。
法海的手上拿著與他形象格外不符的一串澆著透明糖漿的冰糖葫蘆。
「青青。」
法海叫他。
而在薛青看過來時,不染凡塵的僧人輕輕抬起右手上拿著的冰糖葫蘆。
「給你的。」
他說。
向來一塵不染高坐於上的高僧此刻穿越洶湧人海,隻為給薛青買上一串他最喜歡的糖葫蘆。
不遠處有煙花升上天空炸開,幾乎要將天幕都照亮。
有一瞬間,薛青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怦然。
若是薛青看到此時自己的樣子,必定又要羞恥地躲起來。
明亮的杏眸彎彎,眼皮上的小痣又看不到了。
眼尾是一點紅色春意。
活脫脫一個少年懷春的模樣。
他從來沒有讀懂過親密的愛的含義。
可此刻,薛青卻覺得自己明白了。
情之所至,不過一瞬之間。
前刻還在慌張茫然,此時嘴角卻已忍不住揚起。
在擁擠的人流中,薛青朝著法海逆行而去。
而法海也前行而來。
他們一點一點相互靠近。
最終抵達。
但當法海出現在他麵前時,薛青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隻有啾啾為他們的「重逢」歡快地「啾」了兩聲。
「差點就找不到你了。」
壓下自己的前刻還未平復的激動心跳,在「啾啾」聲中,薛青朝著法海小小抱怨。
帶著些別扭。
「抱歉。」
鳳眸低垂,僧人認真地道歉。
他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薛青。
「謝謝。」
薛青朝著法海道了聲謝,從法海手中接過這串糖葫蘆。
手指不經意的相觸讓本就懷揣著別樣心思正心虛著的薛青手一抖,眼見著糖葫蘆差點就要從手中滑落,另一隻大掌包了上來。
將串著山楂的竹簽和雪白柔軟的手掌一同包住。
「小心。」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薛青克製住麵上的熱意,點了點頭。
哪怕此時法海已經鬆了手,前麵被覆住的手背似乎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熱度。
紅紅山楂上覆蓋著撒著少許白芝麻的糖漿,在暖橙色的燈光下折射出可口剔透的光澤。
瞧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薛青咬了一口。
估計是小販的緣故,這串糖山楂裡頭的山楂偏酸了。
若是沒有外頭那一層糖衣,薛青的牙估計會被裡頭的山楂給酸倒。
薛青是個怕酸的人,可是此刻他卻彎著眼,說道:「很甜。」
肩頭的啾啾好奇的往前湊著鳥喙,似乎也想啄一口。
見法海一雙眼一直看著,薛青伸了一下糖葫蘆,問:「你要試一下嗎?」
他的唇上沾上了透明的糖,光著瞧著便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甜意。
法海的原先看著薛青的眼神一頓,鳳眸的眸光似有似無地掃過薛青的唇角,烏密如蝶翼的睫毛隨著眼瞼一同垂下,覆蓋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薛青本就隻是客套一下,見法海沒有動作便也收回了手準備繼續吃這串糖葫蘆。
酸是酸了點,但也不能浪費糧食嘛。
他才剛準備將糖葫蘆放入嘴中。
另一人的唇突然捷足先登。
原來是法海傾身而來,咬住了最頂端的那顆鮮紅的糖山楂。
雙眸相對的幾秒似乎一切都放了慢動作。
這距離實在太近,鼻尖都差點撞上。
麵前是放大的俊顏,而鳳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薛青的眼,不緊不慢的將糖山楂咬下。
裸色的薄唇都被糖衣沾上光澤。
瞧著便……
便很好親的樣子。
直到法海拉開距離時薛青都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嗯,很甜。」
和尚說道。
而終於反應過來的薛青隻覺得自己的一張臉都快熟的冒熱氣了。
他前麵在亂想什麼東西啊餵!
在薛青肩頭等待已久的啾啾終於抓住機會,湊著過去在糖山楂上毫不客氣地啄了一口。
「啾——」
嘗到味的啾啾被酸的在薛青的肩膀上止不住跳腳。
「啾啾啾!」
它朝薛青和法海兩人抗議。
不是說好是甜的嗎!
酸死鳥了啾——!